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监视者
说句真心话，苏荆也没有这么冒进，但是当时身边还有徐建峰隐隐约约盯着自己。如果不能在第一晚就赢到大额资金，徐建峰对自己的信任度必将大幅下降。如果他认为自己在骗他，那……把全副身家都赌在苏荆身上的暴力分子会干出什么来，自己也想象不到。
荷官用小杆子把两枚蓝色的筹码推过来，和苏荆面前原先摆的一枚蓝色筹码放在一起。看起来直径不过两厘米的小小圆片，却代表着一个普通收入的人一年工作所得。
“先别惊动他，不要打草惊蛇，你们继续盯着，摸出他们的行动习惯。明天晚上再行动，都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两天的。有发现马上通知我。”
“没事的，徐疯子。”苏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我都一动不动躺了三天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热热身了。”
何况……骗人，把人耍得团团转……
洗了个澡又换完衣服后，苏荆和徐建峰继续去巴比伦人赌钱……不，干脆说赢钱比较准确一点。
“这事儿……跟我的能力有关，根据我们的规矩，你想打听也可以，不过……”苏荆半真半假地用阴谋论忽悠徐建峰，“拥有超能力的人并不是只有我这样非战斗系的，也有专门用来清理知情人士，毁尸灭迹的行动部门。”
“你不用休息的吗？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啊。”
黑杰克被誉为赌场里玩家胜率最大的游戏，人气一直居高不下。虽然在各种赌博电影里不如梭哈来得出场率高，但是苏荆个人更青睐这种名字更帅气，规则也更简单的游戏。
三天前晚上赢的三百六十四万筹码没有去兑换，这是两人之前立下的约定。大家五五分成，赢到五千万，然后收手。最后一人两千五百万。
等骂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才说：
“先回酒店，我要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晚上我们继续。”
事实上，苏荆那天晚上并没有只让猎魔虫进化了一次。根据他在赌桌上的实验，只强化了一次信息收集能力的猎魔虫并不能直接透视纸牌，甚至可以说它只能微微看到一点点背面的花色，而且很不清晰，至多是可以判断到底是不是花牌那种程度。
不只是筹码，在这里用的每一副扑克牌，每一粒骰子，都有着类似的防伪措施。
“我是个守规矩的人。”苏荆当时啃着白巧克力说，“五千万是我使用能力赚取金额的上限，再往上的话，就会有麻烦了。”
“我靠！”徐建峰一口把整个橘子吞进去，“那我跟你牵扯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
“喂，李大哥，我们等到徐建峰了。什么时候动手？要么我们现在就摸上去……”
“最近的医院。去给我输血。o型。”苏荆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世界中枢的任务是让自己获得价值一千万的财产，按理来说，如果自己能伪造出一模一样的筹码，也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监控室里，一个坐在转椅上，正用手机玩游戏的男子转过身来。
“老徐……我到底在医院里躺了几天？”
如果当初自己抽到的是强化战斗力的奖品，恐怕现在还在筹谋着抢劫银行的计划吧。那样的危险行动，恐怕危险性要比自己现在这样更高百倍，不过那就会是另一个故事了。
苏荆出院的时候看见天边夕阳，已经接近黄昏了。他忍不住苦笑起来，最近这几日都是日夜颠倒，生物钟被搅得乱七八糟，自己的精神状态反而出奇的亢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特别享受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还是这种被世界中枢用死亡鞭子抽着跑的生活真的很适合自己？
另外一个人只是翻了翻白眼，根本懒得搭腔。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苏荆看了看手机上的备忘录。七天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
“陈先生，陈先生。”
“……”
“……”
然后就是那奇迹般的连着两次赌“和”，将手上的筹码在三分钟内翻了六十四倍。
“你丫脑子有病吧！现在这里是澳门，不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下次说话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电话那边的声音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打电话的这人还得唯唯诺诺，连说李大哥教训的是，小弟受教了云云。
“安啦……一般来说也没人会管这么多。”
从厕所走出来的苏荆强忍住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不光全身无力，眼冒金星，而且冷得他浑身打颤。找了台龙虎斗，他站在那里看了几分钟，确认了荷官的发牌顺序后上桌。
“你看，是徐疯子。”
徐建峰摸了摸自己衣服口袋里已经快捂化了的白巧克力，长叹一口气，把苏荆整个人扛了起来，走向赌场门口停着等客人的计程车。
徐建峰一脸有听没有懂。
