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意铁环
灵焰将肉片送到王母嘴边。
王母张开嘴接了，满意地吃了起来。
居然赌对了，是手抓饭。
“蟠桃园的桃花又开了！”王母突然开口说道。好家伙，还以为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呢！刚才只轻咳，不说话。这话要怎么接啊，接错了会不会死无葬之地。干嘛要说话呢，安安静静吃饭多好。
蟠桃园的桃花又开了？听起来怎么像是哪个电影里的台词。桃花开了，想起了某个人。难道王母在思念某人？不可能吧，依她的地位，她想要得到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不管是想要那个人的灵魂还是肉体，用得着触景伤情在这里说桃花？
灵焰清了清嗓子，说：“是啊，桃花又开了。”他下意识看了看王母的眼神，眼神中没有异样。应该混过去了吧，她也只是随口说说。
见王母还要说些什么，趁她张嘴之际，灵焰把一块肉塞进她嘴里。
就不信堵不住你的嘴！
“今年的桃蜜似乎不如往年的甜！”王母嘴上一空下来就开始说话。
灵焰看着盘中的蘸酱，看这颜色，是蜂蜜？天上也竟然也有蜜蜂？
他下意识用手指蘸了蘸，然后把手指放进嘴里尝了尝。对于一个吃遍了现代各种甜品的人来说，这蜂蜜确实有些一般般。
“是有些淡了。”灵焰答道。
站在帘外的侍女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王母也脸色微变，她大概没想到，这个仙童如此大胆，竟敢在她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当面吃她的蜂蜜。
要知道，神仙界等级制度森严。西游记里曾有一段，孙悟空打了个人参果掉到地面就不见了。他以为园中土地捞了去，拘土地来问了，土地说别说是捞了去，他就是闻也不敢闻啊！可见吃不是自己的东西后果有多严重。
王母略微皱了皱眉。灵焰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闯了祸，接着用那只放进过嘴里尝了蜂蜜的手拿起一块肉就要往王母嘴里塞。
王母嫌弃地别过头去，说：“你自己拿下去吃了。”
手上这片肉加盘中五片肉，还有六片肉，王母只吃了一半。只是灵焰不知道这是什么肉，有些抗拒，不会是人肉吧！想想王母一嘴的尖牙，心里有些发怵。就算是别的动物的肉，从来没吃过，不知道吃了会不会过敏。
灵焰自从看了修炼的各种功法，知道神仙有一种强补真元，易筋锻骨的邪门路子，就是吃虎豹的胚胎和人类的婴儿小孩，甚至连胎盘也能入药炼丹。
而且吃小孩也是有讲究的，不是所有小孩吃了都有作用，而是要查这小孩的前世，如果前世是大善人，这小孩身上自带功德，吃了就能增加修为。
普通的妖怪自然没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能查到小孩的前世，可是有些有后台有门路的妖魔为了偷懒少练功，就会使些手段，去查人家的前世。
灵焰心想看她样子是嫌弃了，正好不想喂你吃饭。他端了盘子就要走，正撞见侍女端了另一盘菜上来，只见盘子里是个婴儿，用一片叶子裹了，送到王母面前。
这不刚好跟自己的猜想不谋而合！灵焰顿时犯起恶心，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他走到帘外，回头见侍女正在侍奉王母吃那婴儿。心想还好把我赶出来了，不然我可能当场吐王母一脑袋。
抬头间，看到花离正盯着自己。
“干嘛！”灵焰没好气地问道。
“你完了。”花离说道，“你犯了王母娘娘的忌讳，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快把肉吃了吧！这最后一顿饭了，可要吃好！”
灵焰看着手中的肉片，哈？就吃她一口蜂蜜，就要杀头，这么狠？
“不会吧！”另一名只十来岁的女童说道，看上去像是个新来的。
