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波澜起伏
“那么昆仑仙境中，凡人的殿堂还收藏有法宝吗？” 马利突然想起。
“听说有的，根据师尊所说，人间依然有一些修行群体存留，成为升入昊苍界的道路，不过这需要很大的努力。
修者达到一定境界，就需要自身的本命法宝。”
“那所谓的‘本命法宝’具体是什么？”马利问道。
“一般来说，你可以拥有很多法宝，不论是机缘所得或自己炼制，只要能得来。
唯有‘本命法宝’，每人仅能得到一件，且不能按自己的意志选择，而是由宝器自主挑选它的主人。
一旦选中，将会相伴终生，永不分离。” 白柒柒平静地讲述。
自幼在昊苍界生活的白柒柒性情单纯如初，身上没有尘世的复杂气息。
如果广成子稍具保留，那芙蕖仙子简直是真心实意，无比耐心，耐心解答每个问题。
单凭外貌来说，芙蕖仙子的容貌美若天仙，比她那几位老师的皱纹满面不知高出几许。
“明白了一些。
这么说青龙殿是用来选主的本命法宝场所？”
“没错，一是师父希望我带你入门，二则也想借此找寻我的机遇，我自己至今仍未找到本命法宝。”
白柒柒显得有点小害羞。
两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来到了宏伟的大殿中，没人前来迎接他们。
空旷的殿堂昏暗宁静，无数雕龙巨柱支撑着殿顶，龙眼宛如夜明珠嵌在其上，光芒温润，即使不甚明亮，但也足以让人看清事物。
“在人间界，本命法宝殿位于昆仑宫，而在幽冥界则是玄灵宫，昊苍界就在须弥宫中。
原来说你是该去昆仑宫找宝物的，但命运使然，你自行来到了青龙殿，并且顺利进入，说明缘分深重啊。” 白柒柒略显嫉妒地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是飞天王带路的吧？
须弥宫不是只有一个青龙殿么？” 马利不解询问。
“此外还有白虎、朱雀、玄武和麒麟四殿。
我是莲花化身，所以归木系，本命法宝自当落在东方的青龙殿。
不过由于你没有完整的仙体五行结构，但黄龙师叔给了你五行戒，估计你可以去五行殿堂。
更大的可能，应该是和神兽血脉相关，这处青龙殿主掌龙族分支，可能与应龙神明有着不寻常关系，但力量恐怕无法与其匹敌，反而可能会仰赖你。”
白柒柒咯咯笑着解说。
看起来，虽然须弥宫的五行殿堂掌控着神明们的核心宝物，表面光鲜，实质上并不真正具有决定性的权力。&34;
管理者更像是层级较高的库房管理员，只是名义上崇隆而已。
在四十三层，马利意识到那些因血脉而享有特权的人，显然不止自己一个。
看来昊苍界同样存在着层级分化和特权阶级，这是任何地方都普遍存在的现象。
但他是平凡之人，在短短时间内跻身昊苍界的特权阶级，感觉就像一场奇幻的梦境。
宫殿里有一个用碧玉砌筑的圆坛，大约五十米见方，高三四米，二十四个吉祥祥云雕龙的桩子环绕着翡翠栏杆，一道台阶通向圆形平台。
上方屋顶有个藻井，藻井内雕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青龙。
白柒柒紧张地望了马利一眼，双手紧握着他的手掌。
顿时，马利心中波澜起伏，感受着白柒柒手指柔若无骨，指尖微凉而微微颤抖。
他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面带微笑地说道：“原来师姐您已修行了三百载仙龄，第一次到这里啊。”
白柒柒嘟着小嘴，“我说了没本命法宝，并非首次登坛。
三百年仙寿算是相当短的呢，师父曾说我根基优异，尽管年纪不长，可在瑶池里沉浸已有三千余年。
这资格已经足以获取本命法宝。
界中千岁的仙人中未得宝物的并非少见。
可你不一样，人间界的岁数还不满三十年，真不知道是什么福分让你有了这般机会。”
