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放眼行天宗，很难找到比谈未然更辛苦的弟子了。
许道宁哑然失笑：“交感果无妨，若然你想修炼，不妨练之。等你考虑明白，再做打算也不迟。”
绝不是一个好话题。谈未然讪讪不已：“那个，我，其实，嘿嘿！”
谈未然欣赏陈兵的忠义，一个能为求忠义两全而自刎的人，有些品质值得佩服。至于陈兵的领兵能力，他反而没什么了解。
许道宁此时绝想不到，黄泉道亲自发动的黄泉战争，就是最大外因。
好狠的一鞭子。谈未然泄气，稚嫩脸庞上分明老气横秋：“师父，您要这么说，就是逼我上吊呢。”
许道宁本是抱有希冀的，或许能有一个人像当年的宗长空一样横空出世，挽救宗门。实则，近些年来，行天宗还是收录了不少天资出色的弟子。
“我除了会杀人会打仗，什么都不懂。”陈兵浮现一缕悲哀，除了会打仗，他这种人还会干什么？嘶哑道：“不过，我要想一想。”
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许道宁笑眯眯，谈未然不安的挪动屁股，总觉得皮鞭马上落下来。果然，许道宁下一句话就是：“只要你愿接任首座之位，为师就允许你过问。”
对此，谈未然本来就有估计，等许道宁娓娓道来，也就印证了他的推测。
谈未然没错，又错了。
本来是有所希冀，有一定希望的，至少这些出色弟子成长起来后，未必不会再是下一个宗长空。
和绿儿一道漫步，望着绿儿蹦蹦跳跳不住在地上找各种独特的枯黄叶子，时而唧唧咋咋的回头说话，谈未然就忍不住满怀笑意：“林老，你们在半山腰这里住得可好？”
有意顿声，给陈兵思考一会。陈兵脸色黯淡，也未觉意外，毕日盛做出这等事，若然不死，行天宗的脸皮就和树皮一样被扒光了。
“你练气之时的辅助心法，和傲意凤凰诀，很可能无法共存。这一类功法，往往容不下其他真气，从始到终必须修炼这一种练气心法。”
许道宁哑然失笑，示意谈未然可以走了。重新把放在案头的书拿起来，看了一会书，徐徐放下来。神情已不再像先前轻松，而是冷肃！
“启动隐脉……道统涅盘！”许道宁的手中全是汗水，此事太过重大，做出决定更需要极大的勇气。他不知晓，他的判断和谈未然一样。
“他们人多，我打不过呢。”谈未然大乐，故意逗到，小丫头还学会转移视线了呢。
对谈未然来说，傲意凤凰诀就是鸡肋。
“老爷和主母来信了。”林老取来两封信。
等了一会，谈未然淡然道：“我不妨直言，除非你有再次挥刀自尽的勇气，不然，你是回不去了。”
“不会不会。少爷最厉害！”绿儿忘乎所以的挥动拳头：“少爷最最最厉害！”
此类功法品质愈好，练气心法的排斥性就愈强烈，乃至根本容不下其他真气。
说起小徒弟的修为，许道宁没办法不满意。拜师前，不过是人关第三重，才半年多，如今已是第九重了。
绿儿脸蛋鼓鼓的活脱脱像一只鼹鼠，见少爷一眼望在自己脏兮兮的手上，急忙把双手往身后一藏，脆生生道：“少爷，去揍他们。”
谈未然接下，若有所思的抚弄信封，正要打开。忽闻得一阵阵的喧闹声，从上山的路上传来。
痛楚，令陈兵恍惚不已。思绪混乱半晌，想起昏迷前的事，扭动身子艰难的打量环境，充满惊疑的孱弱道：“我没死？”
果然。谈未然欣赏的点头道：“你已为毕日盛死过一次了，我无意挟恩求报。不过，你是战兵出身，有一定领兵能力，我能为你指一条路。”
颈项上的伤势不假，饮剑自尽也不假。那么，是谁救了他？
不过……谈未然心想，按照惯例，萝卜后边就是皮鞭！
陈兵一言不发，沉默良久。谈未然说得是，毕日盛死了，他也算死过一次，此时的他有资格走他自己想要的路。
“你入门半年多，为师已察觉，你身怀一门特殊的辅助练气心法。”许道宁私下关注徒弟的修炼进展，怎会不知道小徒弟在修炼一种独特的辅助心法。
谈未然安抚一下，才对陈兵道：“不必多礼。我救你，未必就安了好心。若我未料错，毕日盛已经被我师父杀了。”
艺不轻传。想要得到好的功法，在武道走得更远，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什么。
此外，往往有一个相当显著的特点：排他性！
绿儿真相信少爷的话，躲在少爷背后，伸伸缩缩畏惧厌恶的看着陈兵。
