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谁派你来的
我话说到一半儿就停住了。吴杰克的鬼魂满身是伤，看样子，他生前经历过一场苦战。他的实力不弱，加上还有张佑熙控制着畜生门，一般人应该伤不到他。他怎么会被人格杀？
吴杰克眼神一凝，道：“你什么意思？”
我抓起刚刚找程明打造好的长刀，刀锋向外地竖在了自己身旁。月光从刀身上反射出来的冷芒，立刻逼向了我身后阴气传来的位置。
我眉头微微一扬：“那又如何？没人打扰我隐居也就算了。如果有人敢来，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天意如刀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天让人死。谁也逃不过那一劫。如果楚青丘抢占了封神碑，只要他随便派出一个能在封神碑上留名的人来，让对方取我性命。我就必死无疑。
“不走！”宫政脸色惨白、嘴角溢血，全身都在重伤之下不住地颤栗，却仍旧不肯后退半步：“你没答应之前，我不会走！”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吴杰克摇头道：“灵兽堂全军覆没，人间堂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我拼死杀出重围。是想过来找你去救唐老板。可惜，我只冲出来了一道魂魄而已。”
宫政本来已经有些露出希望的目光，在我冷漠的注视下又变得一片灰暗。摇头叹息道：“算啦！有些人，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知道什么是后悔。我们走吧！”
“你懂什么？赏罚殿一旦毁灭，术道就要改天换地，那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啊！术道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了！”宫政在对韩笑笑说话，眼睛却始终看着我。
檀越冷声道：“不管是谁派你过来找李孽，我都只能说，那人不够狠。如果他用乱刀把你砍死，你还能演得更逼真一些。派一个生魂过来，就不怕穿帮吗？”
那把长刀上竟然刻满了符文——那明明就是一把法刀！程明是怎么弄出来的？
韩笑笑扶着宫政转身时，忽然冷声道：“李孽，你别忘了，赏罚殿里还有封神碑。一旦有人登上封神碑，向天意乞求要你的人头，你还能独善其身吗？你一死，你的朋友绝无生路。”
“凭眼睛！”柳幻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楚青丘会不会真这么做，但是封神碑对我来说确是威胁！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檀越就从远处走了过来：“这话是唐老板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吴杰克苦笑道：“人间堂参战了。本来唐老板不想出手，但是她妹妹陷在了赏罚殿里，她只能率部参战。”
“李孽，是我！”
韩笑笑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师父，你别傻了！赏罚殿是他们师徒的。李孽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必非要搭上自己的命啊？”
我手指宫政，厉声呵斥道：“你还不走吗？”
张佑熙、吴杰克却一直都在躲躲闪闪的，从没有以堂口的身份正式出现在术道上；当初，他们选择听命人间堂。大概也有几分借着人间堂避祸的意思。
宫政抬起一只手搭在韩笑笑肩上：“我们走，带我回去！我一辈子都在赏罚殿，就算死，也得死在刑殿当中！”
我知道。程明不可能弄出带有灵性的术道神兵，但是想要利用军工技术弄出一把削铁如泥的钢刀还不在话下。可是，当他派人把刀送过来时。我却愣住了……
既然有人故意送了我这么一把刀，最近肯定还会有人来找我。我干脆撇开檀越她们，独自一个人守在衣冠冢前，等着对方上门。
“不说大义，说私利呢？”宫政话锋一转道：“轮回余孽控制术道之后，肯定要对赏罚殿旧部进行清洗。而且，我敢肯定这场清洗会比当年赏罚灭轮回还要血腥、无情。他们不会给赏罚殿重演今日的机会。你是老殿主的亲传弟子。他们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
檀越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谁派你来的？不用往边上看，现在就算有高手埋伏，也一样救不了你。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在高手来援之前，抬手灭了你的生魂。”
吴杰克的答案跟我想的差不多。修罗堂、人间堂虽然控制着两道邪门，但是绝不会和轮回殿沾上关系。否则，唐老板也不可能找赏罚殿晋级堂口。
檀越、柳幻、陵云同时出现在了三个方向，跟我一起从四面围住了吴杰克。
我冷声道：“人间堂参战，有你们的功劳在里面吧？”
因为魂魄的性质带着共通之处，所以普通术士分辨不出什么是亡魂，什么是生魂。就像我看见吴杰克时，就直接把他当成了鬼。但是，少数修炼瞳术的术士却能看见生魂上的一丝阳气。柳幻大概就是这种人。
我冷笑道：“别跟我说大义。我一个土匪，还在乎什么大义？”
“吴杰克？”我豁然转身之间，看到的却是一条满身是血的鬼魂：“你不是在人间堂吗？”
入夜之后。我仍旧坐在衣冠冢前，看上去像是在守灵，实际上，却是在胡思乱想。
“还有半步之遥！”我没想隐瞒什么。而且，这些事情也瞒不住。
宫政黯然离去。可是他们临走前韩笑笑的那一番话，却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了我心里。
等我问他时，程明竟然说是我自己的要求。得到了这个答案，我并没多说什么。程明不是术士。很容易被术道中人蒙骗，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杰克从身上摘下一个包裹：“这里面是人间门和畜生门。唐老板说，无论你愿不愿意出手，这些东西都交给你。”
我声音一沉道：“人间堂参战，好像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们都是轮回殿的人？”
吴杰克的表情顿时变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生魂？”
“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让生魂离体了。我怕你不肯出手救人，才隐瞒了楚青丘派我报信的事实。但是，有一点我没骗你，唐老板和张佑熙真的失陷在赏罚殿了。”
魂魄这东西。分为亡魂与生魂。亡魂，不用解释，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鬼。生魂，说白了就是在人的肉身没死的情况，脱离了躯壳的魂魄，只要施法过程中，躯壳没有被损坏，仍然可以回去。但是，这个过程极为复杂，而且术士也不会让生魂随便出窍，毕竟生魂不是修真小说里的元神，弄不好就得灰飞烟灭。
吴杰克苦涩一笑：“是楚青丘。他只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用最快的速度把邪门带到你面前，并且告诉你，唐老板和张佑熙被困的消息。”
吴杰克道：“唐老板不是！只有我们是轮回殿的暗棋。”
我脑袋里正乱成一团时，忽然觉得背后涌来一股阴气——有鬼魂在向我接近。
那一刻，我竟会下意识地给程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我打造一把不带刀柄的长刀。我想弄把刀，完全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轮回一刀早晚会派上用场，有把刀在手里我更放心。
“你……”宫政怔怔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成圣了？”
宫政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眼中尽是颓然：“说得对啊！你的修为已经到了半步成圣的地步。加上有邪门在手，确实可以独善其身了。就算轮回余孽伐天成功，也未必敢来惹你。”
我的身子微微一震。并没去接她的话。但是，我心里也在怀疑究竟有没有这种可能。
八仙金骨、天门，这些在我的认知里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已经成了现实，谁又能保证，世上真的就没有那么一个封神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