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英雄归来

    高卢人的入侵对罗马来说是一场灾难，是一场罗马人咎由自取的灾难。他们内部的分裂和赶走战神的行为让高卢人有了可乘之机，也让罗马军队失去了往日作战时的坚毅和荣耀。

    高卢人杀进罗马城后，幸存的罗马人立即将年轻人转移到仅剩的一座山丘上，卡匹杜里诺丘，依靠坚城对抗高卢人。对于这场浩劫，罗马人中的年老者为了保存共和国的未来甘愿做出牺牲，就算是元老院和贵族中的老者也在城内静静等待死亡，将生的希望留给年轻人，将死的结局留给自己。

    高卢人杀到后，对罗马城进行了毁灭式的破坏，他们烧毁建筑，捣毁神庙，对罗马人也发动了无差别的屠杀，老人被砍头，妇女被奸淫，小孩被刺死，罗马的街上，下水道堆满了尸体，大街上满是鲜血，断壁残垣上全是熊熊燃烧的火光。面对着在烈火中燃烧的罗马城，躲在卡匹杜里诺卫城内的罗马青年无比愤怒和绝望，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和同胞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突然无比想念那个被他们赶走的统帅，卡米卢斯，如果他在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而罗马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不过好在卡米卢斯并没有死，也没背叛罗马，此时的他正在阿代尔城抵抗高卢人的入侵。由于高卢人数众多，需要劫掠更多的粮食来维持军队所需，因此将目标对准了阿代尔。卡米卢斯组织城中青年组成临时军团，趁高卢人不备，夜袭了高卢军营，杀敌无数，同时也缴获了不少物资。卡米卢斯的胜利鼓舞着附近的罗马城邦，他们纷纷出城抵抗高卢人，绝望中的罗马人终于觉醒了抵抗的意志，他们身体中沉睡的狼族血脉又一次沸腾了。

    反抗高卢的战斗已成燎原之势，随着各地频频传出捷报，高卢人也被迫一再收缩军队，卡米卢斯率军击败了维爱城外的高卢人后与维爱城中退守的罗马军团会和。罗马军团指挥官推选卡米卢斯为统帅，吃过亏的卡卢乌斯以没有获得元老院任命为由，坚决不接受统帅一职。

    无奈之下，一个年轻人趁着夜色潜入罗马城并悄无声息地爬上卡匹杜里诺卫城，将卡米卢斯的情况告诉了元老院众人，并恳求元老院任命卡米卢斯为独裁官。元老院一直为之前罢免卡米乌斯的决定而后悔，他们知道在这危急时刻只有卡米卢斯可以拯救罗马，于是当场快速地决定委任卡米卢斯为独裁官，全权负责罗马的一切军事事务，对于不听调遣的人，有先斩后奏之权。年轻人激动不已当即马不停蹄地潜出罗马城，并将委任状交给了卡米卢斯。

    高卢人强攻卫城数日无果，偶然发现了一个罗马年轻人通过一处悬崖进出卫城，当即令人通过这条悬崖奇袭卫城。此时卫城中的罗马人已经弹尽粮绝，十分饥饿，但是他们仍然舍不得吃掉献给众神的白鹅。似乎是众神为了回报罗马人的虔诚，当高卢人爬上卫城发动奇袭时，白鹅大声叫了起来，熟睡中的罗马人纷纷拿起武器杀退了高卢人，从此白鹅在罗马就有了崇高的地位。事后罗马人秉持着公正的原则，将当时负责站岗但是睡着的士兵扔下了山丘，但同时奖励了当时第一个拿起武器抵抗高卢人的青年。

    另一边卡米卢斯得到元老院的委任状后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当即号召散落各地的罗马人组成护国军团。他以自己带来的阿代尔青年和上次会战幸存的罗马军团为班底，每到一个地方就呼吁：公民们，请为了共和国而献身，罗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再不拯救我们都会成为高卢人的奴隶，罗马的祖先不会原谅我们的自私，众神都将为我们的怯懦而感到羞耻。

    罗马人听后热血沸腾，纷纷聚集到昔日战神的麾下，很快卡米卢斯便组织起一支几万人规模的军团直奔罗马城。他指挥军团在罗马城外消灭了好几支游荡的小队。由于占领罗马的高卢人不知道如何使用下水道和卫生设施，吃喝拉撒都在城市内解决，下水道的尸体和排泄物严重污染了水源，最终爆发了严重的瘟疫，高卢人病死者不计其数。因此高卢人决定离开罗马城。

    就在此时，躲进卫城的罗马人也因为无法忍受饥饿而被迫出城，并与高卢人进行谈判。谈判中高卢国王要求罗马赔偿三百公斤的黄金，为了生存罗马代表只能屈辱地答应。但是在支付黄金时，高卢人在天平上动了手脚，这样罗马就要付出更多的黄金，一旁的罗马人表示不公平纷纷抗议。这时候高卢国王一把将佩剑压在了天平上，然后轻蔑地说：失败者没有资格谈条件。罗马人瞬间怂了，他们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任人宰割的屈辱，意识到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来作为后盾是多么重要。

    就在高卢人洋洋得意的时候，卡米卢斯突然率军赶到，他一把夺过交易现场的黄金，也将自己的佩剑拍在天平上，然后傲然说道：罗马人只用铁和血来拯救自己的城市。勃然大怒的高卢人立即与罗马人展开巷战。但是他们忘了，这里是罗马城，论地形罗马人比高卢人要熟悉得多，而且现在的罗马人在卡米卢斯的带领下早就不是交战之初一触即溃的败兵，而是一群骁勇善战，带着国仇家恨嗷嗷叫的战狼。高卢人很快就被打败，罗马军团尾随追杀，一路上丢下了许多尸体。

