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试验（下）
高大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嫂子！我高大头承认自己怕死。不敢放手让李孽折腾。你不想想，为什么村里这么多有病的人，我不去找，非得找黑子？还不是看他快要不行了吗？”
别看黑大妈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她就听黑子爹的。黑子爹说话了，她立刻不敢出声了，低着头嘟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就是那个姓王的……”
黑大妈还要说话，高大头也陪着笑脸走了过来：“老嫂子，这事儿怨我，事先没跟你说。”
高大头懵了：“我找过啊！跟他爹都说好了！”
我正拿着大钱儿上下打量时，按住黑子脑袋的大康忽然喊了一声：“你们快看他眼睛！”
“不好！”我惊呼道：“谁身上有玉，快点给我！”
“别过去！”高大头带着人拦住了两个老人。可他自己也被吓得脸色发青。
我拿着匕首飞快地在红斑上割了一圈，用刀尖一挑，把黑子的皮肉给挑下来一块。
我顺着黑大妈眼睛的反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个姓王的。
陵云伸手用瓶子接住流下来的黑血，退到了一边儿。
我这才松了口气：“玉佩先压在他身上别动。”
那块带着血的人皮落在地上时，发出了“当”的一声。就像是一块钢镚儿掉在了地上。
“我……”黑大妈被高大头问得说不出话了。
“你看，黑子刚才不就是有点儿这个意思吗？”
黑子虽然被按在了炕上，嘴里却发出一阵冷厉的尖笑。那笑声就像是一个发了疯的女人，听在耳朵里，让人身上一阵阵的发麻。
黑子爹擦了擦眼泪：“再说，大头对咱们也不薄哇！你这是听谁嚯嚯过来找大头闹的？”
柳幻不解地看着我，道：“你搞什么名堂？”
柳幻脖子上的玉坠，虽然品质不错，却是女人的饰品，正气稍差了一些；而檀越的玉佩却是标准的古玉，过去文人最喜欢佩戴的东西。书生文人修儒道。最讲究养浩然正气，而且檀越的玉佩又是件古物，我才拿来试验了一下，还好压住了邪气。
我看了看满脸眼泪的黑大妈：“大婶子，黑子是跟我一起玩大的，这回的事儿，我尽全力。”
我指着黑子的眼睛道：“我要是没看错，他身上的东西，应该跟‘贪’字有关。”
黑子爹妈吓得慌了神儿：“大侄子，黑子他咋拉？黑子啊——”
“不管李孽怎么折腾，最不济都是一个死。说不定李孽就能把人折腾好了！他爷可是李半仙，那手把，你不是也见着过吗？李孽要是没有本事，能在外面混那么好吗？连包连长都听他的！”
我重新走回屋里，拿起匕首轻轻往黑子身上的一块红斑上割了下去。我的刀尖刚一挑破红斑上的皮肤。一股黑血就顺着黑子的胳膊淌了下来。
按照常理，大钱上的字应是某一个朝代的年号。比如乾隆通宝。我却怎么也分辨不出大钱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尤其是年号的位置，根本就是模糊一片；倒是通宝两个字勉强能看出些样子。
老核桃以前讲过一个传说：山中有一个鬼神，没成鬼之前，就是因为朋友见财起意才没了性命，所以最见不得别人贪财，遇上贪财之人。就抓住对方，往他眼睛里灌烧化了的银子。死在那个鬼神手里的人，全身上下一点儿伤都没有，只有脑袋被包在银子里，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给安上了一个银脑袋。
高大头说话的时候，黑子他爹也追了上来：“老蒯，别闹了！人是我让大头抬走的。那些白大褂都已经告诉咱们准备后事了，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黑子死啊？”
我几步赶过去时，黑子的眼珠子已经蒙上了一层银白的颜色。就连眼角上淌出来的眼泪都带着银光，看上去就像是被烧化了的银水。
高大头嗓门一下敞开了：“老嫂子，你自己看看，你家黑子都病成什么样儿了？你指望谁救黑子的命？那些白大褂的药要是管用。你儿子早就好了！”
没等我手里的刀再动，黑子忽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像是出了水的鱼一样。弓着身子从炕上弹了起来。要不是我及时把刀收回来，光凭黑子跳起来的力道，就能被匕首一刀扎个对穿。
我赶紧把人皮给捡起来一看，那块人皮底下果然贴着一个古代的黄铜大钱儿。最奇怪的是，大钱儿四周还留着四个模模糊糊的字迹。
“大婶，大婶……你听我说！”我马上陪上了笑脸：“我还没动手……这样，你把人带走。我怎么把人抬来的。再怎么给你抬回去。明天，明天我就摆酒给你赔罪。你看怎么样？”
高大头顿时火了：“我说老嫂子，你要是自己来的，我还真就不生气。那个姓王的，就他么没安好心！他刚在李孽那儿吃了亏。自己不敢碰李孽，就拿你当枪！你还真上当啊？行！你觉着他能治好，你马上把人抬他那儿去，死在他那儿，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短短几秒之内，黑子的眼眶四周就被覆上了一层银色。而且，银白的颜色像是浸在纸上的墨水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围不断扩散，如果没人阻止，很快就会覆盖黑子的整个面孔。
我看黑子身上邪气发作，就想到了这个传说。老核桃说，正气能震住贪欲。俗话说。君子佩玉，玉上都带着君子之气，也算是正气的一种吧！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带着正气的东西，就只能拿玉试试了。
“我呸——”黑大妈当场吐了我一脸：“你小子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拿我儿子做试验，亏你想得出来！”
我想了想道：“跟着来吧！不管看见什么都别出声。”
“别，别，大侄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黑子爹急得直跺脚，黑大妈的眼泪也下来了：“大头哇，你别怪嫂子，我这也是……李孽，你跟黑子是朋友，你可不能撒手哇！”
“好个狗屁！”我气得火冒三丈。黑大妈出了名的护犊子，要是没跟她说好，她骂街能骂到天亮。而且，这事儿也不能怨黑大妈，毕竟是拿人家儿子赌命，赌成了还行，赌不成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我刚要往回走，黑子爹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小李子，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跟进去看看？”
高大头不等对方说话，马上转身喊了一声：“哥几个抬人！抬人，该送哪儿送哪儿去，我不管了！赶紧走，赶紧走！”
“你不同意，那行！我马上亲自把黑子给你抬回家，我再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儿给你磕头赔不是，全都不是事儿。但是。我得说一句，黑子已经病成这样儿了，你把他抬回去，谁能救得了他？”
柳幻看着我，道：“你一直说的邪气，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气’那么简单？”
“你？”黑大妈眼睛往起一瞪：“你要能办人事儿，也不能把我儿子抬来！”
玉佩刚刚接触到对方的皮肤不久，他眼睛里流出来的银水就停了下来，脸上的银色也跟着慢慢退了下去，身子渐渐地不再挣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了炕上。
我赶紧放下刀，几步赶到门口：“大婶子，你别生气。我这不还没动手吗？”
“按住他！”我死死地按住了黑子的胸口，檀越和大康也伸手按住了黑子的四肢。
柳幻伸手从脖子上拽下来一块玉坠，檀越也从腰间扯下了一枚玉佩。我伸手接过檀越的玉佩按在了黑子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