马利忆起师父太乙宠爱后辈的行为，明白以白柒柒的资质必定不凡。
仅从她的师弟三坛海会李哪吒的莲花化身计划来看，她对抗魂魄类法宝的能力近乎无敌，那简直是巨大的优势漏洞。
修炼至宝需历经无数辛酸岁月，才能打造出能在战场上克敌制胜的魂魄神器。
更有甚者如张桂芳，其道法名为”呼名乱魂”，只要喊出敌人姓名就能封印他们的灵魂，这正是本命法宝转化为内在核心的表现。
这类法宝和术法本应无所不能，面对哪吒时却全然失效。
失效法宝只会让人略感失望，但对于像张桂芳那般执着喊着”哪吒、哪吒、哪吒”的人，却只见哪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此时对手内心的挫败感究竟有多深？
每读《封神演义》的这部分，马利总会感到张桂芳作为一名名将，却撞上了自带作弊系统的哪吒这样一位bug大师，实在是无辜至极。
眼前的白师姐，美貌无人能及人间，显然是经过哪吒那代的升级改造。
这位莲花二代谁知道会有怎样的神秘功能呢？
此刻，他决定游说白柒柒一同返回人间，以防万一遇到黎九族残留的幽魂法师，白老师在侧方犹如坚固的盾牌，并且拥有那么高的颜值。
他的心底已经在默默地算计起来。
“我上去了哦。” 白柒柒略带紧张地看向马利。
他加重了一下握在白七七手上的力度，随后放开了它，给出一个充满了鼓舞与爱意的目光。
至于单纯的白师姐，自然察觉不出这里面的深意。
看着白师姐身着白衣翩翩步入碧玉圣坛，马利心有所感，用转轮眼一观，确实看见一股洁白光芒围绕着那圣洁的莲花，绽放在那圆形舞台上。
殿堂内的无数龙柱之眼瞬间明亮闪烁，化作一道道光线凝聚到祭坛，犹如圣光照亮了白柒柒，使她显得如同仙女一般光彩夺目，令人无法有任何冒犯之意。
马利连忙收敛他的转轮眼，不再存有一丝丝轻浮，内心忽然浮现周敦颐《爱莲说》中的警语：虽美可观，却不能玩弄 。
紧张地望着祭坛，他只见宫殿顶部藻井处异彩乍现，天空之中，七个雪白透亮的鸡蛋大小珍珠缓缓显形。
七颗珍珠徐徐降落，在白柒柒身上依次附着后即隐于无形。
片刻后，龙眼中光芒收敛，整个大厅重新回到幽暗状态，宛如刚才的微微光影波动。
带着浅笑，白柒柒步下神坛，握住马利的手，说：“小师弟，我获得至宝了，叫它‘七心莲子’。”
真是荷花仙子般纯洁，无一丝猜疑，你的自然亲和让我动心啊。
虽心潮翻滚，但马利仍为白柒柒的成就感到由衷的欣慰。
尽管认识不久，两人的亲近已消除了所有的隔阂。
“就这么简单吗？
这‘七心莲子’有什么效用？”
马利好奇问道。
“嗯，比我预想得还要简单。
至于它的具体功能目前还并不明确，只是我觉着它和我的心念相连，血脉相通，像是能够保护我，滋养我，还能帮我度过劫难，坚固我的修心。
仿佛包含无穷好处。”
白柒柒回答。
“真是太棒了，恭喜白姐姐得到了至宝，相伴终生，青春永驻。”
马利真心祝愿，引用了红楼梦中薛宝钗本名金锁的祝词，十分得体。
“恩，相伴终生，真是个美好的词语。
师弟，上去吧。”
白柒柒再次如马利先前所做那样轻轻一握便松开。
马利穿上红色的战术背心，走向碧玉祭坛，鲜明对比之下却略显突兀。
然而，他觉得自己没刚才看着白柒柒上去时那么紧张了，或许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认为白柒柒的命运比他更为重要。
他对此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光线又再度聚集在祭坛上，映射在他身穿红色的身躯上，仿佛让他成了烤架上的烤番薯。
为什么同样是站在那儿，白柒柒显得如此神圣，自己却像笑话般无足轻重？
或许正是旗袍与冲锋衣形成强烈反差？
但为什么白姐姐会选择旗袍？
她说自己入体三百年的魂魄处于凡人清朝，当时清穿女装确实有旗袍，但她会不会是上辈子旗人呢？
