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很久不见了
“三位前来，可为静斋前途？”宁道奇淡淡的声音似是一阵微风一样吹袭而来，三尼看着宁道奇平淡无奇的目光，竟是生出一股无所遁形的感觉，心中也是生不出一丝隐瞒的心思，只能够点头。
宁道奇微微一笑，复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以卵击石甚为不智，只是老道不明白三位为何要以卵击石？”
“我等非鱼，焉知鱼的烦恼！”那小尼姑接口说道，突然间停了下来，宁道奇此时说道：“子非鱼，安知鱼焉？”
大长老沉默起来，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神色，低诵佛号，这是她首次露出了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就算是方才被宁道奇修为所惊，也是没有显露出来。
大长老心中骇然，但是思及此次的要事，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思绪，反而是说道：“不知道真人对我静斋如何看法？”
白衣如雪，依然赤足的婠婠笑靥如花，正是笑吟吟地望着师妃媗，他手中抱着犹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大夏的皇太子殿下。
他身边是青衣的傲雪，怀中是她的一对女儿，而贞贞等女就在一旁。
思及此处的三尼心中均是涌起了淡淡地落寞。
秦川摇头说道：“不知道！”她面对着师妃媗疑惑的目光，笑道：“不过我感觉到要怎么走！”
师妃媗微微一怔，正要说话，秦川已经开言，说道：“师姐，我们还找长老她们吗？”
此时宁道奇突然已经摆摆手，说道：“不枯不荣，却不知道枯荣本一，生死不过是一线而已！”
秦川点点头，两人向着皇宫进去。
“是和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一样的大的皇宫吗？”李乾承问道，李秀宁笑道：“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更加大！”
“如今静斋所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巨人！”大长老说道，她们静斋如今所面对的是整个大夏皇朝，一个统一的政权，庞大的暴力机构，这个暴力机构有着强大的武力，也不缺乏可怕的武器，更不乏高强的武者，而且无数不少，慈航静斋本就不是门徒众多的大派，它与江湖之上那些名动一时，显赫一方的门派不同，也不同于那些门阀世家，她们的名声不是靠庞大的实力，而是她们数百年来的影响力加上主持天命而来的。
霞光漫天，正是落日余晖。
宁道奇一挥袍袖，荡起一缕的微风，清风环绕，自生舒适感觉，宁道奇淡淡说道：“世间万物，有始有终，既有朝霞，也有落日，自古依然！”
“嘻嘻，没想到这个时空被你弄成这个模样！”小秦川开口说道，傲雪双目猛然射出了两道寒芒，刺向了笑吟吟的小秦川。
因此，若她们与大夏政权对抗，不啻于以卵击石，甚至是鸡蛋也算不上。
她见到小秦川神色有些异样，怪道：“怎么了？”
“姑姑，我们去哪里？”李乾承操着稚嫩的嗓音说道。
行行复行行，很快，她们就到了一处花园之中，花园之中，正传来一阵的欢笑声。
“师姐，你还在意秀宁公主的事情？”小秦川看着沉默的师妃媗，开声说道。
两人见面，一时间涌起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觉，两人俱是无言，良久，李秀宁方才笑了起来，笑容凄婉，拉住了身边的小男孩，这个原本尊贵无比的一国皇帝，并不知道什么是亡国之痛，只是感觉到住的地方小了很多而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荷叶阵阵的声音，静得如同一副淡墨的山水画。
“既然如此，三位师太为何要烦恼？”宁道奇笑问，右手一抬，“起！”低叫一声，他如同顽童此处钓上了大鱼一般，整个人跳了起来，双手向空中接住了那尾并不存在的“大鱼”，“大鱼”还在他手上跳动，就是要挣脱了一般，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他的动作而紧张起来，待到宁道奇抱温了手中的“大鱼”，众人方才轻轻舒了口气。
小秦川对着傲雪还有其他人惊奇的目光丝毫不为所动，她笑嘻嘻地说道：“很久不见了！”
他淡淡一笑，笑道：“何为枯？何为荣？”
“师姐是不是感到有愧于心？”小秦川说道，“这样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三尼同时陷入了沉思，是的，一切还要看“石头”的心思，而她门并不确切……
皇城太大了，她根本找不到路，而此时，小秦川却是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样，带着师妃媗左绕右拐，向着皇城深处进去。
“师妹，你知道路？”师妃媗奇道。