一开始徐建峰说我们是不是换一家，老是去一家赌场赢钱是不是太冒险了，被人认准了的话，在人家地头上我们也不能怎么样。苏荆说没关系，我的出千手腕他们八辈子也查不出来，而且我习惯在熟悉的地方赌钱，巴比伦人家大业大，也不会在意区区千把万的小钱。
苏荆用右手把瓶盖拧开，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让他皱了皱眉头。
窗外是黄昏，苏荆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坐在旁边的徐建峰。
这三次进化，苏荆毫不犹豫地全部选择了强化信息收集能力。
今天晚上，苏荆的能力用得非常顺利。除了在龙虎斗和百家乐这样的扑克牌游戏上又赢了两百多万，也去玩了两小时黑杰克，也就是二十一点。
苏荆端详着掌中的蓝色塑料片，猎魔虫传来的图像表示着这里面有一个以防伪造的电子讯号发生器，苏荆把猎魔虫切换到红外光谱视界，则显示塑料片两面都有着透明的条纹码。
很有快|感。
在猎魔虫的透视帮助下，苏荆的胜率始终能保持在70以上。今晚他下注很谨慎，那一夜赢来的游戏筹码，三枚百万面额的金色筹码基本上都没动，用的最多是十万面额的蓝色筹码。
“我下五十万。”
“老徐，我想吃蛋筒。以及白巧克力再来三板。”
“嗯？什么事？”
“你到底对白巧克力有什么意见？这么完美的零食，只有榛仁干果巧克力、新出炉的蛋挞以及凉透的双皮奶才能勉强与之并肩，如果要在这些东西中间选一个，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白巧克力的。这种浓郁的奶香……”
徐建峰很想问为什么我们不能赢到一亿、两亿、十亿，毕竟没人会嫌钱多了咬手。
苏荆活动了一下手腕，从纸袋里摸出两枚蓝色筹码，和之前的三十万筹码一起堆在自己面前。
一走出赌场，苏荆整个人就瘫了下来，还好徐建峰眼疾手快一把搀住。
被叫醒的那个擦擦口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打电话。
“别叫我疯子，我看你比我更疯子。”
“blackjack赢两倍，多谢。”
徐建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买零食。
“我睡了多久……我靠，有水没有……”苏荆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干得快裂开了，徐建峰扔了瓶矿泉水过来。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就只要为我壮壮声势，然后等着拿钱就好。”苏荆大大咧咧地挥挥手。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虚弱，苏荆也没预料到居然后果会如此严重。看着徐建峰的脸色有些阴沉，他不禁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苏荆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水，按了床头铃让护士来拆针。银色的猎魔虫就趴在床边的铁栏杆上，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主人醒来，又飞回了苏荆的左眼。
“三天了。”徐建峰从手边的塑料袋里拿了个橘子开始剥，“你小子，能不能坦白一点，你到底是怎么了？”
“……”
不能否认，自己也喜欢暴力，喜欢纯粹的、绝对的暴力，但是现在这样赚钱安全性更高。在秩序中找到漏洞以牟利，更优雅、更高效，比用暴力抢银行优越得多了。
高级技术顾问：陈长青。
“整天吃吃吃，你也不怕把自己甜死。白巧克力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你又不是赌神高进……真是爱装……”
他的胸口别着一枚工作牌。
可惜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苏荆淡淡笑了笑。
“你左手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割的？”徐建峰点了根烟，想了想又掐了，“医生说你失血过量，再多流600cc就死定了。”
“根据赌桌监控，电脑发现筹码的流向有点不大正常，我们怀疑可能有人作弊。”
等到他自觉眼前开始发黑，思维有些不清楚，快撑不住的时候，猎魔虫已经完成了第三次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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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在他们回新世纪酒店的时候，一楼大堂里的沙发上有两个拿着报纸的人。其中一个已经睡着了，另一个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口。
就算没有徐建峰，也有世界中枢在后面盯着。自己能骗过徐建峰，但是骗不过世界中枢啊……
当苏荆和徐建峰走进酒店的时候，没睡着的那个精神一振，用脚踢醒了睡着的那个，小声道：
“好好好……”
无奈之下，苏荆咬咬牙，回到厕所里继续割腕，用自己的鲜血继续刺|激猎魔虫的进化。
“明白明白……”一挂了电话，打电话的人就重重叹了口气，“妈的，李庆东这狗日的，自己来旅游，专让我们干这些脏活累活……这徐疯子也真是狡猾，我们轮班在这里蹲了两天才守到他，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去哪儿逍遥……好不容易来澳门一趟，却得坐在这里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