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开始
剑气激荡，傅君嫱娇叱一声，剑作刀招，一刀劈在身前的空出，陡然间激起了一道气场，那道来袭的劲气与气墙相撞，银瓶乍破水浆迸，气墙轰然崩溃。
“这……就是散手八扑吗？”傅君嫱喃喃自语，散手八扑的威名名震域内，乃是与她师傅采林奕剑术齐名的绝学，此刻她方才有幸见到，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宁道奇身后的师妃媗不断地后退，也是退了数丈开外，她的目光越过了场中近期翻滚的两位大宗师，而是透在了十数丈对面的那一对男女身上。
“道兄孜孜以求武道，原因何在？”宋缺声音之中带着悠远的感觉传来，青山空灵，白云悠悠，自有一股悠远的感觉。
仿佛是冷热水相遇一般，两股劲气相撞，发出一阵阵的烟雾。
微风从他身上吹过，却像是被如实质的刀意劈开。
一刀在手，宋缺身上的气息更加的逼人，他一挥石刀，石刀之上劲气激荡而出，一抹晶莹的虹光激射而出，斩在身前，山风如同剖开的海浪一样，如若实质地想着两边翻滚而去，傲雪四人只感到一股汹涌如同潮浪一般扑来，呼吸也为之而一窒。
一声尖锐的金石之声将沉醉其中的众人惊醒过来，宋缺一拂袍袖，淡淡一笑，“道兄如此纯真心境，方才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宋某一身修为都是在血战之中苦修而来，可谓是修罗之道！”他望着天上明月，那明月如眸，正自眨着眼睛，宋缺微微一笑，“昔年宋某为心中信念挥刀，如今依然如此，但是已非全部，宋某若成为这明月一般的存在！”
宁道奇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神色，很难想象一个老者脸上竟然会流露出顽童一般天真神色，他静静地说道：“老道自小喜欢清风明月，想知道白云之上，明月之上有什么东西而已，小时候也不过是愿相随在其中而已，每次在风中，都会有种化身为风的感觉，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老道一生难忘，也是如此追求！”
当！
锵！
他一举石刀，石刀颤动，发出了一股金石之声，犹如龙吟，直至传出了来，石刀之上，盘旋着两道劲气，犹如盘龙一边，扬刀、劈下，宋缺这一刀简单到了极点，只是普通的一道下劈。
面对着等情况，宁道奇神色不动，大手探出，双手像是在水上滑动的游鱼一般，一扭身形，在重重刀气之中滑动，那密密麻麻的刀气竟然是丝毫不近身，毫发无伤。
“老夫苦修刀道数十年，这茫茫天地，造化万物，在老夫眼中无不是刀，今日良辰美景，能够与道兄一战，确实是人生乐事，宋某便是以刀会友！”宋缺淡淡一笑，渊峙岳亭的身躯充满了迫人的压迫感，他一挥手，五指微张，五道无匹的刀气从五指之上激荡而出，“嗤嗤——”的劲气如潮水一般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散手八扑？”所谓散手八扑，并非是指真的是有八手，而是一种意象而已，宋缺自然之道其中的缘故，只是三月之前，散手八扑已经无比的厉害，无比的精彩，如今使出来，又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宋缺抚掌笑道：“你我不过是切磋一番，意尽即可，此言大善！”
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着宁道奇的话，这里的人对于武道修行都有着各自的理解，也有着各自的原因，但是对于宁道奇的原因，他们也是很想知道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淡淡地声音从宁道奇的口上发出，《庄子？逍遥游》的句子从他口中吟出，他仿佛是一尾游鱼一般，这四周的风乃至是宋缺激荡而出的刀气都是海中之水，鱼于水中，自无被水所伤的情况。
他双手一拂，仿佛是放声万千白鸽一般，身前气旋陡然消散，身前的阴阳鱼也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宁道奇说道：“阴阳相会，天地万物皆在其中！”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目光有如刀光一般，有如实质，他脸上透着淡淡的笑容，“道兄，三月之后再见，你我俱是有所精进，人生得一敌手，已然无憾！”
无论是慈航静斋以天下为己任，还是阴癸派一统圣门，然后让圣门道统在行于天下，这些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自己的坚持而已！
宁道奇双手合抱，如同抱着漫天的月色一般，双手一扬，像是从手中倒出漫漫流水一般。
婠婠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宁道奇亮晶晶的眼睛带着一抹笑意，那里有种孩童一般的天真，带着笑意望着宋缺，宋缺从哪里看到了一片灿烂的星空。
说罢，他一挥手，一阵劲风从他手上激荡而出，如刀刃一般飞射而出，轰！一声裂帛的声音响起，宋缺身前弥漫起了一阵的沙石，一块半丈有余的石块被轰出来。
