第7章 人间美味
回到现实世界，灵焰最想做的事就是去吃顿好的。近半个月来每天只嗑药和吃野果，每次跟其他仙童聊那些好吃的就是因为自己馋了。
现在街上各种香味飘来，心想今天不捞顿好吃的真是枉费这两界穿越了。
可是他没有钱啊！他的袋子里都是另一个世界的物件，宝剑，玉石倒是挺值钱的，在那个世界也能换很多东西。也就原先那个灵焰神鸟不懂物价，一块玉石就只换一葫芦酒水。
他带着灵霜到处溜达。灵霜见街道两边灯光璀璨，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灵霜原本只是森林里的一只林蛙，林中世界丰富多彩，虽然危险，却也日子过得逍遥。后来被点化成人形，褪去了一身蛙皮，来到天宫当童子，只觉得天宫胜景，美不胜收，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天宫更加繁华的地方了吧！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如今跳出圈子，才觉得天外有天。连躲在头发后面的蓝牙也拨开发帘，偷偷向外张望。
两人走到一处热闹的商业街，这条街看得出来原本是一条古街，两侧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建筑，许多老街都开发成了这种带有旅游性质的商业街。
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极为热闹。两人穿着打扮与现代人格格不入，不时引人侧目。
两人来到街边，避开人群。忽然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走到跟前，说：“你好，你们是来这边游玩的吗？”
这个妇女对两个小孩这么热情，不会是人贩子吧！
人贩子会对六七岁小孩感兴趣吗？何况还有他这个半大少年在场。
看她满脸微笑，就暂时当她是个好的。灵焰用现代人的方式跟她说道：“我们随便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吗？”
妇人说道：“两位小帅哥，要是不急着回去，可不可以到我家做个客？”
她看到灵焰一听这话就显得很警觉，立刻又说：“是这样的，我父亲这些年精神上有些问题。他总说他之前见过神仙，那个神仙说他会长命百岁。
这些年他执着于养生，还不吃肉。最近他生病了，我们买了药给他吃，可是他不吃，煮了肉给他吃，他又说吃了肉会破坏他的修为，害他不能长命百岁。
唉，他都瘦成柴棍了，最近胆囊发炎，疼得难受，偏偏不肯吃药。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劝他还被他骂死了。
所以我想请两位到我家做个客，劝劝老人。你们长得这样，又穿这样，简直是超凡脱俗，就像真的神仙下凡一样。你们说什么他肯定听，你就说你们是神仙，道号叫什么，从哪里来随便你编。劝他吃药和吃肉，这样他才能好得快。”
灵焰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目光真诚，不像有诈。心想何不从她这里搞一点财物。
“这样子骗人不好吧！何况我们出来玩，这会儿饭都还没吃呢？”
“不让你们白骗。”妇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块钱，说：“不管老人听不听你们的，只要你们跟我去骗骗他，这二百块钱就给你们。如果他听了你们的话吃了药，肯吃肉，那我另有重谢。只不过到时候不能当面跟我要报酬，以免被老爷子看出来。
至于吃饭，我家现在正在做饭，全家都还没吃呢！你们去我家就有饭吃。要是哄得老爷子能上桌一起吃饭就更好了。”
妇人手拿着两张百元大钞，巴巴地看着灵焰。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了，大概是职业假笑得久了，加上心里七上八下，笑得就不自然了。
灵焰伸过手去，把钱接了。“那好吧！我们就去你家里做个客。不过我俩胃口大，突然加两个人，你家的饭够吃吗？”
“够吃，够吃。”妇人见灵焰同意了，僵硬在脸上的笑此时舒展开来，真个是满面春风。心想你这两个娃娃，又能吃多少呢！
她在前面带路，灵焰和灵霜在后面跟着。她还一边打电话，叫家里准备茶点，瓜果，饭菜。又叫人在门口迎接，放烟花爆竹。
三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大宅子前。
