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江晚一时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写小说会成为编故事大王，不应该是作者吗？
左修神色微变。
陆知言活动完肩颈，看着桌子上的茶点，嘴贱的来了一句：“哟，准备的还挺齐全，但是吃得着吗你？”
左修：“不是给你吃的，给江江吃的。”
陆知言看着他：“哦，不过江江不喜欢这些，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左修被他气的想动手。
陆知言环顾了一圈室内，“左大设计师，排场不小啊，这么多ai，芯片做成功了吗？”
一个镶嵌在居民别墅里的客厅，沿着内部的墙站着一些穿西装的ai，更别提外圈的了。
陆知言这句话仿佛踩到了左修的痛脚，他面色不悦：“陆副组长有时间讥讽我，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你当下的困境。”
陆知言：“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困境。”
江晚捂脸。
快来个人塞住他的嘴。
左修几乎要按捺不住：“你知不知道，如果投票时你和江江都不在的话，左瑞就有直接决定权？”
陆知言不以为然：“所以呢？你威胁我？不投票就把我们杀了？”
左修一脸悲悯：“我并不希望采取那样的方式。”
江晚坐在对面的沙发里，突然有些无所事事，索性观察起周围的ai，发现这些ai和陆知言与左修有些不太一样。
用什么作比喻比较恰当呢？
就像早些年的瓷器，陆知言与左修是手工人精心打磨出来的，虽然会在某个地方有些瑕疵，但瑕不遮瑜，整体还是流光溢彩，看起来底蕴丰厚的。
而屋内站着的这些ai，更像是后来工厂批量生产的瓷器，虽然精美，但毫无神采。
“怎么从人群中辨别出一个ai？”
“人的眼睛可以泄露出很多情感，这些是ai无法拥有的。”
江晚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问陆知言的话。
她看着这些戴着墨镜的ai，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沙发对面的陆知言嗤笑了一声，“所以你采取过那样的方式对吗？左瑞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殉职吗？”
陆知言眼神如刀，刮的左修往后退了一些，继而发现后面是椅背，他退无可退。
左修沉默不语。
陆知言一身悠闲，完全看不出被绑架的样子，“你杀了左瑞的母亲，因为她发现了一些你的秘密。”
仿生材料做成的皮肤肤色是固定的，江晚无法从肤色上判断左修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但他开始皱眉了。
陆知言继续道：“你背着她开始制作一些ai，但你发现，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材料，用什么样的处理器，哪怕插入最先进的成长型芯片，你的ai始终是机械感十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ai。”
“你开始有挫败感，你不理解，为什么同样是ai，大家都把左瑞母亲制作的你当做人类看，却把你制作的ai当做机器看。”
“很快，你找到了原因，人类天生具有情感，而ai做出来就是固定的模式，所以你想到了一个办法。”
陆知言每说一句，左修的神色就淡一分，最后连唇角都开始变得平直、下垂。
但陆知言没有停，他接着道：“你把目光放在了人类身上，你开始制作芯片，这张芯片会自动把人类的身体数据、心情指数、情绪变化传到ai那里，一段时间后，ai的处理器中就会复刻一份人类的脑意识作为备用，一旦人类死亡，意识接替ai继续生活。”
“但由于ai里的那份意识与处理器长期共存，相互交融，会在潜移默化中以为自己就是ai。”
“人类的意识会哭会笑，所以，一个同时具有感性与理性的、完美的ai诞生了。”
“但很遗憾，你的第一次实验失败了。”
陆知言紧紧盯着他：“因为你第一次实验的主体是你的主人，也就是左瑞的母亲。”
江晚听的心下一惊，没有冷风进来，但胳膊上无端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左修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些更明显的变化，他放下交叠的双腿，看着陆知言，嘴唇动了一下：“她那个时候身体不好，我只是想让她活的更久，我在实验室模拟过很多次之后才用到她身上的。”
陆知言：“这话你留着给左瑞母亲解释去吧，但是你见得到吗？人与ai有别，死后去的都不是同一个世界。”
客厅里一时间很静，静的像一池死水，又由于时间太久，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气息。
左修突然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那又怎样，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左瑞也怕死，已经决定要做这个了，我们势在必行。”