而最好看的莫不过于婠婠的动作，她白衣飘飘，赤足在地上一点，已经越过了丈余距离，不过是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宋师道两人身边，而傲雪却是如同被风吹起一般，随着婠婠达到了广场边上，四人到了广场边上，只看到广场之上劲气激荡，十数丈的广场之上环绕着一股股的劲气，如刀一般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数寸深的痕迹，如刀雕刻出来一般。
地上万千沙石飞射而起，如同子弹一般激射而出，诺大的广场之中，布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弧气旋，这些圆弧气旋皆是宋缺刀意所出，刀意一生，气旋生出。
而傅君嫱已经再次初见，一式“苌弘化碧”击在劲气的薄弱之处，借力飞出，让这一道劲气落空，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宋师道的身边，说时长，那时快，这一连串的动作也不过是转眼之间而已，宋师道说道：“君嫱姑娘没事吧！”
梵音阵阵，宁道奇脸上露出了无比的奇怪的神色，正要见识宋缺这一刀究竟是怎么样的光景。
四人暗提真气，方才稳住了身形，傅君嫱更是在心中暗道：“这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只怕是师傅也未必由此威势！”
宁道奇微微一笑，红润的脸色如同婴孩，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宁道奇带着感叹的语气说道：“之前与宋兄一战可谓是老道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战，那一战让老道我感受到了天地无限的感动！”
如渊峙岳亭，宋缺身上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如刀一般，深刻地让人感觉到。
“宋某就以此刀再会道兄一番！”宋缺淡淡地说道，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锋利无匹的笑容，这一刻他就是一柄刀，直破开天地。他手中石刀发出轰鸣的金石之声，发出无比的战意。这一刻，这一柄石刀便是天刀。
傅君嫱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一番，瞪了他一眼，让宋师道心中莫名奇妙的，心中暗道：“都道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如此！”
但是简单到了极致便是生出了无限的可能。
所谓的天刀，不过是因为宋缺而得名，只有我手中的刀，方才得配称为天刀。
他一抬手，有种身化为清风的感觉，而他整个人也是仿佛融进了整个月色之中一般，他一抬手，像是掬起一掌的月色，月色如流水一般从指间滑落，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宁道奇的动作，那种明明是虚幻，但是又无比真实的感觉让人有种如幻似真的感觉。
“婠婠若是要战，妃媗自无异议，但是今夜是宁真人与宋阀主之战，你我若要战，便是约定日后！”师妃媗淡淡一笑，回应了婠婠的挑衅。
石刀之上带着一抹绚丽的光华，清冷月色洒在其上，像是迷离炫彩的流岚在刀身上流过，石刀遥指，宋缺身上爆发出一股强横的气势，狂风暴起，在他身边环绕着，隐隐有着风雷之声，傲雪四人不由自主地后退着，知道了数丈之外，方才停下脚步。
明月如昼，照在广场之上的两位宗师之上。
此时，一声尖锐的脆鸣陡然响起。
这股危险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让傅君嫱心神颤动，脚下生风，一道劲气陡然生出，从下而来，她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却是娇叱一声，手中的宝剑出鞘，一团雪亮的光晕从长剑之上激荡而出。
终于，他在宁道奇身前丈余之前站定。
嗤嗤——
宋缺一身青袍，修长挺拔的身上散发着凛然的气势，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柄绝世的天刀，身上激荡着锐利无匹的刀气，三尺之内，坚硬的地上留下一道道的纵横交错的痕迹。
宋缺哈哈长笑，石刀一抖，一股清越的声音开始如同阵阵梵音吟唱，静念禅院之中光头和尚听到这一阵梵音均是露出了见鬼一般模样，了空和尚更是再次将手中的念珠碾碎。
“道声阴阳，天地万物，莫非如此，刚柔并济，正是此理！”他一抬手，一股柔和劲气拂出，双手抱圆，如鱼儿飞跃，鸟儿飞翔一般，动作潇洒无比，四周暴动的劲气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了起来，最后竟然是环绕着他身前的阴阳鱼形成了一个气旋。
水流漫漫，正是用水破水。
宋缺哂然一笑，这个原因虽然是好笑，但是谁人也无法取笑他，能够凭借着小时候的一个梦想而达到这样的地步，宁道奇不愧是天下宗师。
这一刀，正斩向宁道奇。
