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返凡世
蓦地，马利翅膀收缩，身影潜入海渊激起水花。
眨眼间，他在空中翻腾一圈，再次融入飞驾内。
通过五行戒的力量，湿衣瞬变为千颗水珠，转眼间衣服干燥，毫无痕迹。
空中水珠缓缓聚集成晶莹莲花，月华如雕塑般流转。
目睹这一幕，白柒柒眉心泛起七个雪白如玉的莲籽，轻轻环绕莲花旋转。
“师兄，世界如此美丽。”
“的确，令人沉醉。”
他感慨道。
“因此，我们必须竭力维护这份美好。”
马利长吐一口气。
在朝阳初现之时，飞驾停留在半空，无论三界何方，日夜更替皆可见。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下，白色的玉虚宫变得犹如金色殿堂，更显得庄严肃穆。
马利与白柒柒相继出门，而广成子已在大堂等待。
“因你二位师父正在筹划攻打柯古族事务，他们无法赶来，为师只好替他们为你践行一番了。”他说。
马利嘻笑着问道：“践行，这酒怎么行呢？”
广成子微微白了他一眼，轻轻一弹手指，一粒绿豆糕不知从何处飘出，落入马利口中，堵住了他的嘴巴。
不明究竟的小家伙只能感觉到那糯米团的软糯甘甜，快速咀嚼后含糊说道：“这饯别也太过敷衍了点儿。”
在一旁的白柒柒掩嘴轻笑。
“凡事皆因变通，能省即省，你俩不用走官方途径回尘世，师傅为你开启一次临时空间通道送你回去。
白子回到凡人的行动，师父直接负责，但至于小白，有些违规，所以还是尽量低调为佳。”
门外地笑声传来：“哈哈！师父太小气了，徒儿连一杯酒告别都没喝到。
还是由大哥我来为贤弟贺别吧。”
正是欧冶子的笑声。
广成子微微一笑：“吾 可不是如你一般酒瘾之人。”
看到欧冶子抱酒而入，马利顿时欢喜不已：“广成仙长不知，我打铁之时必微有醉意，边饮酒，边熔炼，酒力助我完成锻造，直至酒酣忘却方歇，这样铸造出的剑方得上乘品质。
这是独创秘诀哦。”
“欧冶子铸剑之技已冠绝世间，即便是我知道这个秘诀，也造不出同样神剑来。”广成仙微笑言道。
“仙长，您也不必太过谦让。
您调停之力才是使得这对飞剑成为师弟命器的关键。”
欧冶子诡笑。
“聪明人懂得沉默是金呐。”广成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老师傅， 我也不是那么傻。”马利也跟着坏笑着附和。
说起这些年来，马利一直认为自己天生的鳞痕有些奇特，小时候总担忧自己是妖魔，怕喝了酒之后失态露形。&34;
直到在昊苍界，借酒之力觉醒了龙族血统并结拜欧冶为兄弟。
这样的缘分，真是机缘巧合，令人称奇。
于是，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定，共享这场酒席。
“欧冶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就要离去？”
“我当时铸就这对双剑，送给了广成仙长。
昨天发现它们成了你的命器，心生好奇，便来探查，恰巧得知你在明日返回凡间。
因此，特来跟你道别，没想到师徒两人都在此。”
说完，欧冶子举杯敬了广成子一声。
“原来是这样。”马利忽然明白过来。
“兄弟，在这三界之间，隔阂只在人心纷争，而非地域。
我身在昊苍而根源来自人界，自然了解这两种不同世界的事情。”欧冶子解释着说下去，“无论是天人还是凡人，心中所欲所求、谋略权衡都大抵相同。
你身为双血脉的你，穿梭三界比我们都来得便利，闲暇时不妨多陪伴于我一壶共饮。”
说完，欧冶子豪饮了一整杯。
“如果有机会，我必至。”
看到欧冶子真诚的模样，马利内心深受感动，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欧冶子表面上谈权谋算计，却坦率真实，相比之下，他在人界的同事和上司们，实在无法与他比拟。
