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秘（4）蛛丝马迹
遥望一眼，吕孟德下意识迈步往那边村庄走，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何昌言只好跟着往那边走，心里忐忑不已。
生怕发生了什么让靠山王觉得他有纰漏之事，辜负了靠山王对他的器重。
他只想多给靠山王好印象，毕竟靠山王将这么重大的工程交给他全权负责。
这种大工程，即使干几辈子工部尚书也未必能遇上一次，他当然要毫无意外的做好。
随着距离拉近，视线渐渐清晰。
只见那村庄里，一户人家院门口，围着一群村民。
院门口躺着一个人。
一个中年村妇哭叫着请求村民们作证：“人不是我杀的！我碰都没碰一下！我根本不认识这人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突然倒下死在我家门口啊！”
她瑟瑟发抖，生怕惹上官司。
地上躺着的人，又黑又瘦，面如死灰，看起来像个死人。
年纪不大，估摸着十四五岁样子，还只是个半大小子。
何昌言突然加速，小跑过去，蹲下把脉。
把完脉他转头对随从道：“速去请医师和仵作过来！”
意思是，还有微弱脉搏，人还没死，但奄奄一息，恐怕难以起死回生了。
所以做两手准备，既叫医师过来救治，又叫仵作过来以备验尸。
吕孟德立即摆手示意，让何昌言的随从别急着去。
他快步走近蹲下，亲自查看少年的情况。
只是一会，便有了确定诊断：严重营养不良，已经饿得够呛，又突然严重中暑，导致重度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而且，这少年是个假小子。
实则是个发育不良、穿着男村民衣服鞋子的少女。
吕孟德起身，对吕默招了招手：“阿默，把人抱到马车那边去，还有得救。”
一听人没死，还能救活。
哭哭啼啼的中年村妇扑通一下跪在吕孟德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民女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多谢”
吕孟德望一眼何昌言。
何昌言当即会意，连忙扶起妇人，安慰几句，顺便了解清楚情况。
原来这假小子不是本地人。
而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流民。
途经村庄这户人家院门口时，突然晕倒了。
把院里的妇人吓坏了。
听到妇人的哭喊声，有村民赶过来，掐人中救治，但毫无效果，便以为人快死了。
呼呼呼
吕默抱起假小子，双手平托着，脚步如飞，飞快地把人抱到马车那边树荫下。
吕孟德从马车里拿出急救箱，快速抢救。
没多久，假小子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但目光呆滞，没太多反应。
吕孟德轻声道：“阿默，去端凉茶和米粥过来。”
吕默点点头，连忙转身飞跑。
然后，吕默一勺一勺喂假小子喝水，接着又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她终于缓过来了，扑簌簌掉眼泪，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没发出声音。
吕孟德不禁一愣，这假小子也是个哑巴！
于是吕孟德轻声问：“你会写字吗？”
假小子怯生生点了点头。
吕孟德取出纸笔给她。
吕默顿时愣住，原来她也不能说话，但她舌头好好的呀？听力也没问题？为什么不能说话？
“阿默，去吃饭，吃完饭过来照顾她。”吕孟德随口提醒一句。
吕默脚步不动，摇摇头。
吕孟德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表示不饿，想留在这里看着假小子。
于是吕孟德安排人端来一份饭菜，让吕默坐在假小子身边吃。
假小子一边写字，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吕默。
终于，她看出了端倪，顿时惊得手一抖，把字写歪了，瞬间满眼心疼，涌出眼泪。
她看到吕默嘴里竟然少了半截舌头。
她知道了，阿默也是哑巴，难怪阿默一直都没说过话，只是点头摇头的作回应。
同病相怜，她忍不住掉眼泪。
等她写完。
吕孟德拿着一看，字写的还挺好，字迹工整清秀。
她没有正式名字，认识她的人叫她小苗。
今年十五岁，自幼失去了父母，被恶人抓了卖去了徐州的青楼。
在青楼长到十二岁时，从杂工调去给花魁当丫鬟。
花魁姐姐人好，教她读书写字吟诗作对琴棋书画。
但两个月前，突然出事了。
她不小心走错了房间，打扰了几位大人物秘密谈话。
大人物怀疑她听到了什么，直接把她买走，出城后灌了她一碗毒药，把她扔进河沟里。
不料她大难不死，醒来后只是说不出话，被毒哑了嗓子。
她不敢回徐州城，怕遇上那几位大人物，再次下手杀她。
于是她偷偷去村民家拿了一套晾晒的衣服及鞋子，将身上仅有的碎银铜钱留在了那院子里。
她女扮男装，沿着河流往上游走，想去开封京城。
因为半年前她认识了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公子，女公子途经徐州在青楼会见什么人而待了几天，对她挺好，给了她不少赏钱，她还得知女公子是要去开封京城长住。
所以她想去开封京城投奔那位女公子，给女公子当丫鬟。
她一路上避开人多的地方，风餐露宿，靠挖野菜填肚子，直到走了一个多月，才敢问路，才知道走偏了方向，往北到了定陶。
问了路，她沿着京东运河往上游走。
今天途经工地，看到人很多，她赶紧绕道，又累又饿突然中暑晕倒在一户村民家的院门口。
看完小苗写的经历，吕孟德没多问她什么，便带走了她，把她交给吕默照顾。
在靠山王府休养了几天后，小苗活蹦乱跳了起来，和吕默相处得极好。
于是外出时，吕孟德便让她跟着吕默学驾驶马车，顺便让她寻找那位女公子。
某天，小苗突然变得心事重重。
吕孟德察觉到她异常，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在纸上写了一段话交给吕孟德。
吕孟德看完不禁诧异。
她居然说那位女公子是今天她见到的吹盈盈。
可是吹盈盈面对面都没认出她。
她觉得女公子肯定是早就忘记了她。
所以她不敢主动找吹盈盈，怕给吹盈盈添麻烦，因而她心情低落，心事重重。
吕孟德仔细思索一会，想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时间倒是对得上，吹盈盈正是于半年前从扬州来到开封的。
但路线不对。
吹盈盈说是坐船走水路来开封的。
走水路自然是走京南运河（汴河），经宿州到开封，为何要绕道徐州呢？
意识到可能有问题。
吕孟德立即叫来虞允文，安排人速去徐州、扬州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