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金缕楼
“谢大哥,你们在尸体的现场没有看到他蒙彩的中奖券?或者是他身上又搜到比较多钱吗?”才短短几天,虞因猜想着他有可能的行为,“还是他在钱庄有寄存?”
“不,都没有,死者身上没有彩券这样东西,只有一封信和几个碎银子,另外身上并没有兑换或者寄存的单子。”越想越觉得奇怪,谢宴礼虚扶着虞南春上了马车,“元良也派人去查过他钱庄的存取记录,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款项,所以才判定应该是欠钱太多,才会有压力想寻死的念头。”
可是要是他前一晚中奖了,第二日又处于能打赏的放松状态,那就根本没有巨大压力存在……
除非是在打赏完之后发生过什么足以让他立即有寻死念头的事情。
按照过去来看,不外乎就是意外之财突然消失,像是被抢劫还是其实他看错了根本没中奖,心境变化太大才会瞬间有了死亡阴影。
可是,他是在进了地下钱庄之后才突然自杀,这样抢劫根本不成立。
隐隐约约的,他只明白了这个案件应该真的有问题。
如果阿年所说的中奖事情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人自杀的压力应该不存在才对,加上死者亲友的评语……
谢宴礼也上了马车后,车夫驾驶着马车往地下钱庄那边走。
细微的震动不停从下方传来,虞南春从窗户往外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马车即将拐弯之前,她看见了一个人影就站在方才马车停留的地方看着他们,然后马车往前移动,就这样消失在光影交错之后。
“奇怪……”看错了吗?
“怎么了?”谢宴礼注意到她的动作,疑惑的询问。
“没事,大概是看错了。”转回头,虞南春直觉应该是眼误了,“对了,那家地下钱庄是在西区,叫什么名字?”
“金缕楼。”
……一个钱庄叫这么个名字,怎么搞得跟青楼一样。
或许是知道虞南春在想什么,谢宴礼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这家钱庄不止是做借钱的生意,钱庄背后是国舅的人,还做帮人催债的这种事。”
“陈子谦家里之前的债主也并不是金缕楼,之前债主是赌坊……那个赌坊你也知道,就是王一鸿的那个,后来王一鸿被抓之后,赌坊就被卖给金缕楼了。”
“陈子谦的父亲之前在赌坊借了一千两左右……现在差不多是两千多两,当然是利滚利的结果,后来赌坊被收购之后,陈家的负债就全部转移到金缕楼了。”
“我们调查过,这笔钱大概是快三年前借的,原本利息更高,但是被金缕楼给压下来了。王一鸿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金缕楼倒是帮忙做了点好事。”
“那么负责陈子谦他们家债务的掌柜是谁?”
想了一会儿,谢宴礼才开口说道:“周良,一个从地痞流氓做到现在金缕楼掌柜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到了目的地。“陈子谦就是从这边三楼楼顶跳下来的。”指示着虞南春看着金缕楼的大门,“落在大门处,死前落下,头正好磕到一块石头,当场摔破了头。”
金缕楼的大门外整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完全看不出来昨天还是命案现场,什么也没有留下。
“看起来这个金缕楼还挺大的。”
“嗯,一般金缕楼都是在二楼谈业务,三楼是贵宾室,不知道为什么当天陈子谦会从三楼跳下来”
一看见有人进来,立即有小二上前迎接:“两位贵客,里边请。”
“我是官府的人,来找你们周掌柜。”谢宴礼直接告知小二来意。
“是是是,掌柜有特意交代二位到来,掌柜已经在雅间等候多时了,贵客这边请。”商业性质的微笑,小二这样礼貌的说着。
顺着他所说的方向,虞南春两人看向隔壁的向上蜿蜒的楼梯,“你们这里只有这里能通往楼上吗。”
“是的,不管从上到下,还是从下到上,只有这里能够出入,所以不管有谁来或者谁走,我们做小二的都一清二楚。”
大约是因为前一天刚出命案的原因,楼上的人数远比他们想象中来的少,到了二楼看见的是好几个隔开的房间,大部分都用屏风巧妙的隔开,互相都看不到对方,提供了些许隐私。
“二位贵客好,掌柜已在房间里恭候多时。”一看见两人走上来,原本在二楼服务的小侍女立即迎过来,非常有礼貌的领着两个人直接走到了一个靠窗的隔间,绕过屏风之后,就看见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一个大大的桌子摆在旁边,另旁还有两个矮桌子,看起来就很像是专用的会客房间。
桌上摆着一摞资料之类的文件,而在那之后则坐着一个人,座位后面整个就是大型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屋后的景色,整个空间采光相当良好。
“周掌柜,这是您交代的客人。”侍女恭敬的说完之后,将虞南春和谢宴礼给留在这个空间之后,就绕出屏风离开了。
虞南春仔细看着桌后站起来的男人,大概二十来几相当年轻,应该跟谢宴礼差不多年纪,不过这个人给他一种压迫的感觉,而不是谢宴礼那种贵族子弟的矜贵气息。
不是威严那种压迫,而是自然而然就会让他气势给压下的感觉。
而让虞南春有点惊讶的是这个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是混血,脸型看起来也更比较像是混血儿。
大禄朝民风虽是开放,但是也甚少有女子会嫁给外邦人。
仿佛知道虞南春在想些什么,周良勾唇一笑:“这位便是虞大人的爱女虞小姐了?”
“叫我虞南春就好。”
“不敢越矩,虞小姐貌似对在下外貌很惊讶?”
“只是以前没见过罢了,让掌柜见笑了。”
周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我娘是我爹的从外邦买回来的妾室。”
果然是个混血,像他这种混血在这个朝代可不太受欢迎,稍微严苛一点的家族都不会接纳这样的人与自己家扯上关系,这也导致了周良以后想要出人头地或者娶妻生子之类的困难会不少。
不过他能坐上金缕楼的掌柜,依附上国舅的关系,想必手段也没那么简单。
“我已经大概知道二位的来意了,如果陈子谦的亲属不肯结案还需调查的话,我很乐意配合。”得宜的回答,男人叫来侍女上茶:“不好意思请两位将就了。”
虞南春后悄悄的打量眼前的人。
该怎么说……他看起来很干净,身上完全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气息。
周良在矮桌的对座坐下,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完全没有不耐的神情出现,“那么,谢大人想从哪边开始重新问起?”
拿出了案件簿,谢宴礼翻了翻,接着停下了动作:“陈子谦自杀那天为什么暂时外出?他自杀时好像并非午膳时间,而且跟你们楼里的下人确认过,那天你也没有安排必须出门的行程。”
“那天我刚好临时接到老板的口信,去帮他招待一位比较重要的贵客,顺便经手一件工作,如果询问老板跟那位贵客的话应该也都能够证明我没有说谎。”
的确如此,谢宴礼看了上面的口供,所有人都证明了周良并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