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抓捕
夜风在两个人中间穿过。
“王掌柜，我有一点需要提醒你，当你去兑换彩券时最好小心一点，官府已经知道那张彩券的存在，还有这期只有一个人独得。”
停下脚步，王治学转过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刚刚我不是说过，我碰过陈子谦吗，那天晚上我也看过他的彩券，如果真的是他的彩券中了五千两，那么独得的那一张上面一定会有我留下的证据……如果不是他本人，而是没有关系的他人去换，你想在藏宝阁等待的官兵会有怎样的联想呢？”打了一个哈欠，虞南春慵懒地这样告知背对着他的人。
“多谢你的忠告，如果找知道兑奖者是谁的话，我会这样转告他。”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有兴趣，王治学耸了肩膀，然后往下走去。
“好啊，等你从口袋把那张彩券拿给别人时，记得务必要这样告诉他，不然要是被误抓就太冤了。”
虞南春果然看见某人停下脚步了。“王掌柜，这么晚还在楼里，想必事务一定很繁忙吧。我在想啊，事情发生之后拿到五千两，正常人应该都不敢随便乱放的……尤其那东西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想来想去，我也只想到应该会藏在身上，或是办公的地方;之所以不猜你放在家里，是因为那些地痞跟你认识，如果对方上门被撞见就不好了。”
“最近那些地痞因为抢劫扰民被捕……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其中一名漏网之鱼吧，这么晚到这里，还要一个人待在最不可能有人上来的顶楼，除了是特地来回收寄放在这里的五千两，并跟地痞联系一下之外，我看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了吧。”
王治学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着他，一点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好像是僵立的石像一样，完全猜不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往前走，走了两步，走出顶楼门的距离：“为什么你会认为陈子谦的彩券在我身上？”
砰地一个巨响，猛地扬起的风将顶楼的大门用一力扇，重重地摔上门框，整个顶楼好像还回荡着那个空旷但是奇大的声音。
“很简单啊，因为楼梯。”
“楼梯？”
点点头，虞南春继续说道：“啧……你们金缕楼的楼梯其实一出去向右转是往上，如果要往下走还要前进一些，可是我看过后来的证词，你一出去之后马上就向右转，代表那天其实你是往楼上的方向，不是往楼下。这点，在之后发生事情，你还急忙跑楼梯回到原楼层也可以证明，你是直接转出来的，不是直线过来的，那么就跟你当初说的往楼下不符。在这种敏感的时间里，你上楼干嘛？”
“我想，光是左右转也不能证明我上了顶楼吧，或许那天我真的有往上走，不过那天因为事情比较着急，所以有点急昏头了，你总不会说人是不可能失误走错楼梯格吧，可能我那天只是走错，之后转头跑下来刚好遇到跳楼，对吧。”看了眼大门，王治学倒是没什么紧张的神色。
“不对，那天你一定是往上走。”看着完全没有想承认意味的对方，虞南春勾起冷笑：“那天接待陈子谦的人是你，我猜你应该跟他说了什么事情，让他先上顶楼，之后再告诉小厮说你要下楼。但是出了楼梯，你是往上，不是往下。那个动作只是确定陈子谦有没有乖乖地上顶楼去而已。”
“……”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像是逐渐变成固体一般沉闷了下来。
站在大门口的人看着彼此，先开口的是敛起表情、一脸无事的人:“……你注意到太多事情了。”
砰的一个巨响，大门的另一端像是被人用拳头大力地捶撞，剧烈的声音，像是刀子一样切割开凝结的空气，不安地大肆作响，整片大门像是要被人打坏般不断撞击着，砰砰砰地不像人类可以敲出的声音。
声音来得太突然，原本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
然后，王治学身上的突然掉落无数封信。
退离那个被拼命敲撞的大门，虞南春稍微可以瞄到王治学拿出的信上写着：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整张纸被塞得满满的同样三个字。
“妈的!”他气急败坏地把信撕了扔在地上。
大门在信封被撕毁之后那瞬间也安静了下来，周围的气氛立即变得很诡谲，像是刚刚那种可怕的声音都不存在一样。
很快地，新的声音打破了空气的安静。
一楼出现了不小的脚步声，稍微下一看，虞南春看见的是终于来到的谢如睿和他身后的官兵。
糟糕，这下她爹肯定也知道了。
正思考之间，突然底下传来另一种砰的冲撞声响，夹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和底下官兵们传来的错愕惊叫:“有人跳楼!”
有人跳楼？
疑惑地转过头，她看见王治学还站在大门那边，既然自己没跳，她也没跳，那么跳下去的是谁？
此时谢宴礼立刻下楼查看情况。
底下的官兵们再度发出错愕的惊叫。
夜晚的风开始降低温度，被冲撞的马车，整个车顶被砸了一个大洞。
但是马车里没有人。
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那上面完全没有人的影子，好像他在撞上马车的那瞬间，立即就凭空蒸发了。
四周的官兵莫名奇妙地看着被撞出一个洞的车顶，全然想不通为什么上面会不见人影。
挠着头，虞南春收回视线。
就算是生气……这也玩太大了吧……
才刚一回头，她立即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欺近到他身后的王治学，正要伸出手。
“你干什么!”马上跳开来，差点真的下去填那个洞的虞南春发出警告。
“顶楼的墙很矮，之前有提醒过你们要小心了，我想这么晚了……万一脚滑，站在旁边的我也没办法顺利救人吧。”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意，王治学稍稍松了衣领，然后踏着步伐走过去：“有时候，人最好不要太过于多管闲事，你是陈子谦的谁啊，管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看着对方已经显露想杀她的意思，虞南春退开墙边，开始往入口处倒退过去：“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死人是什么都不会讲出去的。”
一听到电视杀人片的经典对白之后，虞南春真的觉得大事不妙了。
连忙往空旷处开始跑开，她想拉开最远距离，虞南春突然踉跄了一下，被人从后面扑倒。
虞南春一翻身，用力踹开那个想拽着她去跳楼的人。
正想再度抓住眼前的人而爬起身的同时，王治学愣住了。
虞南春打算站起身躲开这个人时，她发现其实王治学的视线在她脸上，整个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被吓住了。
夜晚很深沉，所以她看得格外清楚，在王治学瞪大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倒影，但是那个倒影的脸不是她的。
那是陈子谦狰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