陈兵凄然道：“不怕说实话，我真没再一次自尽的勇气了。”
因失血过多昏迷三天四夜之后，陈兵终于苏醒过来，微微扭头，脖子就传来撕裂的痛楚。
许道宁轻声自言自语，经过颜冰之事，他心灰意冷，同时豁然发现。那些出色弟子就算成长起来，就算是宗长空，也只会是见礼峰见勇峰见徳峰的宗长空。
凡是功法名称中，包含动物和灵兽之名。要么是妖族功法，要么就是傲意凤凰诀这一类的独特功法。此类的功法往往有独到之处，一旦修炼有成，必定不差。
一名老人和一名一身泥巴的少女步入，少女吓了一跳：“啊，你醒了。”转眼就像风儿一样冲出去：“我要去告诉少年！”
“若然你真想过问，为师给你机会。”
老人似曾相似，陈兵恍惚的记起往事，使劲的想要起身来叩谢：“多谢老先生当年救了晚辈的老父母，当年晚辈有心登门拜谢报恩，奈何一直未能找到二位恩人！”
太上寂灭篇，很可能无法与修炼傲意凤凰诀得来的真气共存。修炼其中之一，就必须放弃另外一种。
“敢闯上我们见勇峰胡作非为，他真以为本峰无人呢。也不知那些家伙是怎么弄的，连一个小孩都收拾不了，最后还得看咱们的。”
“不必起身，你躺好。”见陈兵想挣扎起来，谈未然示意，再对身边热力十足的绿儿无奈道：“他吃人。”
先前跑去的少女，唧唧咋咋充满活力的说着话儿，和一个俊美少年一道进来：“少爷，刚才我一进来就看见他睁眼，把绿儿吓坏了。少爷，他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凶，会不会是逃犯。”
“等一等！”许道宁取来一封信，温和道：“你爹在信里问我，你如今怎么样？你说，为师该怎么回信？”
谈未然吃惊不已：“绿儿的天赋倒是不错。”
林老笑道：“当年救人是少爷的意思，感谢少爷就是了。你莫要乱动，以免伤势恶化。”
傲意凤凰诀，不适合木灵体修炼啊。改日，还需给绿儿寻一门真正顶尖的功法。
“我也许……错了。”
……
林老忍不住得意道：“岂止不错，分明出色。老夫亦没料到，绿儿是木灵体。本来还想，改天让绿儿来行天宗测试一下天资。”
许道宁道：“未然，为师知你入门半年多来，从未有懈怠修炼。为师很满意你的表现，也满意你的修为。”
谈未然皱眉道：“这就不必了。”
“不过。你的责任是修炼，其他的事，自然有为师。”许道宁每每想起，都有哭笑不得的滋味：“莫非，你以为为师这个首座就如此不堪？”
“啊！”绿儿吓坏了，和一阵风一样拔腿就拖着少爷要跑出去。谈未然只好说：“有我在，不怕他。”
不是行天宗的宗长空。
谈未然嘘一口气，他知师父要说什么了，和他以前的顾虑是一样的。
许道宁娓娓道来其中，和谈未然一直以来的推断是基本一致的。
生的希望，没能忠义两全的失望，用奇妙方式混杂在陈兵心间。良久，也品味不出是何等滋味。
爹娘在真流荒界的不顺利，乃至后来的败亡，很大程度就因为缺少有忠有义的心腹力量。
“没错，没错。一个谈未然而已，听说就是一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孩，能有多大能耐。”
此为谈未然始终不肯修炼，乃至果断放弃的主因之一。
绿儿气恼的一溜烟跑回来，怒气冲冲道：“少爷，有几个坏人在说你的坏话，一看就不是好人。”
宗门的根子烂了。但终归还没烂透。只要没有强大外因，未必不能撑下去。
许道宁沉吟道：“此外，我怀疑，此处的傲意凤凰诀，并非完整，而是其中一部分。”
“今日，我等一定要为本峰一洗当日之辱。”
谈未然信服的点点头，估计没甚么事，打算告辞的时候。
谈未然深以为然，不再考虑这个问题，问道：“交感果，怎么处理？”
“我爹娘在真流荒界，正是用人之时。战兵功法为求速成，多有缺陷，要想在武道之路更上一层楼，必须有所抉择。”
“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要讲究的。”林老笑道：“绿儿的修炼进展颇为顺利，用掉一滴真空绿液，如今已达到人关第三重。若然不是我几次强调要夯实基础，她都可能突破到第六重。”
脏兮兮的手，立刻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