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白惜言一味地沉默着。

    她呵呵笑了，听起来果然是很好的人生。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昨天的机票。”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来了。

    “等你手术成功了，我再告诉你。”

    他和苗桐在某个国家陌生的小镇上，她在街边的小店要了杯咖啡，他给白人母亲怀里的孩子画了一张速写。他们牵着手共同吃一杯冰激凌，在湖边喂天鹅，听流浪小提琴家演奏，和陌生的旅人一起畅谈旅行见闻。

    “我延迟了。”苗桐说，“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在你身边呢？”

    白惜言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白惜言想了一会儿，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世界，他想都没有想过，可是无比的美好，“我想背着画板环游世界，走到哪里画到哪里，可无论在哪里，你都在。”

    白惜言看着她，失了言语。

    “而且我刚才说了些蠢话，不知道会被怎么写。”苗桐终于忍不住了，“你也说句话啊。”

    苗桐心血来潮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的话，你想怎么过？”

    白惜言做完检查回来，看到熟悉的人正捧着热水杯侧靠在窗边看雨。

    “你傻不傻啊你。”

    下午主刀大夫来查房，通知了手术时间，晚上七点。

    苗桐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笑道：“我刚才在医院门口被记者抓住了，估计又要上电视了。”

    “我都不知道南方的春天这么凉。”苗桐说。

    （完）

    白惜言觉得很多话，如果不说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可惜白惜言没有看到，他盯着亮起的手术灯，在麻醉剂起作用之前，脑海里是一副比梦境还温暖的画面。

    他不想让苗桐看见他哭，可他还是流泪了。

    护士早上把窗户打开，清新的雨汽充满了病房里。

    “那如果有第二次生命的话，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呢？”

    他们静静拥抱着，珍惜这点滴的幸福。

    被护士要推入手术室的时候，白惜言突然握住苗桐的胳膊说：“小桐，我爱你，还有……”还有对不起。苗桐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认真地说：“现在不要说，我也有很多话想告诉你，可都等到以后再说。”

    晚上他们走过长长的栈道去看星河，在星光下接吻，在窗前有一篷紫藤花的小旅馆里疯狂做|爱。而且他借着一盏夜灯欣赏苗桐疲惫至极的睡颜，就这样度过一整天。

    苗桐慌了，走上前去捧住他的脸：“我不傻，惜言你别哭了。”

    晚上的新闻有一段是记者在医院门口堵住苗桐，问她和白惜言是什么关系，她到底拿了白家多少财产之类。苗桐对着镜头，双目澄澈，斩钉截铁地说：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爱他，他也爱我，就这么简单。

    小雨一直没有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我爱你，我等你。

    春日里的上海，天街小雨润如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