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平静下的暗流
不出一日,苏府养在庄外女儿被接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苏秉正甚至还请来了御医来查看苏瑾洢的情况。
“我家瑾儿情况如何?”
御医原本还笑盈盈的顺着胡子,可当手放在脉搏之上,脸色就越来越凝重,扫了眼床榻上的人,轻轻的“咦”了一声。
“身体的确藏了一些余毒,不过不打紧,只需要喝上几味药调理便可,只是这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亏损,日后当需要长期调理才好。”
苏秉正顿时明白过来御医的欲言又止,连忙拉着人去了外间,压低声音又问了一次,“瑾儿失忆的事情,当真没办法医治了吗?”
御医沉思片刻,说道:“头部的确没有任何的外伤,至于说为何失忆,原因有很多种,有可能是因为之前磕碰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经历过某种痛苦的事情,主观意义上的选择忘记。”
“你是说,是瑾儿自己不愿意记起来过去……”
御医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情况,不过苏大人,我刚刚检查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苏小姐的胳膊上有很多淤青的伤疤,看伤痕的状态,应该是陈年的旧伤。”
苏秉正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好,我知道了,此事毕竟涉及到女眷,还要劳烦姜御医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姜御医连连应下,开了几副药方就吩咐人煎药去了。
苏秉正回到了屋子里,坐在了苏瑾洢的对面,望着那张酷似亡妻的脸,心中十分的复杂。
“你当真是我的爹爹吗?”
突然,苏瑾洢开口问道。
苏秉正微微一怔。
要知道自从她出生,他们父女就不曾再见过,此刻突然听见这话,苏秉正心中也泛起了酸楚。
“是,我是你的爹爹。”他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的哽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日后定然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你就安心留在苏府。”
苏瑾洢抬头看向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心虚,苏秉正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那我的娘亲呢?”
“她,她”苏秉正张了张嘴,半晌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问了一句,“孩子,这些年,你可曾怨过为父。”
何止是怨,她只恨不能也让他体验一把被抛弃的滋味。
只是眼下,她扮演的可是一个刚刚被认回苏家,并且失去了记忆的人,只能乖巧的含笑摇头。
“我听下人们说了,想必这些年爹爹也是有苦衷的,女儿不怨,只是盼着能够和爹爹早些团聚。”
“好,好,当真是我的好孩子……”见自己女儿这般的懂事,苏秉正心中愧疚感更胜,看着苏瑾洢那薄如纸片的身子,还有那张憔悴的脸颊,越看,越是难受。
苏瑾洢可没工夫管这老匹夫自作多情的表情,她此刻还在盘算着张氏的事情。
如今祠堂这么一闹,想必现在大夫人正忙得焦头烂额。
可她觉得并不够,还需要在添一把火才行,至于着引子的话……
“老爷,夫人叫您过去。”
柳儿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苏瑾洢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更浓。
说曹操曹操就到,引子这不就主动找上门了吗。
苏瑾洢先是收敛了神色,假意不认识柳儿,等到苏秉正将人喊进来之后,才露出一副惊恐万分的神色,整个人退到了角落,缩成了一团,身子不住的颤抖。
“瑾儿,你这是怎么了?”
此刻的苏秉正正处于深深的愧疚之中,见此情况,快步上前,担忧的柔声询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来人啊,拿上我的帖子去请姜太医再过来一趟。”
“不是的,爹爹,她……是她!”苏瑾洢怯懦的看向门口的身影,开口说道:“爹爹,就是她逼着我吃的糕点,女儿记起来了,就是她要杀我。”
“爹爹,女儿怕……”
苏瑾洢自以为已经发挥出了这辈子最好的演技,听见这话之后,苏秉正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
柳儿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瑾洢会在这个时候指认她下毒。
这是要害死她嘛!
柳儿惊恐之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赶忙解释,“老爷明鉴啊,奴婢可是跟着夫人同一天过来的,一直都陪在夫人身边,怎么可能有机会给大小姐送糕点下毒呢。”
她抬头,声音带上了几分尖锐,“小姐,你可不要乱说话!”
苏瑾洢假意被吓到了,连忙缩到了苏秉正的身后,然后露出半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揪了揪苏父的袖子,“爹爹,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我还听到她和另外一个人说话呢。”
“她说什么收了钱就得办事儿,还说什么老爷这些年都不管,想必也不会调查的,死就死了的话……爹爹,我好害怕,您不会真的不管瑾儿了吧。”
这话正巧戳中了苏父最避讳之事,尤其是从自己女儿口中听见,震怒之余,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之上。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柳儿身子抖了抖,连忙慌张的磕头,“老爷明鉴啊,奴婢都没和小姐说过话,又哪来的仇怨非得置小姐于死地啊。”
苏瑾洢明亮的眼睛一转,无比委屈的抽泣道:“女儿当时被困在棺材里,几次差点就断了气,隐隐的听见了她的声音,想来是一次不成,又想了其他的法子……”
听见这话,一切都明了了。
怪不得一开始柳儿拼了命阻拦他去看棺椁,又吹耳边风说什么不吉利,如今细想,竟然是这个原因。
太可恶了。
这刁奴竟然要将他的女儿活生生的憋死!
歹毒至极!
“狗奴才,如今你竟还要狡辩!”苏秉正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啊,将这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
“老爷饶命,饶命啊!”柳儿此刻终于反应过来,惊恐的看着苏秉正,想要爬过去,却被一脚踢开,只能跪在脚边求饶,“奴婢……奴婢真的什么不知道,也没见过什么其他人,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