石刀之上发出了一股如同钢铁板的声响，清越如银铃一般的玲珑脆响在广场之上回荡着，美得如歌如诗。半里之内，所有的人都听闻着这一股声音，让人心头为之而一颤。
“从道兄眼中，老夫看到了无限星空！”宋缺微微一笑，仰望着天上如霜明月，淡淡地说道：“千里婵娟，亘古依然，沧海桑田，世间唯有这一轮明月方才是不朽的，道兄所追求的莫非如此！”
宁道奇双目带着笑意，傲雪四人呆在宋缺的身后，他们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那双仿佛将天地都包含其中的双目，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比的感动。
想要与清风同在，潇洒无忧，这就是宁道奇追求武道的原因。
清风明月，山寺铜钟，静念禅院之上，苍茫天地，无限夜空，让人感到无限的感动。
众人只看到刀气纵横交错，石块之上，碎石脱落、石屑纷飞，不多时候，众人只看到一个四尺余长的物体，随着石屑纷飞，那物体的形状慢慢地显露而出，不是一柄样式古朴的厚背大刀又是什么？
劲风吹动着宁道奇的道袍，红润的脸上透着一股平静无波的宁静，他扬起手，轻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股自然和谐的感觉，他伸出双手，那双红润的双手哦根本不相识一个老人的手，反而像是一双中年男人的大手。
宋缺身姿微微一偏，石刀刀势一变，从刚猛霸杀的气势转变为柔和如水。
四周的风仿佛是随着石刀下劈，四周空间皆是无尽的刀意，所谓我意即是刀意，刀意之下，无所不能为刀。
因为想要亲近自然，与风同在，因此，他也被自然所接纳，能够感受到自然，这就是他的道。
……
身在半空，双手如翼，一爪向着宋缺抓来。
白衣赤足的美女微微一笑，自然生出一股颠倒众生的美丽，两女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相触，师妃媗很清楚看到婠婠眼中的挑衅，师妃媗也不为意，两人身为正魔两道牛耳的慈航静斋与阴癸派传人，早已经是知根知底，同时心中也是不无有种惺惺之感，不论正邪、无论对错，两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意志而奋斗而已。
“上善若水，水善万物而不争！”宋缺吟诵着《道德经》的话语，手腕转动，手中的石刀如同水流一般流动，阵阵的劲气随之而滑动着一个个的圆圈。
宁道奇整个身体仿佛是融进了风中，任由狂风在身边吹过，但是他的衣袍纹丝不动，与宋缺衣袍飞扬的情景迥然相异，一动一静的情景分外的奇特，也透着一股奇特的氛围。
石屑去尽，那柄石刀直插在地上，但见那厚背大刀样式古朴，刀身之上有细碎的花纹，刀身之上透着一股厚重沉厚的气息，宋缺一伸手，往前一抓，那石刀被一股力量吸引，登时落在了宋缺的手上。
众人看那石块方方正正，仿佛是石匠雕刻出来一般，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不已，这般控制力已经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追求的武道的原因吗？”宁道奇微微一笑，宁道奇眼中爆发出一缕神光，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那时小时候的梦想了，老道孜孜追求武道，潜心修行，非是什么天道天心，也非是什么宗师之名，不过是小时候的一个期望而已！”
每一步都是千钧之力，带着逼人的气势，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
他脸上带着一抹奇特的神色，那种像是看以刺破空间的目光让所有人都生出一种身心赤|裸的感觉，那种身心暴露无遗的感觉让所有人都身子颤抖起来。
宁道奇突然间凌空飞扑而起，双手大张，仿佛是鸟儿张开翅膀一般，“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大鹏一飞，云气绝，水击三千里。
身在广场之外的众人渐渐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形。
一阵劲风如海浪一般向着耕犁一般向着四方犁去，地上的石板翩翩掀起，身在数丈之外的众人只感到一股狂暴的刀气卷着无匹的劲气涌来，四人尖叫轻点，各自展开轻功，宋师道如若箭矢一般激射而出，在地上连点，转眼间已经落在了广场之外，而傅君嫱身形如若柳絮一般，向后飘去，身在半空，突然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清冷月色洒在其上，直如潺潺流水，劲气鼓动，倾泻而出。
大小不一的石子激射而来，如同子弹一般向着宁道奇射来，虽是在风中，但是宁道奇衣袍平静不起，双目淡然，似是看不到漫天的石子一般，那些石子射来，在宁道奇三尺之前，自然被一股柔和的劲气卸了下来，然后随着劲气转动，慢慢地，他身前竟然是聚集了不知道多少的石子，骇然形成了一个太极阴阳鱼的图纹。
这就是宋缺，无与伦比的天刀。
宁道奇微微一笑，一拂道袍，扬声说道：“三月之前一战，你我九刀为约，今日一战，却是无须如此，意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