宅子的大门口站着两个少年，见妇人带着两名仙童来到门口，立刻点了爆竹，放起烟花。这一闹，引得旁边路过的，都驻足观看。
灵霜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空气里一股呛人的味道，吓得紧紧抓住灵焰胳膊。灵焰笑笑说：“这是欢迎我们呢！”
两人被请进屋里，堂上摆了一张四方桌，桌上摆了十几道菜。
“仙童请上座。”妇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招呼女儿去请爷爷。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儿子，大的是陈子涵，今年十九岁，小的叫陈子豪，今年十六岁。刚才那个是我女儿，叫陈子萱，今年也是十六，跟陈子豪是双胞胎。
我叫周彤彤。你们叫我们名字就好。”
灵焰和灵霜坐在红木的靠背椅上，紧盯着桌上的佳肴。灵焰是因为很久没吃人间的美食了，嘴里馋的。灵霜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食物，十分好奇，闻着真香，看着五颜六色。
周彤彤非常殷勤地端上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请喝茶。”
灵焰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一喝就知道这茶不错。
灵霜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从前在天宫的宴会上是喝过茶的，不过平时基本不喝，就是渴了，也是使个吞云的神通，从空气里吸水分。现在入乡随俗，学着灵焰的样子。觉得这个世界的茶水真是味道奇特，回味无穷。
不多时，陈子萱搀扶着一个老者，从楼上下来。他须发半白，面色晦暗，双目黄浊，手臂干枯，整个人如风中残烛，仿佛一吹就灭。
他一下楼，就说道：“你们这些小崽子们，又从哪里找来什么江湖骗子，骗我老头子说是神仙。”
看来这周彤彤不是第一次骗老头了。
只是当老头走近前来，看见灵焰和灵霜，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眼就仿佛突然亮了起来。他挣开他孙女的手，两手发抖，一把扶住灵焰，说：“你们是……你们真的是神仙？”
“对，我们是神仙。”灵焰说道。其实严格来说他还没修成正果呢！不过是会些法术，等到吃了蟠桃金丹，那时才真正是霞举飞升，成仙了道。
老头一听他说是神仙，好像自己病都好了，说：“这气质，这派头，真的是神仙无疑了。”
灵焰说：“我们只是神仙座下的小小童子。今天来你们家是来化缘的。”他早忘了周彤彤说的不要当面提钱的事，巴不得老头现场就给他掏一堆钱出来。
老头躬了躬身子，作了个揖，道：“老朽陈楚，今年有六十有七了。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才有缘遇到两位仙童。”
灵霜这个讲礼貌的家伙，首先还了一礼，说道：“小童灵霜，虚长了有五个甲子了。”
灵焰瞪了他一眼，就你老实。这叫我怎么说啊，一万三是几个甲子来着？二六十二，得二百个甲子。剩下一百年，就四舍五入，不要了。
“我叫灵焰，我比他厉害些，我有二百个甲子了。”
看两名仙童还站着，陈楚连请他们入座。他自己坐在旁边。见到桌上的菜有荤有素，顿时变了脸色，怒向周彤彤说：“仙童驾临我家，你怎么敢上荤菜！”
这时周彤彤紧张起来，成败就在这一下子了。她上前说道：“爸，两位仙童说，他们是能吃肉的。”
果然，周彤彤这么一说，陈楚又对两人的身份起了怀疑。他想问个明白，却绕过看起来精明的灵焰，向看起来老实的灵霜问道：“这位灵霜仙童，你们神仙也是能吃肉的吗？”
灵霜说道：“能吃的。只是从来没吃过这闻起来又香，看起来五颜六色的肉菜。”
陈楚仍不相信，说：“那你们平时吃的什么肉？”
灵霜说道：“平日里很少吃东西。我们都是吃仙丹，饮露水。若是天庭有宴会，我们会吃上些龙肉，鹿肉，驼肉，蛇肉。还有熊的心，豹子的胆，老虎的肝，狮子的头，鲲鹏的翅，饕餮的爪。”
灵焰暗自心惊，亏得是问了灵霜，我都不知道这些。
而旁边的几个小孩已经惊掉了下巴。周彤彤也是在旁捏了一把汗，幸亏这小孩背过书了，信手拈来，不然可就穿帮了。
陈楚则心想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素，以为功德圆满，结果你们神仙这么会吃。我亏了。
