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才捉鱼，你全家都捉鱼
这尸煞果是憨厚老实，爬起来也不生气，细细地把碎碗片收了，把地板擦干净，不多时又端了饭菜过来。
事实证明，有九个脑袋还不错，瞬间绿瞳僵尸的先祖就被骂了个遍。但绿瞳僵尸没反应——鬼车忘翻译了，它听不懂……
绿瞳僵尸大喜，劈手将十几条来历不明的鱼远远地扔进海里去了。巧儿这才明白——敢情它是教她不许要陌生人的东西。
绿瞳僵尸听不懂，但再呆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它把所有“来历不明”的鱼都捞出来，递给巧儿，巧儿疑惑地伸手去接，它却啪地一声打在她手上。
绿瞳僵尸却是认得那对至宝的，传说中金鸟报喜，这便是金鸟了，也称福鸟。传说之物，万金难求。
樊少皇又想拔剑，但是想想还是正事要紧，遂任由绿瞳僵尸抱着，一路腾云驾雾般往目的地行去。
它却不管，又将鱼递过去，巧儿再接，它再打。几次过后，巧儿也生气了，它再递过去，她哼了一声，回小木屋去了。
绿瞳僵尸闻言即将他一放，放完眼前突然一空，它才想起未着陆，于是空运变空投。
这让樊少皇心理压力稍小了点，若是老头那只尸煞，他是宁愿爬着去也绝对不让它碰一下的。
入夜时分，眼看已经快到翠微山地界，樊少皇却没有直接返回门派。翠微山下有不少修道人士，自然也就有无数贩卖法器的地摊、杂店。
如此重复五次，樊少皇连气都生不起来了，颤抖着接过碗，总算开始吃饭了。绿瞳僵尸始明白樊少景为啥派自己的尸煞来了——放眼这翠微门上下，也就它能对付樊少皇这臭脾气罢……
“尼玛！！”它往地上一倒，九个脑袋一齐口吐白沫：“你才捉鱼，你全家都捉鱼，尼玛一户籍本都捉鱼……”
说话间又关乎鬼车了，这鸟儿除了喙便没什么攻击力，但是身形还是很快的，也就是它倒霉催的遇上了绿瞳僵尸这种身法速度的飞尸，若是翠微山那帮老道，打跑它还成，修为再高也休想捉住它。
彼时不过二更，樊少皇虽然脚程也快，比起它来说可就慢了，是以他也不客气，当下就示意：地方远，载着我走！
倒是晚间樊少景偷偷命自己的尸煞送了晚饭过来，樊少皇恼羞成怒，一袖子连托盘带尸煞一并掀翻在地。
一人一尸难以达成协议，最后还是绿瞳僵尸提议：“要么抱你？！”
樊少皇甚至未开口，那掌柜出来时已经喜上眉稍，直接竖了两根手指，比划了价格。绿瞳僵尸不知道那是多少钱，樊少皇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这桩买卖。
鬼车在沙滩上瞪着十八只眼睛看了它许久，还以为它要教自己什么东西，结果半天，绿瞳僵尸从海里钻出来，手里攥了两条鱼……
巧儿终于被水缸里的动静惊出来，一见它回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干嘛捞鱼啊？”
那掌柜的显然是识得他的，从他进门就傻笑不已，活像撞了财神爷。果然此物一出他浑浊的老眼便闪出一道精光，迅速接过去，对樊少皇欠了个身，示意稍等，便闪身进了里间。
绿瞳僵尸与他对望，做交通工具它是没意见，但是想要骑在它脖子上绝对不行，背背上倒是可以，樊少皇不同意——跟个伤员似的，太损他道家形象了。而且更无法忍受的是——背背上对方的手肯定得托着自己屁股……
樊少皇额头青筋爆起，再度将它掀翻在地，它仍是收拾碎碗、抹净地板，不多时，又端着托盘契而不舍地来了……
樊少皇尝试了一次蹦极，眼看着就要脸先着地的时候被绿瞳僵尸一把接住，方才有惊无险地降落成功。
鬼车同志惊了好半天，才明白这只僵尸想要教它捉鱼。
巧儿收回手才哇哇叫了两声，它下手很轻，但落在巧儿手上还是很疼的。巧儿吹着手：“你干嘛啊！”
樊少皇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家古玩店，他从搭链里掏出一对全身金黄的鸟儿，也不废话，径自就递了过去。
绿瞳僵尸刚回翠微山不久，樊少皇避开同门，偷偷摸摸地带了它出去。它觉得有趣，也便学着他一般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翠微山。
绿瞳僵尸直接揪了它一条脖子（正好是没头那条），一路扯到海边，然后示意它跟着学。
上得翠微山，二师兄樊少皇悻悻地跪祖师爷去了。老头樊复清气得暴跳如雷，倒是翠微山上下都习惯了——祖师爷牌位下方的那个蒲团，自他们入门起就是二师兄的专座……
它捉鱼远比绿瞳僵尸专业，毕竟九个头不是白长的，一头叼一条都够巧儿吃几顿的。
所以总得说来这鸟儿其实不错……就是忒倒霉了些。比方说这次，它外出觅食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就在绿瞳僵尸扔掉这些“来历不明”的鱼类，觉得自己玩具食物可能不够的时候回来了！！
它等她写完方才应下，也不见怎么重视，但第二夜里便带着许多茅草回来重铺屋顶，巧儿的水缸里她爱吃的鱼也渐渐多起来，给它绣的荷包它再也没弄丢过。
他也是第一次被空运，一手握着剑的同时，另一只手还拎着绿瞳僵尸的领子，绿瞳僵尸虽然不爱干净，但巧儿几乎迫着它天天洗澡换衣服的，此时身上还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如果论讲卫生的话，它毫无疑问绝对能评上翠微山最讲卫生尸煞标兵。
最后还是巧儿忍不住，在它胸口写字，他们之间没什么大事，聊天也只是讲些琐事。比如小木屋房顶有些渗雨，比如那哪种鱼刺少肉多、味道好吃，比如又给它绣的新荷包要好好戴着，不许再弄丢了云云。
樊少皇脸已黑成锅灰。
一尸一鸟在沙滩上纠缠了一阵，最后鬼车还是在失格和裸奔之间果断选择了失格，下海捉鱼了。
自那以后，鬼车又多了个新功能——捉鱼。
绿瞳僵尸很满意，巧儿也很开心，总是夸它像水老鸦一样。初时鬼车很得意，直到有一天它看见真正的水老鸦……
绿瞳僵尸一进屋就生气了，巧儿的水缸里居然多了许多陌生的鱼！它狐疑地在水缸里捞来捞去，把所有的鱼都捞起来挨条瞅瞅。
绿瞳僵尸回到小木屋时巧儿还没睡，鬼车出去觅食了，小木屋旁边就红瞳僵尸领着许多小僵尸转来转去。
绿瞳僵尸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樊少皇，一路腾云驾雾极快地来到目的地，樊少皇目光一凝，带着说不出的兴奋：“到了。”
绿瞳僵尸陪巧儿睡了会，巧儿还在为刚才它动手打她的事儿生气，它却很不自觉，一拱身就躺在棺材里，仍是把她抱起来放在胸口。巧儿侧过脸不理它，它竖了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地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