原本李唐一国之君，虽然有傀儡嫌疑的李乾承如今去国为侯，为唐侯，府邸就在大夏皇城不远，与诺大的皇城相比，唐侯侯府显得很小，就在唐侯府前，她们见到了李秀宁牵着李乾承的手出门，身后是十多人的侍卫与婢女，名为婢女侍卫，但实际上是监视他们的探子。
就是想也是没有这样的能力！霁月、彩云心中均是想到。
附近的侍卫早已经将师妃媗两人包围起来，面对雪亮的兵刃，小秦川笑吟吟的嗓音分外的悦耳，她目光柔和地望着傲雪，傲雪触及她的目光，对于这个一面之缘的女孩儿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在之前，本是想要去找八位静斋长老的两人无意间来到了唐侯府。
“这就是老爷的散手八扑了！不过看起来，和以前老爷做的没有什么不同啊！”两位道童都是这样的心思，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的疑惑，两人复又想到：“这一定是有玄机的，不过是因为我们看不透而已！”
师妃媗心有所感，凝神望去，迎上了一对精芒闪闪的眸子，“原来是静斋的仙子大驾光临！”娇滴滴的声音透着一阵欢快的笑意传来，让人感到一股诱惑的感觉。
他将手中“大鱼”一抛，让那“大鱼”放回荷池之中，那池水之上，竟然是发出了一声“咚咚”的声响，溅起了一阵的水花，竟然是发出了物体落水的声音，三尼双目圆睁，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
宁道奇坐在荷池之前，荷叶连连，荷花田田，绿波涟涟，他整个人如同融入了整个天地之中，让人有种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的感觉，荷叶荷花、微风白云、游鱼卵石，无不是他宁道奇，霁月彩云两道童就仿佛看着一副山水写意一样，双目挣得大大的。
皇宫宏伟无比，比之长安的李唐皇宫大了不少，比之东都杨广建造的皇宫也是不遑多让，两人均是武功不凡，很容易就进入了皇宫之中，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过，入得皇宫，师妃媗又是面临了一个难题。
此时宁道奇方才带着笑意转身，脸上满是纯真的满足与欢喜，像是顽童一般，眼中是一片赤子天真，他笑而问道：“三位师太可知道鱼儿的烦恼？”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突兀响起，将整个静谧的天地都打破了。
宁道奇不由得苦笑起来，摇摇头，他自然是明白大长老所说的意思，他叹息一声，说道：“老道并没有刻意施为，只是老道方接触此道，难以控制而已！”
再次相见，彼此身份已然不同，李秀宁也不是李唐的公主，也非是把持朝政的尊贵女子，如今她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不知道以后命运如何，而师妃媗也不是当初那个为天下追捧，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静斋仙子了。
一枯一荣，正式此理。
此时的大夏便是如同野火一样燎原，但是待到他日，野草又会得到新生。
师妃媗微微沉吟道：“不，我们去皇宫！”
师妃媗看着小秦川的身影，心中再次泛起了疑问。
大长老沉默不语，她两个师妹也是并不言语，宁道奇也不打扰三尼，只是淡淡微笑，盘腿坐了下来，双手一扬，做了一个抛竿的动作，他身边霁月、彩云两道童恍惚间只觉得宁道奇果真是在钓鱼一般，当下佩服非常。
待到点头之后，大长老方才骇然惊醒，她双目睁开，那双似是生机勃然，也似是枯死野草一般的双目射出骇人的神光，直盯着不远处的宁道奇，她声音一沉，低声说道：“真人这般，不似是正道所为！”
“师太以为静斋前途如何呢？”宁道奇反问道。
“多谢真人指点，一枯一荣，有开始自然有结束，结束何尝不是另一个开始？”大长老淡淡一笑，露出了一个并不明显，但是却让人惊艳无比的笑容，说道：“静斋已经存在太久了，是时候如同野草枯萎了！”
大长老浑身一颤，双目间散发出了熠熠的精芒，盯着宁道奇，说道：“真人可为了静斋求得一线生机？”
“师姐！”秦川的声音唤醒了沉默之中的师妃媗，师妃媗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师姐没事！”
心中如此想着，两人又是崇拜地看着宁道奇。
“哦！”李乾承应道，脸上竟是有着跃跃欲试的表情，李秀宁微微笑着，笑容之中透着一股让人心酸的哀伤，他们的对话都落在师妃媗的耳边，让她心中更是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李秀宁抱着李乾承，带着身后的侍卫、婢女离开，师妃媗望着她们的身影，轻轻吐了口气，神色复杂。
三尼微微一愣，说道：“我静斋从不曾有此想法，天下既定，我静斋也断不为一己之私而至天下于不利！”
李秀宁抱起了李乾承，在他身上，她似乎是见到了二哥李世民曾经的影子，见到李乾承的笑脸，当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她也是淡淡一笑：“我们进皇宫！”
“多谢真人指点，静斋感激不尽！”三尼同时合什为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