江晚看着墙边那些黑梭梭的身影，突然开口：“你知道你做的ai为什么机械感十足吗？”
左修意识到自己还具有主动权，身形又放松了下来：“因为他们不像我，可以理解并拥有人类的情感。”
江晚扯了扯嘴角：“不，是因为你是人类做的，他们是机器做的。”
“人类的爱恨情仇总是很多，做什么事都能倾注进去一些情感，你以为你的情感是你理解了人类所以才拥有的吗？”
“不，是因为左瑞的母亲在制作你时倾注了很多情感，对工作繁多的烦恼、对女儿的亏欠、对有了你之后可以不再那么忙的希望、对新生活的期许。”
“伴随着这些复杂而多变的情感，你诞生了，所以你一被启动就能理解这些，因为它代表你的主人在你身上的意志。”
“但你不明白，你以为是自己后天获得的这些，所以你沾沾自喜，你开始有自己成为‘造物主’的想法。”
“你并非没有情感，你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ai，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你是ai，但你在制作这些时。”江晚指了指客厅里的那些身影：“你并没有倾注情感进去，你有的只是不服气和□□裸的野心，你想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也是造物主，是造物神。”江晚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你知道精怪吗？精怪修炼百年成妖，千年化人，万年可以与神相提并论。”
江晚看着左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声道：“你现在就和那些不好好修炼，一心想走捷径的精怪一样。”
陆知言在她后面补了一句：“我们一般称那些为反派，结局是万劫不复。”
对比江晚和陆知言的长篇大论，左修只是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没有。”
江晚已经不关心这些了，有些人钻入牛角尖，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出来的。
陆知言不知何时从对面的沙发里挪到了江晚旁边，“亲爱的主人，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江晚回答的是陆知言的问题，眼睛却看向左修：“我的态度依旧，反对意见。”
陆知言放在江晚身边的手，突然抓住了江晚的，并在她掌心挠了一下。
江晚有些嫌痒的皱了皱眉，这厮又搞什么？
那根手指在她掌心又动了起来。
江晚回头瞪了他一眼，突然看到他对着她眨了一下左眼。
江晚心跳不合时宜的漏了一拍，然后发现他手指动的很有规律。
就好像在写什么字一样。
她凝了凝神，努力辨别。
“同意。”他写道。
江晚：“？？？”
陆知言对着她又眨了一下右眼。
这厮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她的话，刚刚可是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再改会不会显得有猫腻？
左修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他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并不需要呼吸，才开口道：“人类太脆弱了，一场病、一个意外就会夺走他们的生命，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江晚装作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左修接着道：“就像你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虽然生命无虞，但是却失忆了，如果有这对芯片的话，就可以把储存在ai那里的记忆重新传输给你，你的生活与工作就不会受影响。”
江晚似乎有些松动。
左修趁热打铁：“更严重一点，你摔残废了，还可以使用医疗手段使身体进入休眠模式，你的意识在ai里苏醒，代替你的身体继续生活，你就又拥有了一具健康的身躯。”
江晚一副快要被打动的样子。
但是谁要摔残废？举例子怎么这么不吉利呢？
陆知言在旁边掩住了唇，江晚猜，如果不是左修没聋，他一定能笑出声。
江晚深谙如何获得奥斯卡小金人的秘诀，给了左修一个机会：“你说得对。”
左修仿佛看到胜利在望，“所以哪怕是给自己备一副身体，给自己第二次活着的机会呢？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先把ai调成沉睡模式，直到你的身体走到生命的尽头，再唤醒它。”
江晚想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倒计时，不知道怎么的，她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左修说到这里止了话，观察着江晚的反应。
几秒？还是几分钟？江晚呢喃道：“我会投票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