可那三百年间旗袍还未被普及。
可能只是她的个人风格？
昊苍界的人不拘一格穿着打扮，连广成子师父都穿机车夹利，师姐穿旗袍有什么好诧异？
说到这，她的那袭旗袍还真漂亮。
为了分散注意力，马利不停地脑补。
那些光线像是审视扫描过自己一般，但长时间过去，白柒柒已完成使命融入本体，而马利自己就像被反复扫描的二维码却没有丝毫变化。
心中满是疑惑，马利朝下望着祭坛的白柒柒对视，两人眼神交汇，空气中弥漫尴尬。
就像是电闪雷鸣过后，明明已经备好雨具却等来了寂静。
这时，大殿内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再试一遍。”
“再来一次是什么？”
马利感到些许郁闷。
龙目再绽辉煌，再次扫描了一遍马利，然而结果还是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发现。
此时的他，像台忘了台词的滑稽演员立在舞台上。
幸亏白柒柒本性纯良，否则这次经历够她笑一年了。”事不过三，再来一次！”
雄浑的嗓音在大殿回荡。
马利第三次受到神光照亮检查时，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饱受疑难病症折磨的人，周围都是各式仪器如临深渊般的审视。
因为他们找不到病因，医器们似乎也在犯愁。
结果不出所料，这一次依然落败了。
看来我的命定至宝不在青龙殿内，师父和姐姐白柒柒都为此感到失望，原本怀着期待的马利此刻内心满是失落。
尽管生活轨迹发生了巨大的变革，但人的欲望总是永不止歇。
近在咫尺的利益 下，马利始终想牢牢抓住。
失之交臂让他难以平静，尽力伪装的平和心情掩饰不住落寞。
于是马利沮丧地离开神坛。
作为神仙世界的系统，青龙殿的运行应不会如凡间的技术般频频故障。
既然连试三次都无效，那就意味着缺少缘分。
再次尝试也只是徒增尴尬，他觉得自己没脸再去凝视白柒柒那双美丽的眸子。
但白柒柒内心温润如春，上前紧握住马利的手，鼓励道：“师弟，无需担心，我们可以再到其余四大殿探查。
缘分未到，勉强不得。”
其实，白柒柒心底对重试也有疑虑。
从无听说命定法宝殿竟会有三次机会，她怀疑如果不是马利自行下去，还会被继续照射，直看到内外透明。
叹口气，马利刚要放开白柒柒，忽然传来一阵响声，伴随着呼喊：“仙友留步。”
此音一出，马利心头微颤——这不就是在《封神演义》中小说中申公豹拦截姜子牙的情节吗？
发言的必定是对《封神演义》狂热的爱读者，而他并未意识到在凡人的网络空间，这句话颇有名气。
神坛上空，青龙环绕着缭绕的云雾飞舞展现，硕大的龙身鳞光乍现，几乎覆盖了整个神圣平台。
看到这一幕后，白柒柒虽保持镇定，但马利生平首次目睹真龙，即便身为應龍子孙，真实的龙形还是让他心中震撼无比。
然而奇怪的是，面对恐怖场景，马利非但没有恐慌，反而产生一丝奇特亲近感。
青龙不断缩小，在空中变幻，最终幻化成一个人类的模样：身穿深绿色风衣，在凡人间看来不过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留着整洁的人中胡，气质充满民国风。
尤其是他头顶那顶绿色礼帽，闪闪发光，增添了几分尊贵气场。
说到戴绿色帽的最佳选择，除了关帝圣关羽外，就数眼前这条化身为人形态的青龙男子最为出彩了。
青龙男向着马利深深一礼，姿态恭敬如同侍仆。
用浑厚饱满的男低音嗓音道：“前辈，请稍留片刻，由于库存不足，方才未曾献出法宝，怠慢之处恳请您宽宏大量谅解。”
诚然，你可以找到千百个托词，偏选择了一个如此不得当的，难道以此方式就能让我轻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