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转机
赵平父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方止桉想起刚才的场景还直出冷汗。
赵平命人把枪口对准周秉庭,双方对枪的瞬间,赵平一方的士兵在看到周秉庭的脸后纷纷弃枪投降。
如若不是周秉庭在军中声望极高,今日他们和赵平定然要有一方会被乱枪击毙。
周秉庭进来后根本没在意赵平的人,他的眼睛最先轮到方止桉身上,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绷带,周秉庭心疼的恨不得上去打赵平两巴掌。
但周昉信中所说的却更严重些。
他让自己带来的医生去给方止桉检查身体,他则是和周昉留下,开始审问落网的赵平。
“赵平,我自认对你不错,把随城这么重要的地方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周秉庭坐在桌边质问道。
“大帅待我自然不薄,可您为了您女儿,我也为了我唯一的儿子。”
赵平苦笑一声。
“哪怕我这儿子再荒唐,他始终是我儿子,如果是少帅犯下天大的过错,我相信您也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
周秉庭沉默了。
这种事不能拿来类比,因为一旦放到自己身上,人所谓的私心就会开始作祟。
他承认赵平说对了,他不可能任由周昉被外人肆意宰割。
周昉看出了周秉庭的异常,主动站出来替父亲回怼过去:“无论是谁伤害平民、违反法律,都不能因权势滔天而逃脱惩罚,我也一样,父亲不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
赵平大笑起来:“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希望少帅所言能够成真。”
周昉没有再接他的话。
“父亲,赵家父子该如何处置?父亲?”周昉问。
周秉庭看着赵平的眼神极其复杂,在周昉反复问了两三次后,他才缓过神来:“你先去看看安安的伤,处理他们不急。”
周秉庭提起,周昉才突然想起方止桉刚刚有些渗血的伤口,匆忙跑去方止桉休息的房间。
周昉离开后,周秉庭端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后递到赵平面前。
“你跟了我有二十年了吧?”周秉庭问。
赵平凑过去,就着酒杯一饮而尽:“二十二年了,我还记得大帅当年攻下随城时的英姿。”
“所以,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周秉庭又倒了一杯递过去。
赵平神色一僵:“果然还是瞒不过大帅……只是这事,别当着我儿子的面谈。”
周秉庭了然,叫人把赵良承抬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和常璞搭上的?换句话问,常璞给了你什么好处,足够让你背叛我?”说着,周秉庭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赵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下去了:“哪有什么好处,有一点我没骗大帅,我做这一切的初心,的确是为了我儿子。”
“因为靖帮?”周秉庭问。
“大帅明鉴,靖帮原本就是常璞插入随城的一把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着了他们的道,做老子的只能替他兜着。”赵平苦笑道:“大帅,能再给你要口酒喝吗?”
周秉庭没说什么,直接把酒壶拿了起来。
赵平就着酒壶喝了好几口,酒壮怂人胆,他说话也开始敞亮起来。
“靖帮所做,都是常璞的指示,三年前,常璞换装来到随城,我们见了一面,他让我对靖帮所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靖帮就不会把我儿子售卖鸦片的事捅出去……”
周秉庭打断他:“说得冠冕堂皇,你也不过想借机夺权,让整个随城任你摆布而已。”
周秉庭郁闷的也想喝口酒,可被赵平猛的撞开,酒壶就那么倒在地上,壶里的酒一滴不剩都撒了出去。
他察觉到不对劲时,赵平那边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了。
“赵平今生对不起大帅,来世定然为少帅做牛做马以示表达,但还请大帅放我儿子一条生路。”赵平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这酒有毒?”周秉庭想把他扶起来,可赵平已经开始吐血。
“求大帅答应我这最后一个要求!”赵平扯着嗓子嘶吼着。
周秉庭只能咬牙答应。
在看到周秉庭的回答后,赵平也算完成了最后的心愿,他不停的向外咳着血,即便如此,他也还在努力说着什么。
“常璞……的势力……已经……渗入欢……欢城,大帅……小心……”话音刚落,赵平最后一点生气也消散殆尽。
周秉庭原本还想问清楚他口中所说势力究竟是谁,可一切已经来不及。
等到周昉和方止桉再回来,这里除了赵平的尸体,再无其他,赵良承早已不知所踪。
方止桉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死人,捂着嘴跑到一旁不停的呕吐起来。
连裕丰紧跟着过来,看到这一幕也跑去方止桉身边一起呕吐。
只有周昉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父亲,赵良承……”
“不用找了,我把人放了。”周秉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方止桉听到这话,连嘴都来不及擦就跑过来质问道:“为什么?赵良承罪无可恕,为什么要放了他?”
“赵平已经替他抵命,我也答应了他,一定保下他儿子的命。”周秉庭并没听出方止桉语气中的愤怒。
“抵命?”方止桉呆滞的看着面前赵平的尸体,赵良承犯下那样的重罪,一句抵命就能过去了?
“赵平已死,赵良承就算跑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不要害怕。”周昉安慰道。
方止桉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昉:“你也觉得赵平抵了命,赵良承就能被无罪释放吗?”
周昉被问住了,他有些不明白方止桉话中的意思。
“那要法律有什么用,公道又在何处?”方止桉开始激动起来。
连裕丰人精一样,看出方止桉情绪不对,赶紧借口自己干呕的厉害,把人从屋里拉了出去。
直到跑出去很远,连裕丰才敢撒开她的手。
“我的小姑奶奶,你跟你爸置什么气,你没看到他脸都绿了?”连裕丰小声吐槽着。
方止桉不死心的看着连裕丰:“你是不是也认为赵良承被放走无关紧要?”
“不是,我不明白,你是想杀了赵良承?”连裕丰不解道。
“我想他能接受法律的制裁!能给被他伤害的人一个交代!”方止桉眉间紧皱。
她倒是忘了,这是个吃人的时代,有权有势者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命运,而她好不容易认回的父亲,正是那坐在高位上的食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