    次日，双方休整了一晚后约定在罗马城外的平原上进行决战。高卢国王想起第一战罗马人糟糕的表现，知道罗马人不擅长野战，至于昨天的巷战则是罗马人熟悉地形，运气好才输的，高卢勇士的战力远在罗马人之上，今天一定要杀得罗马人回家找妈妈。可是高卢国王忘记了这次的统帅已经换了人，罗马士兵的精气神也完全不同了，现在的每个罗马士兵眼中都充满了杀气，那是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所谓欲治兵者，必先选将。罗马军团在卡米卢斯的率领下杀出了作为征服者的王者锐气，士兵之间配合默契，单兵白刃战也不落下风。

    高卢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吼叫着冲锋，他们相信凭借着自己的血勇和人数优势，一定会像上次那样碾压罗马人。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同，这次随着他们的快速逼近，罗马士兵似乎没有表露出一丝恐惧，阵型岿然不动。

    正当高卢士兵愣神之际，就看到罗马军团阵中飞出了无数支标枪，狠狠地扎进高卢士兵密集的冲锋队形中。不少高卢士兵来不及防御，纷纷受伤倒地，更多则是直接被扎的透心凉，死不瞑目地去见了他们的狩猎女神。冲锋中的高卢士兵顿时为之一顿，还没有缓过劲来，紧接着第二波标枪再次袭来，这次又有成百上千的高卢人倒地。

    高卢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样是罗马人，同样是野战，结果怎么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呢。上次的标枪就和没吃过饭一样，稀稀拉拉，软弱无力，用盾牌轻轻一挡就没事了，这次的标枪则如狂风骤雨般横扫而来，根本来不及防御，就算支起盾牌，也都被扎穿扎透，甚至连人带盾一起毙命。

    高卢人慌了，他们下意识地觉得罗马人肯定嗑药了，因为他们部落中有人嗑药后也是这样脱胎换骨，变得这么能打。罗马人的确嗑药了，只是此药来自统帅卡米卢斯的威望和震慑，来自罗马人报仇雪恨的舍身与无畏。

    双方很快开始了白刃战，高大的高卢人一下子就撞翻了前排的罗马人，只是此时罗马人并没有溃败，后几排罗马人纷纷上前补防，堵住缺口，而倒地的罗马人则静静地来到队伍的最后，带着满腔的愤怒跃跃欲试，恨不得尽快轮到自己上去杀敌。高卢人发现引以为傲的白刃战也行不通了，砍了很久胳膊都酸了，罗马人的阵型依然完好无损，相反自己这边因为冲的太猛，不少人直接冲进了罗马人阵中，被直接砍成肉泥。另外由于没有像样的阵型，不少高卢人在对战时都要面对好几支长矛和好几把利剑，就算再勇猛，也死在了罗马人的阵前，这就是好勇斗狠和军团战术之间的差距，在战场上个人勇武或许短时间能占据上风，但是终将倒在集团作战的士兵剑下。

    没多久高卢人就开始动摇了，罗马人这才发现高卢人也不是不可战胜，只要自己足够勇敢并坚持，高大野蛮的敌人也不过如此，这也给之后罗马人再次对战蛮族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其实高卢人和普通蛮族一样都习惯打顺风仗，如果一开始能凭借自己的蛮勇一战而下，自然皆大欢喜，越战越勇；可是一旦陷入与敌人的持久战，他们没有战术和章法的打法就显露出弊端，和拥有良好阵型知道何时出击，何时防御，如何更好节省体力，避免伤亡的罗马军团简直天壤之别，高下立判。高卢人的野蛮冲锋一旦攻击受挫，陷入苦战，一旦战局恶化或者有人逃跑，立马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最终造成全军溃退，而促成这个时机的人正是统帅卡米卢斯。

    卡米卢斯一直关注着战场，经过这些时日和高卢人的交锋，让这位睿智的统帅发现高卢人也没有人们传说的那样不可战胜，甚至他看出了高卢人作战毫无章法，难以持久的弱点。于是他当机立断，率领罗马贵族骑兵在双方步兵决战正酣之际，悄悄绕道敌方后面的树林隐蔽起来，等到高卢人疲态尽显之时突然从侧后杀出，在战马高速冲锋下瞬间就在毫无防备的高卢人的背后撕开了一道缺口，众多高卢人被骑兵迅猛的冲击甩到了空中，随着骑兵在人群中不停的冲击砍杀，高卢人士气大跌，在前方战斗得疲惫不堪的高卢人眼见敌人从后面杀来，都以为敌人援军到了，自己被包围了，于是纷纷向后逃窜，顿时溃不成军，罗马军团顺势向前掩杀。战场形势出现了逆转，上一场会战交战双方的位置出现了互换，追杀者从高卢人变成了罗马人，而逃跑者从罗马人变成了高卢人。命运就是这么熟悉却又不尽相同。

    一场属于高卢人的大溃败已经注定，这些在前些日子还耀武扬威的屠夫现在正在被昔日的猎物放肆地追杀，不少人被割了脑袋，但是大部分人则是自相践踏，高卢国王也在溃败中被罗马骑兵斩杀。在罗马步骑的联合剿杀下，高卢人死伤惨重，终于被赶出了罗马。

    数个月的劫难终于结束了，罗马士兵尽情地欢呼，用以发泄心中堆积已久的屈辱和愤怒。罗马城回到了罗马人的怀抱，在外躲避战争的罗马人也陆续回到了罗马城，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恢复着，但是罗马城已从昔日的繁华雄伟变成了如今的断壁残垣，一场艰巨而伟大的重建工程正在等着罗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