“你猜为何天上仙童和仙娥的年龄都高低不齐的，可不就是补了从前的空缺。把你砍了，自然会补新人进来。”
这时另一个侍女走过来，说：“不得喧哗。”她看着灵焰手中的那盘肉片，说道：“王母赐你膳食，你怎地不谢恩？王母让你拿下去吃了，却为何不吃，反而多有言语？”
“我，我 ，”灵焰哆哆嗦嗦地，说出自己疑虑，“只不知这是什么肉食？”
“这是小龙肉！你有福了，多少人几千年也吃不到一口。龙生的幼崽都藏在深渊幽涧之中，极难获取。”
什么，龙肉！嘶……
那要尝尝了。灵焰拿起肉片，蘸了蘸蜂蜜，放嘴里嚼了起来。嗯，滋味不错，有点海螺片的味道，又有点生鱼片的口感。最后一片肉，他反反复复在盘子里刮刷，把盘中的蜂蜜刷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有这几双眼睛看着他，他还想舔盘子呢！这可是天上的蜜蜂采的蟠桃的桃花酿的蜂蜜呢！
侍女收了盘子，他手上无活，只好站在花离旁边。这时已经有别的仙童站在他原来的位置端着香炉了。
灵焰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多余。难道真的要砍他。
如果等下王母真的要砍他，有什么办法能逃出生天呢？要不直接告诉她，其实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或者说自己会英语四级？
要么背一段唐诗以显示才华。
他看着花离端着香炉一动不动，说：“哥哥我就要被砍了，你伤心吗？”
花离转过头说：“那是会伤心的。”
“可你看起来不像是伤心的样子。”
“那不是还没砍吗？”
果然，修仙的人就是不一样，遇事沉着冷静，面无表情。反倒是自己，看起来有些喜怒形于色了。
想着王母在里面啃那个婴儿满嘴鲜血的样子，只感觉这个世界好黑暗，死了也好，说不定死了又能回自己原来的世界了。怪不得原来的灵焰童子要跑呢，这里也太恐怖了。
“你吃过龙肉吗？”灵焰问道。
花离白了他一眼，说：“上次蟠桃佳会，玉帝赐下八珍佳肴与众仙童，你我二人不是同食过龙肉吗？当时你还喝了御酒。你怎地忘记了？”
“想是年深久远，有些忘事！”
“也不过三千年而已。”
好家伙，也不过三千年？十年前吃过啥我都忘了。
灵焰又问：“那你吃过人肉吗？”说着还使了个眼色，意指王母正在吃人。
花离会意，说：“我等又不是妖魔，况且天宫胜境，岂有吃人之理。王母正在食用的是北方仙人进贡的草环丹，又名人参果，长得像人，却是果子。”
灵焰惊得嘴巴大张，本来想说，原来这就是人参果啊！可他生怕自己跟花离早就见过人参果，现在又这样说岂不是很奇怪。只好说：“对对对。却不知是什么味道？”他心想这话总没错吧，我不信之前我还能吃过人参果。
花离说道：“你也太贪心了，才吃了王母赐的龙肉，就想吃人参果了。”
这时侍女又说：“你们聊够了吧！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灵焰吐了吐舌头，不再作声。他心想，这人参果长这个鬼样了，怪不得在西游记这本书里，唐僧第一次见到人参果，吓得不敢吃。只叫清风和明月把果子拿走。白白便宜了这两个道童。我要是没看过西游记这本书，你跟我说这是果子，那我也不敢吃啊！
过了一会儿，只见王母用完膳，起身将要出来。两侍女拢开珠帘，王母悠悠走了出来。
她换了发型，原本高高的发髻卷了，用一个金色的箍子箍成一个团子，拿翠玉做的簪子拴上。
她走到灵焰跟前，轻捏着灵焰的脸，说道：“这样好看的头脸，弃之可惜矣。”
灵焰内心狂喜：对对对，颜值即正义，我好看，不要杀我。
他只觉得王母的手在他脸上划过，又搓揉他的头发。心里越来越发毛：这女人，她说我这样好看的头脸，弃之可惜。她不会是想把我脑袋摘下来，摆在床头，日日观看吧！
这么一想，心里扑通扑通地猛烈跳动起来。
王母头上那个箍头发的圈子，原本泛着微光，这会儿却随着灵焰的心跳节奏也一闪一闪的。
王母也觉得奇怪，叫侍女摘了。原来这个箍子可大可小，不用动头发，只要把这圈子变大了，自然就从她头上摘了下来。
王母拿着那圈，说道：“我这圈子，不过是太上老君炉子里打造的一个箍头发的箍子，只是能变大变小，并无别的用处。几万年也没个变样，今日见了你，倒是发起光来。”
