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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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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晋骁给她倒了杯牛奶,递过去时随口说:“顾南亭打过电话来。”

    回想昨晚和谁喝的酒,瞬间反应过来身在何处,赫饶不禁蹙紧了眉心。果然,等她快速整理好自己走出卧房,便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如同昨天在机场,即便两年不见,她依然一眼就认出是萧熠。

    店主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用一口丽江腔普通话说:“胖金妹没事就好啦。我看她好像很喜欢吉祥铃,在我店里看了很久。”

    萧语珩并不反驳,只伸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她很直接地拒绝:“不用了。已经很麻烦,萧总。”

    冯晋骁面色不改的补充:“应该是阿姨知道了昨天机场的事担心你。”从他平静的神色看起来丝毫不认为接听了她的电话有何不妥。

    过了九点,萧语珩才醒,床畔自然早已人去床空。本以为冯晋骁上班去了,等她洗了澡出了卧室门,却见他穿着衬衫坐在与客厅相连的书房里,埋头看着什么。嘴角不经意就挂上了笑,她走进去。冯晋骁抬头,微张手等待她的亲昵。

    萧语珩有点负气地回答,“如果我不飞的话。”

    这样的独处,换作以前是奢望,如今却是片刻都不想停留,回避着萧熠的目光,赫饶说:“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冷静险些就不起作用,冯晋骁强忍住摔电话的冲动:“她还没醒,晚点我会送她回去。”

    外面阳光明媚,近前身穿白衬衫西裤的男人依旧是从前的平和温雅。可是,赫饶提醒自己,他的心,乃至他的命,都是属于别人。

    知道她是要看伤口,冯晋骁也不阻止,稍稍倾身,唇贴在她的耳翼轻笑:“大早上的,想干什么?”

    当她的身影被房门阻隔,萧熠在原地驻足片刻,低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回身望向卧房,床头柜上他让人准备的衣服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冯晋骁明白她这算是答应了,凑近了,蹭一蹭她的鼻尖,亲昵异常。

    她的眉梢压得很低,一时忘了掩饰脸上心疼的表情:“赫饶说你是去搞集训的,怎么——”

    冯晋骁只好伸长手臂拉她过来:“周末。”

    萧语珩喝了口牛奶,起身去找电话,见她边拔号边往阳台走,冯晋骁的眉心一点点蹙起,直到听见她说:“妈,是我,打过了,他不是该明天回来吗?凌晨就到了?你别担心,冯晋骁当时在机场——”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感觉到她柔韧的指尖落在伤处,轻得没有一丝力量,冯晋骁才解释:“是有个案子,我过去协助。”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两名特警队员受伤落入圈套,为了带他们脱险,冯晋骁不慎被对方的军刺刺伤左肩胛。

    医生正在给萧语珩处理伤口,小姑娘应该很怕疼,冯晋骁被她拉着手,感觉她的指甲都要掐进他肌肤里了,却没听见她叫。

    古城初识那天,玻璃扎伤了腿的女孩也是这样靠在自己怀里。同样的娇弱乖巧,却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事后冯晋骁却告诉萧语珩:“你不止把人家的柜台砸了,还把人家的风铃扯坏了,我不得不用高价买回来。”

    晨练回来发现她的手机震个不停,冯晋骁拿过来看,屏幕上的名字令他皱眉。本不想接,但对方的耐心显然比他好。当未接来电达到六个,他按下接听键。

    混乱激|情的纠缠过后,累极的萧语珩蜷缩在冯晋骁怀里,睡得宁静而疲惫。

    同一时间,赫饶从宿醉中醒来。

    腿上扎得不轻,萧语珩疼的还有眼泪挂在脸上,听他这么说,小嘴一扁:“还不都怪你,干嘛要挂回去呀。”

    空乘执行轮休制度,有航班就飞,休息时间不固定。冯晋骁平时又忙,周末也未必就休,所以两人很难在周末见面。今天这样,算是难得。

    一夜安睡。

    低沉紧绷的男声随即传过来:“萧语珩你有没有一点自觉?知不知道回来看看素姨?你是不是对家没有概念?”语气隐含愠怒,声音更是冰冷。

    冯晋骁配合她抬胳膊、前倾身体,在她包好后,才用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冷冰冰的小脸,解释加邀请:“不想你害怕才没说。拆线的时候陪我一起?”

    萧语珩隔着桌子,歪头看看他面前的文件:“不用上班?”

