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留留走走
周秉庭处理完赵家的事就回了欢城,因为赵平已死,赵良承逃走,县长宋映荣又深受鸦片蚕食,整个随城无人可用,周昉便临危受命,暂时驻守随城。
周秉庭临走时要把方止桉带回去,可她拒绝了,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到欢城那个福乐窝去。
周秉庭拗不过她,周昉也为她开脱,只说是她身上的伤不适合长途跋涉,一番拉扯下,方止桉顺利的留在了随城。
至于连裕丰,他一早就寄信给家里,把随城商会办的荒唐事都汇报了一通,理所应当的被他爸派遣留在随城整顿商会风气。
三个人都因各自不同的理由留在了随城。
照理来说,周昉暂领随城驻军统领一职,他应当住在原先的赵家,可不知为何,他又让连裕丰在随城另寻了一片宅子,把赵府原封不动的丢给了商会处理。
周秉庭在离开前对方止桉唯一的要求就是她必须和周昉住在一处,外出也一定要和周昉通气。
方止桉为了留下,只能答应下来。
周昉新置办的宅子不大,但房间还算多,安排住处时,他特意把自己和方止桉的房间安排到隔壁,就像原先在周家时一样。
连裕丰本着不要脸的精神,硬是也住了进来,原本周昉将他的房间安排在了外院,可连裕丰自己做主,非要住在方止桉房间对面。
周昉看着他追在方止桉身后叫“安安”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烦躁,连裕丰自作主张搬房间的事更是惹得他心烦。
于是连裕丰就从周昉那里收到了小半箱假账本。
交给他时,周昉只告诉他这是商会这些年的假账,让他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找出商会哪些人参与了走私一事,并且追查到走私物品的去向。
连裕丰叫苦连天,直说一个月时间太少,可周昉一口咬死这事没得商量。
连裕丰去找方止桉帮忙求求情,可方止桉根本不想搭理周昉,她现在只觉得周昉和她爸一样,都在以上位者的姿态看待一切。
她很讨厌这种姿态,蔑视平民的应有权利。
连裕丰求告无门,只能搬着箱子努力查起账来。
周昉也很忙,赵平死后留下一堆麻烦事,据宋映荣交代,赵平在位期间不仅以权谋私,经他手的命案都只多不少,另外还有常璞和赵平往来的书信……
桩桩件件,每一个都够周昉忙活的。
三个人里,两个都忙于工作,只有方止桉因为受伤被强按在家里休养。
周昉让人在新宅子里装上了电话,方止桉第一时间给方忱打去电话报了平安。
也就是这通电话,方止桉才知道,在她失踪后,邱言重伤,现在还不能下床,而沈宴被当成绑架她的主使,不仅被打断了一条胳膊,人现在还被关在周家。
方止桉在电话里让方忱放人,可周秉庭还没回到欢城,方忱也不敢私自放人。
思来想去,方止桉觉得自己还是得亲自回去见一见沈宴,毕竟是因为她,沈宴才会被卷入这场风波的。
方止桉把自己要回欢城的消息告诉周昉时,他一脸疑惑,怎么也想不到两天前还坚持要留下的方止桉,此刻又闹着要回去。
“你回去做什么?”周昉问。
这话问出口,周昉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慌忙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突然要回欢城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不清楚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方止桉,于是说话的语气既轻又慢。
“沈宴的胳膊是你打断的?”方止桉没有回答他,并且拿话反问道。
听到沈宴的名字,周昉也终于是想起自己这些天究竟忘了什么东西。
他脸上藏不住情绪,方止桉只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猜的是正确的。
“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那是别人布下的陷阱?还是说你就是看我身边的人不顺眼?霍思远是这样,沈宴又是如此,如果我再结交其他朋友,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方止桉噼里啪啦一顿乱说。
周昉莫名其妙被怼了一通,心情郁闷极了:“你觉得我是故意为难你身边的朋友?”
她沉默了,但其实方止桉心里也不是真的这么想。
她就是忍不住的发脾气。
沈宴那么好一个人,胳膊说给人打断就打断了,如果不是她妈提起,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事儿。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但父亲有令,无论你去哪儿,我都得跟着,如果你想回欢城,我送你回去。”说着,周昉埋头继续翻看起桌上的信件。
方止桉知道自己拗不过周昉,只能摊手同意。
二人次日一早就启程回去,因为周昉还有公务在身,方止桉也想早点回到欢城,他们便借了连裕丰的商船,沿着舒河一路向下。
方忱一早就收到了消息,焦急的等在码头上。
方止桉落地的瞬间,方忱看到女儿略显苍白的脸,顿时心疼起来。
“妈,沈宴被放回去了吗?”方止桉忍不住问。
方忱点点头:“你爸回来后就把人送回戏班了,你放心。”
“那沈宴的胳膊?”方止桉又问。
“胳膊没事,我请了欢城最好的医生给他接骨,绝对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方忱继续解释着。
“安安,肩膀还疼不疼啊,回去给妈好好看看你的伤口!”方忱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女儿中枪的那一侧肩膀。
方止桉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戳起来还是有些疼,只听她猛吸一口气,方忱的手就不敢再在她身上乱动什么。
方忱让她先回家换身衣服,吃口饭,可方止桉只觉得对不起沈宴,不顾母亲的阻拦直接冲去戏班。
周昉一早就坐到驾驶位上,在方止桉上车后,当即就驱车离开了码头。
“怎么是你开车?”方止桉语气还是有些生气。
周昉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父亲要求……”
“行行行,知道了!”方止桉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他。
在随城时她就想说了,她爸的要求,明明是让她跟周昉报备,哪有什么需要周昉寸步不离保护她的命令!
也不知道周昉到底想做些什么。
不过她也懒得再想什么,现在该想想自己怎么向沈宴道歉才显得真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