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闯匪巢
天黑之后，大约晚上八点钟左右，穆然三人离开小镇，朝大盘山出发。
穆然知道土匪的习性，他们绝不可能像军队那样纪律严明，到了晚上，土匪们就会疏于防卫，既便山道隘口有人值守，穆然自信可以凭借自己特种兵的身手，趁夜色，不知不觉地干掉值守的匪徒，然后离开大盘山。
他们用厚布包住了马蹄，衔枚疾走，悄然无声地前进。
夜空中，浓密的乌云遮住了月亮，繁星也黯然无光，四野寥廓，寂静无声，确是月夜风高之夜。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大盘山隘口，三人下了马。
“你们稍等，我上前侦查一下。”穆然低声对柳滔两人说。
他弯下腰，利用石头、树木等障碍物为掩护，悄然无声地快速接近目的地。
利用夜间侦察术，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就得出结论，山道隘口并没有土匪把守。
“之前得到的消息，不是说这里日夜都有土匪值守吗？难道情况有误？”
穆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这终究是好事，他们可以顺利安全地通过大盘山，不用与土匪纠缠，究竟敌众我寡。
他迅速回到山前，对柳滔二人说道:“快上马，前面没有土匪，我们走吧。”
三人策马而行，顺着山道疾驰。
嗯？！
穆然突然皱起眉头，他嗅到山谷间残存着浓烈的硝烟味，似乎之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他们就看见前面道路边，停着一辆外观豪华的马车。
“这不是白天那位漂亮小姐乘坐的吗？”顺子指着马车，惊讶地说。
三人勒住马缰，凝神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二十几个穿着黑衣黑裤的壮汉，全都倒毙在地上，死状惨烈，大多数连头颅都碎了，变成无头尸首。
在马车旁边，穆然也看见了那个曾与他发生过争执的周副官的尸体。
对方的头颅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扭断整个颈骨。
马车的厢门打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看来，这一行人遭到了土匪袭击，全军覆没，车上那位漂亮的小姐也被土匪掳去了。
穆然深感奇怪，这伙人虽然只有二十几人，但装备精良，武器先进，而且这些壮汉不是普通人，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中精锐，战斗力堪比一个加强排。
就算江城县守备营那种的杂牌部队，都估计不是他们的对手，怎么会被土匪团灭了呢？
土匪虽说有上千人，人数占优，但都是乌合之众，武器也落后，照说吃不下这帮正规精锐的小部队。
莫非，另有一种强大可怕的势力介入其中？
穆然用目光扫视了一下战场，黑衣壮汉的枪械都不见了，肯定都成了土匪的战利品。
可惜了，这些优秀的士兵，让这帮该死的土匪祸害了。
“别管这些了，我们走吧。”穆然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他心怀悲痛，但也无能为力，这动荡乱世，每天都上演着类似的惨烈悲剧，自己却无法阻止和改变，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渺小。
三个人乘马继续出发，一路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压抑。
当他们奔出大盘山，穆然回首相望，夜幕下的大盘山山石嶙峋，树木葳蕤，仿佛像一头巨大的怪兽。
不知怎地，穆然突然想起白天在马车上，那个温柔美丽，笑靥如花的妙龄女子，她本该像花朵一样绽放在世间，不该无声无息地凋零在这里。
想到这，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停。”
他一把勒住马缰。
“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一趟大盘山，马上回来。”穆然对柳滔二人说。
他决定孤身闯一回山寨，倒不是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情结，他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在今夜做点什么。
哪怕在匪巢里点把火，杀几个匪徒，也要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小舅，你把这个拿着，小心保管好。”穆然掏出一个包裹，递给柳滔，里面装着的是“金牒玉书”。
“如果过了一个小时，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先离开这里，到楚州去等我。”穆然交待说，他看到柳滔眼中流露出的担忧之色，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别担心，这只是以防万一。”
柳滔点点头，现在他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已经达到盲目崇拜的地步，几乎言听计从。
穆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腰间挎着“喀尔廓弯刀”，背后斜背着“犀皮雨伞”，怀里还揣着勃朗宁手枪，以及两颗“气血丹”。
他充满自信，即便在山上遇到了未知的强大可怕的对手，他也有一战之力。
他拔转马头，重新返回盘石山。
而就在同一时刻，在二十里外的荒野上，马嬷嬷正施展“千里烟云步”，全力冲刺，也赶往大盘山。
因为不久前，她感应到赵芷溪的“信符”碎裂了。
这预示着赵芷溪此刻正面临巨大的危险，向她发出紧急求救信号。
大约半小时前。
当赵芷溪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惊恐地望向自己的身体，还好，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被人施暴的迹象。
“小姐，你醒了？”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望着她，关切地问，不过在阴影里，看不清这女人的样貌。
赵芷溪不安地望了望四周，发现她置身在一间狭小的厢房里，房间古朴简陋，桌案上燃烧着两根粗大的牛油蜡烛。
“这是什么地方？”赵芷溪跳下床，惊魂未定地问道。
“哎。” 这女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这是土匪窝，我也是被他们的抓来的，他们让我伺候你。”
厢房外面，似乎是一座很大的院落，此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十分喧哗，好像有无数人正在饮酒作乐，粗野的笑骂声、杯盏碰撞声、刺耳的乐器声响成一片。
“这些土匪怎么了……？”赵芷溪从门缝里望着外面的喧闹的一切，有些迷惑不解。
“你不知道吗？今夜山寨要办婚事，大当家的要娶你当‘压寨夫人’。”那女人手里拿起一袭红色的嫁衣和盖头。
“啊？！”
赵芷溪大惊失望，她脱口而出:“不，不，决不。”
她下意识地扑向窗口，奋力推动窗棂，却发现窗户好像被钉死了，根本打不开。
“想跑？你死了这条心吧。”那女人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曾经试过两次，都被他们抓住，还受到惩罚，第一次被打瘸一条脚，第二次被挖掉一只眼睛。”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女人，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烛光明亮的地方。
赵芷溪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女人跛着一条腿，白净秀丽的面庞上，却被人残忍地剜去一只眼睛，只剩空洞的眼眶。
赵芷溪忍不住惊叫起来，差点再次昏过去。
“小姐，你长得真漂亮，我还从没见到像你一样好看的女人，我想，他们应该舍不得挖瞎你的眼睛。”那女人睁着另一只完好的右眼，上下打量着赵芷溪，口里啧啧称赞。
赵芷溪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下子摸到了马嬷嬷给她的那张“信符”。
她迫不及待地一把捏碎“信符”，心里暗暗祈求着:马嬷嬷，您快点来，我唯一获救的希望，全在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