    原本包着的纱布由于昨晚的剧烈运动松了些许,但显然他整理过,看上去不是太糟糕。萧语珩站在他两条长腿之间,小心地一圈圈拆下来,才知道他伤在左后肩胛,约手掌宽的一道伤口,缝了十几针。

    他的工作本来就属于高危职业,要他放弃不可能,劝他当心也是枉然,萧语珩索性不说话,安静地为他换上新纱布。依冯晋骁的身手,他很少受伤。印象中六年里,超不过三次。组建了特别突击队,成为特警总队大队长之后,更是头一回。萧语珩没什么机会像今天这样侍候他,但她包纱布的手法却比医护人员还娴熟,像是操作过无数次。

    萧语珩就着他的手坐在他腿上:“警察也有周末,真是稀罕。”

    床上只有她一人,被单下的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有衬衫领口的纽扣多解开了两颗,应该是睡着时不小心扯的。她揉揉眉心偏过头去,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套斩新的衣裤,是她平日里习惯穿的衬衫长裤。

    或许是职业习惯,她脚步放得很轻。可萧熠还是敏锐地察觉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在烟灰缸中摁熄了烟回过头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起身:“我让他们把早餐送上来。”

    店主哪里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笑眯眯的说把那串吉祥铃送给胖金妹。

    随后萧语珩又给他手背上的伤口消毒,涂了药膏,冯晋骁也检查了下她脖子上的伤,吻了吻,才一起吃早餐。

    早上照例是冯晋骁先醒,孩子一样的女子曲着腿躺在他胸前,小脸埋在他臂弯中,睡姿恬静,透出一股香甜。

    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她是怎么把玻璃柜台碰碎的,当时更是没时间细问,第一反应就是送她去包扎,等发现店主也跟过来时,冯晋骁的人已经在医院了。

    回想那一年与她初相见的情景,冯晋骁的唇角越扬越高,倾身抱紧已经长大的女孩,让彼此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萧语珩拿着他的人民警察证,看看上面的照片,又看看冯晋骁,吸了吸鼻子:“和真的一模一样呢。”

    身为贺熹的同学,赫饶从前都是称呼他“萧哥”,此时的这声“萧总”,听在耳里,格外疏远。萧熠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盯着她澄亮的眼睛,想说话,但忍住了。

    冯晋骁摸摸她半湿的头发,微笑。

    赫饶背脊一僵,随即旋开房门:“萧总说什么,我听不懂。”

    萧熠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用目光细细流连她的五官,直到她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手都搭上门把,他才问:“那晚是你吗?”声音平和,近乎完美。

    这个男人,向来懂得如何用“家”这个字眼拴住她。

    店主人还不错,虽然冯晋骁对玻璃柜台的行情一概不知,但听他报的价钱也知道他并未多要。赔了钱,还要道歉:“非常抱歉,我妹妹太调皮。”

    冯晋骁见她倔强的小样子,忍笑道:“你还有理了。老老实实地别再闯祸,否则把你抓起来。”然后掏出自己的证件给她,一字一句:“看见没,警察叔叔。”

    萧语珩不言语,把他前倾的身体推正,直接把衬衫脱了下来,然后跳下他的腿走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医药箱,打开,里面一应俱全。

    黑眸中柔情满溢,冯晋骁凑近了,在她微翘的嘴角轻吻一下,没有打扰。

    趁着萧语珩打点滴的空档,冯晋骁为她擅后,掏出钱包,他对店主说:“一切损失我负责,你看需要多少钱?”

    受伤的部位,胳膊略微动一下都要牵动伤口,他昨天在机场却那么大幅度地活动,疼痛程度可想而知。萧语珩顿时懊恼,居然没发现他丝毫的异样。

    那边静止三秒,挂断。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流溢进来铺陈在床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冯晋骁看着女人柔顺的睡相,舍不得移开目光。

    要不是看她是个小女生,冯晋骁就要控制不住赏她一巴掌了。

    不是不明白他瞒着受伤的事是不想让她担心,可这样的结果只会让萧语珩觉得他根本没把她当自己人。他有事,除了找她照顾,还能是谁?昨晚发现时就在气这个,可是,算了,掰扯就得吵架。

    打给萧素之后,并未回拔给顾南亭,萧语珩重新坐回他身边继续吃早餐。冯晋骁给她夹了个包子:“今天有航段要飞吗?如果没有,晚上和我回家吃个饭。”

    萧语珩准备去接牛奶的手一顿,但很快恢复。

    纳西族以胖为美,以黑为贵,在他们看来越胖越黑的人越是老实,所以就称呼没有出嫁的姑娘为胖金妹,男子则称胖金哥。虽然没作过功课,这些冯晋骁还是知道的。闻言就说:“确实很喜欢,就惦记胖金哥的镇店之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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