这时厨房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胡子拉碴，大腹便便，围着个半脏不脏的花围裙，托着一盘水煮田鸡，端到桌上。
陈楚明显有些不高兴，说：“今天仙童来家里做客，你也不收拾收拾，快去把胡子刮了，换身衣服。”
“快去吧！”周彤彤推了他一把，心想老头终于信了这两人是神仙。
“这是我儿子陈雷，”陈楚说道，“请两位仙童恕罪。”
“不会不会。”灵焰摆摆手，“要是没什么事先吃饭吧！我看陈老先生也就该饿了，我们一起吃。”
众人依次落座。陈雷也收拾了一番，干干净净地出来吃饭。
多年未吃肉的陈楚终于吃起了桌上的荤菜。他牙口不好，周彤彤为他夹了些肉沫蒸蛋，炒猪肝，剁椒鱼头，水煮田鸡。
灵焰则端起一碗白米饭大口大口吃着，夹了许多菜，有油焖大虾，辣炒螺片，白灼菜心，红葱炒鸡，泡椒小肚，猪肉粉丝，鲍鱼鸽子汤。这么多好菜，当然要喝酒了，他又拿出自己的葫芦，喝起酒来。自从穿越成这仙童以来，终于吃上一顿饱饭了。
灵霜也学着灵焰，打了一碗米饭。只见饭粒颗颗晶莹剔透，米香扑鼻，热呼呼的饭再配上一口炒菜，各种咸，鲜，甜，辣，酸等富有层次感的味道裹上舌头，热油和香料的气味在口腔和鼻子里流转，食物的美妙像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引爆他的味蕾，他的心态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奇怪的转变。仿佛定力在这一瞬间被破了，他也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温热的食物咽下去的那种充实感，让他体温也开始升高。全身如同沐浴在温水里。要不是灵焰也在他身边大口吃饭，他都以为有人在他身上施了什么法术。以前在天宫里吃的食物全都是冷的，哪有这样灼人口舌的热辣感。
灵焰看他吃得香，心想小样，还拿不下你。到时候让你们这些神仙一个个全都沉迷于现代美食，你们才知道自己从前吃得有多埋汰。
灵焰吃了两大碗饭，仍不满足。他又打了一碗饭。周彤彤看出些异样，见她女儿刚吃了一碗饭，也打算再打一碗。她夺下陈子萱的碗说：“你先别吃了。”使个眼色，把陈子萱赶下了桌。
又看她老公陈雷也在大口吃菜，又把她老公也赶下了桌。只两个男生和一个老人陪着，她自己则收拾起一下空碗，整理了桌面，端了一壶热水在旁边泡茶。
灵焰是个现代人，他看在眼里，知道周彤彤看他胃口大，怕饭不够吃。灵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胃口这么大，总不见饱。原来这具身体的真身是个神鸟，他所有吃下去的食物被体内的三昧真火作为燃料给煅烧了，所以他越吃越热，全身有一股热流在涌动，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灵霜则是个不知道饱的，他吃着吃着发现自己肚子越来越大。这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灵焰看他啃着水煮田鸡，问道：“这田鸡肉好吃吗？”
“好吃！”
“你不是林蛙吗？你吃田鸡，不算吃同类吗？”灵焰调侃道。
“我过去是林蛙，现在已经是人形了。老祖点化的人形，岂是那种山精妖怪幻化的人形能比的，他们本质还是动物，可我本质已经是人了。何况田鸡又不是林蛙，我吃的田鸡，关林蛙什么事？
你是神鸟，那你不吃鸟吗？你这不是吃的鸽子，鸡？”
灵焰竟无言以对。
看着灵焰一口酒一口菜，灵霜忍不住也想喝。“哥啊， 葫芦里的酒，让我喝一口好吗？”
周彤彤早就闻到那葫芦里的味了，怀疑是酒，只是她不好说什么。要是自己的小孩敢喝酒，她当场就要揍人了。现在听灵霜说葫芦里真的是酒，有些震惊，这小孩出来玩还随身带着酒。心里泛起些异样的感觉，怎么感觉家里是真的来了来了神仙。
当下的态度越发恭谨。
灵焰嗯了一声，看了周彤彤一眼，不愧都是现代人，周彤彤马上会意，拿了一个玻璃酒杯，放到灵霜面前。
灵焰给他倒了一杯。灵霜一饮而尽，又要一杯。他原来并不怎么喝酒的，若是有宴会，宴会上有赐御酒，他当然会喝上两杯。因为御酒是有助于修行的，其实他并不是多喜欢喝。喝完身上还总觉得热，他还是喜欢那种全身冰凉，心静神宁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却主动想喝酒。因为他发现这些炒菜配酒，真是越喝越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