“徒弟啊，我送你和小白的穿梭机是用来突破空间法则，暂时开启个跨界通路，但一定要谨慎使用。
首先它存货稀少，再者使用它在昊苍界也等同于违规。
非万不得已，请勿轻用。”
广成子在一旁叮咛告诫。
马利点头道：“师父，我知道轻重。”
然后他掏出那个古老的设备：“我明白其重要性。”
欧冶子闻言大笑：“大仙广成子啊，你虽然一切堪称典范，唯有这……小家子气，若想念兄弟，我会自设法唤他过来，无需你那物以稀为贵的穿梭法。”
说罢，他举杯相邀，不以为忤。
白柒柒看着三位跨越年龄界限、神仙般的人物相互打趣，心头涌起一份宁静，这仿佛正是天籁人间的场景。
欧冶子背后，长剑忽地跃出，悬在桌面之上，剑身泛着幽暗光辉，宛如宝石映照，虽剑柄朴实无华，剑长可持双手。
欧冶子左手搭着剑柄，右手弹于剑身，发出悠扬的”铮”
声，余音绕梁，绵延不绝。
“崇高的昆仑啊，我在登高远望；昊苍何其遥远，使我远离人寰陪你共渡。
挥剑击石之响，如同明暗交错，此分别何其漫长，除非酒醉归无处。”
欧冶子一边弹奏一边歌唱，广成子这时神秘地取出一古琴相和。
剑吟激越，琴音潺潺，再加上欧冶子豪情的嗓音，听得白柒柒心生感触，热泪盈眶。
马利闭目倾听歌词内容：“昆仑山如此伟岸，一边仰望一边攀登。
昊苍啊，你何其深远，阻隔在人与你之间。
剑击时清脆响亮，心情随着光影忽明忽暗。
感叹离别太久，没有沉醉就不会回家。”
身为古风文化的爱好者，加上古文底子深厚，听到如此深藏个性的歌词，马利不知不觉已泪洒衣襟。
随着心意所指，青云澹水在马利手中现形。
他站起来，运用刚才学到的錾玉剑术。
电光电闪，破风声势犹如龙啸，他的剑随乐而起落，节奏变化与琴声相应，剑招收束之际，他全身血管充盈着能量，体内的应龙血如被唤醒，与音乐与剑鸣一同汹涌澎湃。
同样被音乐所打动，白柒柒召唤莲花遍布空中，泪水与美酒一起滑落脸颊。
一坛美酒很快便喝完，但马利并未醉去，从前并不沾酒的他现在似乎对酒类毫无反应。
醇酒融入了师父与义兄情感的点滴，徐徐流入他的体内，与血液相溶。
广成子施展出一面白色大门，飞檐巍峨，大门敞开，展露出内里的情景。
这是凡间，他的故乡，人群喧嚣的都市，街巷间车流穿梭，高楼如林，彩灯绚烂。
这道门两侧的世界如天地般对比鲜明，门后则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马利担心贸然进入，会在这申城街头惊扰人群，于是请求广成子把门户定格在一个僻静的荒芜之地。
向两位长者告别后，他们并不多做停留，携手穿过大门，消失于两界的交界处。
实际上，马利情感深厚，他习惯用狡猾的语言和轻松的姿态掩盖真心，由于人世间的交际规则，他总是谨慎不轻易流露出情感。
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落泪，马利不敢回头看，他的离开无比简洁，缺乏应有的仪式感。
两个人的身影迅速现身申城市郊一个偏僻的巷子内，眼中的泪痕虽仍未消，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的映像。
马利环视四周，稍事调整心态，然后偕同白柒柒走出巷口。
白柒柒立刻被繁忙街头的景象深深吸引，好奇心充斥她的眼眸，高楼林立、琳琅满目的广告横跨其上，变幻的红绿交通灯，车辆井然有序的流动，行形 的行人匆匆而过，对她而言，这里一切都充满陌生且新颖。
长途跋涉，辗转数次，花费多日时间马利才抵达格林兰，进而踏入昊苍界。
原想重返申城将简单许多，眨眼间即回归熟悉的都市，然而旅途携带的物资却被他扔在冰冷的雪地中，连租赁车辆的押金都没索要回。
就像艰难攀爬后不慎滚落谷底。
他本请了一整月假期，然而归程却出人意料迅速，假期还剩半个月之多，时间宽裕。
首要事务便是安顿好白柒柒，还需让她渐渐熟悉凡间的日常生活。
至于寻找黎民百姓中散居的九黎族族人，毫无头绪，甚至连师傅们的指引也非常有限，他们只能边走边观察，捕捉一切异常现象，以寻觅线索。