她把圈子靠近灵焰，圈子就发出霞光。她把圈子远离灵焰，圈子的光就淡了些。
王母说道：“奇哉！莫不是遇见主人了。”
在神话的世界里有些宝物是有灵性的，比如如意金箍棒，一根铁棒，两头裹了金箍，平时只是变大变小，用来测量江海深浅的一个定子。算是太上老君炼就的众多宝物中极为普通的物件。
这如意金箍棒放在海里，平时就是块废铁，直到孙悟空的到来，就开始发光。原文说这几日霞光艳艳，瑞气腾腾，敢莫是该出现，遇此圣也。还说，且送他与他，凭他怎么改造，送出宫门便了。
虽然电视剧里龙王一开始是想着这铁这么重他拿不动，等到孙悟空拿动了又不舍得。但是在小说里龙王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金箍棒是什么宝贝，孙悟空拿走了他也没有心疼。之所以会上天告状纯粹是猴子态度不好，太嚣张太欺负人了。
所以这时的王母也没有觉得这块箍头发的圈子是什么宝物，只觉得它会放光可能是遇到主人了。神仙界也讲究个缘法。
王母当场把圈子送与灵焰说道：“这个叫作如意铁环，也叫如意金箍圈。是我用来箍头发的一个发箍，既然这个铁环跟你有缘，那就送给你作个玩物吧！”
灵焰接过圈子，拿在手里细细地看。只见这圈子是一条乌铁打造，以两条金线螺旋交裹在外。
王母把圈子给他时，约莫脑袋大小，因为是从王母的脑袋上拿下来的。灵焰心想能小点不，这圈子就缩小了许多，灵焰试戴在手上，还真是不错，就像戴了个镯子。灵焰又想了想，再小点，圈子自动脱离手腕，勾在手指上，变做手指般大小，灵焰把它戴在拇指上，就像是戴了个戒指。
王母看他喜爱这圈子，笑得灿烂。只觉得小孩心性，这般容易满足。想起适才舔食蜂蜜的行为，也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就收起了杀心。说道：“灵焰童子，你本来犯规，要有重罚。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轻判。今年的桃蜜不如往年甘美，想是缺水之故。从今日起，罚你到蟠桃中挑水浇桃，直到蟠桃宴会，那时再出来布置。”
说着再不理会，在侍女的扶持下，走到门外。早有凤凰驾着宝座来迎接她。一众侍女，仙童，跟在身后。一阵云霞舞动，凤驾不知去往何方。
灵焰还沉浸在得了宝物的快乐里，他心想刚才变了小的，再变个大的。心里想了一下，那圈子瞬间变化成一人高的圆环，立在离地几寸的地方，飘在空中。
灵焰钻过圈子，又跳了回来，玩的不亦乐乎。他把圈子抛向空中，圈子又自落回。他把圈子抛向远处，喊一声：“回来。”圈子又回到他手中。
这时耳畔传来穿山甲的声音：“主人，他们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做甚。王母罚你到蟠桃园中挑水，还是快些去报到吧！”
灵焰这才回过神来，见宝阁里空无一人，只有外面几只灵兽在打闹。他走下阁楼，门口有四名神将守卫。
灵焰出了阆阁，走上大路。多亏了蓝牙为其导航，灵焰顺利来到了蟠桃园。蟠桃园围墙甚高，约有六米左右，脚下没点功夫还真上不去。园子也有个好大的门楼，上写蟠桃园三个大字。
门口有六名神将守护，见灵焰靠近，忙问道：“仙童何往？”
灵焰说道：“我奉王母差遣，到园中挑水浇桃。”其中一名神将急召园中土地前来。
这土地官是个长胡子老头。虽然胡子多，胡子却是乌黑发亮。土地本人也是目光清澈，皮肤黝黑发亮。想必是经常能吃上蟠桃，身体都十分健康。他手中执一根桃木仙杖，走上前来问：“仙童，我园中挑水的，锄草的，施肥的，都是壮硕的力士，何以王母要差你来此挑水？”
灵焰心里不大痛快，非要问吗？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不过既然他问了，也不好不答，说：“我犯了天规，故有此罚。”
土地只好把他带进去，跟其他员工一起认识了下，就安排他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