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画上的头颅
拍掉爬上手指的蚂蚁，谢如睿稍微掀高了白布，看见底下的女性几乎扭曲张开的手指，上面不知道是沾了她自己的血迹亦或是别人的，经过这段时间后也开始转为深色。
“老大，尸体要转送到鉴证组那边去了。”
谢如睿东张西望了半晌，让开位置让他们继续处理后续流程，然后他的目光就被后面那堆杂物吸引，晃过去稍微看了一下。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几件可能是不知哪个人丢弃的木头家具、小椅子，和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东西。
经过风吹日晒变得破败、腐旧的木头中有几只蚂蚁进出，似乎和爬在尸体上的是同一群。附近地上塞着一些空罐子和不知名的垃圾，再往后面就是死路了。
看样子应该是有些人把垃圾往这里丢，因为没有人定时清洁，便这样堆积起来。
两边的围墙有点高，里面是老式平房住家，其中一边已经没有住户了，植物杂草将建筑物包围起来，没有近期有人经过的迹象。
墙上放了一些灰色的空心水泥砖，除此之外还有陶瓷碎片，是很常见的防盗设施。
评估了一下，很显然地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距离陈尸处还有一小段距离，四周的东西并没有被移动，也没有其他痕迹，看来那位被害者应该是从路口被逼进来，一发现是死路要往回走时就遭到攻击了。
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谢如睿回过头，招呼着离自己比较近的官兵:“画册给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里什么也没有，不过基于“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千”的心态，他还是决定把附近的证物画下来。
马上回应的官兵转过去拿画册，再转回来时，脸色猛然大变，整个人紧紧抓住画册大吼:“老大!上－－”
不用他说完，反应很快的谢如睿只感觉一道黑影从头上砸下来，他反射性往旁边一跳，撞到了另一边的围墙，因空间太小，他无法完全躲过，所以在被那东西打破头之前，他就先出手攻击。
某种巨响马上让在场人士全都把视线转过来。
“上、上面有砖块掉下来……”那个官兵结结巴巴地把话讲完，愣愣看着谢如睿拍去身上的碎屑。
好可怕!他竟徒手把砖块打成两半!
同样见证了砖块遭破坏的历史性一刻，宋因吞吞口水，连忙迎上前去:“老、老大，你有没有事啊？”
谢如睿看了他一眼，按了按手指:“有点扭到。”
“画册。”无视于一干手下几乎一样的想法，对着还在发呆的官兵伸出手，谢如睿直接给了两个字。
如大梦初醒般，官兵马上松手，将已经准备好的画册递上，才连忙逃回去继续工作。
太可怕了，他们今天对于上司的强悍程度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里的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之后，难得的假期也泡汤的谢如睿，离开了现场。
谢如睿习惯性四处张望。
不晓得是不是巧合，当他转向身后巷子时，恰好看见中间有个住户走了出来，像是也注意到他一样，直直地往他这边望过来。
那是个长发女人的身影。
“初步检验是死于……后脑整个烂了，详细报告等解剖后再补给你。”拿着刚出炉的验尸报告，一边打哈欠－边接过浓茶，宋因这样告诉正按着手上纱布的人。
“后脑？”他本来以为是别处，因为在现场时看到这个女的仰躺在地，身上全都是伤口，他并没有翻动尸体，因此没注意到后面的创伤处。
“是啊，而且根据我的估计，她应该是很快就发现凶手，先抵抗造成多处自卫伤之后，才被对方抓住头发，撞击墙面……她的头皮上有多处拉扯伤，接着对方抓住她的脸，用后脑硬撞墙壁，造成致命伤害。另外还有下颚骨折跟颈部骨折等等，从身上的伤痕来看，凶手应该是男的，还挺有力气的。我看大概不是抢劫伤人，而是她可能曾在某年某月杀了人家全家，还有阿狗、阿猫，还歼灭了他家的蚂蚁窝，对方才会下手这么狠。”把报告递给对方，宋因凉凉地说。
“……”
谢如睿环着手，靠在休息室的桌边思考起来。
“老大，你耳朵是不是也受伤了？”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宋因打断了对方的思考，然后点点右耳。
“没有，没感觉。”转过身照照休息室里的小镜子，谢如睿果然看见自己右耳上缘有道浅浅的红色细线，还渗着一点红，“大概是被砖块擦到的，别管它。”
反正这种伤放着一、两天就不见了。
还有工作的宋因耸耸肩，“啊!对了，上次那个金缕楼的你还记得吧，叫什么良的……？”
“谁？”
“蒙彩券头奖那个案子的证人。”
“忘了，有事？”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个人，谢如睿疑惑地看着他:“那个案子不是结束了吗？”
“是结束了。不过，最近我看到你大哥，谢大人在跟他聊些什么，大概是后来还有联系吧。”
前两天出门时，宋因正好撞见两个人似乎神神秘秘在说些什么，不过因为不关他的事，所以他并没有无聊到跑去偷听。
谢如睿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
宋因进去房里拿出验尸报告交给谢如睿。
谢如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画册上的一幅画有问题。
画是他亲自画的，所有的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但是谢如睿清楚地看见画册中的围墙后面露出了半个头颅，像是有谁在那边偷窥，黑色但有点反灰的眼睛死死盯着画册外的他看。
这个头颅不是他画的。
“带人再去一趟案发现场。”谢如睿很快下了命令。
画是他画的，画上的头颅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他摸摸自己的右耳，那里还有道血痕。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