曾经无知无觉，但现在不同了，激活后的应龙血统或许会带来指导。
马利坚定相信这一点，对这份信仰是他走出迷雾的力量。
柏鉴可能很快就来到，穿梭于各境界数千载的他，经验丰富，或许届时情况将有所不同，更有助于他们解决问题。
太师父也提到通过昆仑中介，隐藏于凡世的修真门派可能会响应，会有隐士伸出援手，局势会朝着正轨迈进。
这对马利的人生来说，是他首次面对未知的未来，在这个看似熟悉，却又对他产生异样的世界。
身上仍有备用现金，好在两人都带有空间袋，行李不再繁多。
他们首先找了一家电子专卖店为白柒柒已耗电的手机购置充电器，继而在银行把剩余的丹麦利郎换成了人民币。
此刻马利感觉安心些，走进咖啡厅，二人落座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给手机充电并查看进阶昊苍界后的几天信息。
在随意浏览了几分钟后，马利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这些天，手机上的信息除了新闻和推送上寥寥无几，即使有也多与自己无关紧要，有些人甚至只转发了搞笑的段子，而有关工作的消息一条都没有发送过来。
显然，在现代社会，自己的影响力非常微弱。
一边品尝着那杯拿铁，白柒柒表现出疑惑的眼神，抿嘴盯着马利还没喝下的饮品。
“师妹，味道不好吗？” 马利禁不住感到一丝笑意。
“呃……” 白柒柒为了解答问题，勉强吞下口中的咖啡，问：“师弟，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咖啡啊，来自树上的咖啡豆，经过晒干、研磨制成的饮料。”
“瑶池旁边还有种名叫角葛豆的植物，也是可以研磨后加水冲泡，口味和这个迥然不同。”白柒柒天生机敏，迅速联想到了相关的知识。
“没错，原理相似，过程有差别，而且不同种类口感差异巨大。
对于你来说，理解这类事可能和我在昊苍初学者差不多，一开始很难一蹴而就，关键在于理解和融会贯通，就能逐渐掌握。” 马利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很多事一时难以解释透彻。
他对人类历史、神话和怪谈有所了解，昊苍世界虽然偏离了他的理解，但在某种程度上还能契合他的已知范畴。
而对于白柒柒这样的初入人间的新手而言，她仅有的认知显得尤为聪明——能理解这些细节已是难能可贵。
白柒柒又勺了一口巧利力蛋糕尝了尝，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露出喜色后接着挖了一大口放入嘴里，好奇地问道：“那这个又是……”
“这是巧利力蛋糕。”马利简略讲解了一下，并心想着，对甜品的好感，即使是神仙也未能抵挡。
白柒柒很快就把一块蛋糕全消灭，巧利力屑粘满嘴角。
马利拿起纸巾轻轻擦拭，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好像注意到周围咖啡馆里的某些人眼神带着些微的竞争。
“师妹，我记得在岱舆领域的一座芥须宫听说过，昊苍有一门名为影魂的技术，能够摄取尘世间的一切资讯，烹饪技巧也被带入其中。
为什么昊苍的饭菜却鲜少有优于世俗味美呢？”
马利不解地提出了疑问。
“后来想了想，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有仙灵根体，从未体验过饥饿。
普通仙人可以一个星期不吃东西，高级仙人则能多年不进食。
在昊苍，食物的真正价值不在口感上，更不是必需的生存手段。”
他继续说：“尘世间却是一日三餐，一顿饭都不能缺少，生存是最初的食物追求。
社会发展，人们对生活品质有了更高期待，于是，美食的滋味变得越来越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