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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驭下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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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家事我不感兴趣。”

    齐云溢目光在翁长夜袖口流连,表情和说的话一点不符。

    “都已经到姝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狄城会有沙暴的了吗?”

    “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我只是十分好奇,狄城百姓都说是暴雨,你为何那么笃定是沙暴。”

    行刑的位置离西苑不远,坐在院中能清楚听到杖棍敲在身上的闷响。

    翁长夜敲了敲石桌,示意齐云溢在旁边坐下,而后道。

    “这并非什么难事。”

    “还记得我们到狄城那日吗?”

    “黄沙漫天,几乎看不清前方的人影……”

    “可是沙暴是两个月后到的,你能预测这么准?”

    “确实不能。”

    沙暴来的时间比想象中晚得多。

    她一直在等。

    若是沙暴出现,她就带人离开狄城。

    她本身是没想过和元军对上。

    来狄城的目的只是吞并长林王的军队,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

    她也没想到沙暴会来的那么凑巧。

    元军即将到达之前,狄城路过的商队越来越少。

    若是暴雨,他们肯定会往就近的城池躲避。

    什么能阻止商队的脚程呢?

    答案不言而喻。

    翁长夜这说一半就不说的习惯,勾得人抓耳挠腮。

    “然后呢?最后你怎么知道的?”

    “嗯,齐大人没事多出门走走,或许就明白了也说不定。”

    城门上守的那两个月,她可不是白守的。

    齐云溢:“……”

    好,不想说了是吧?

    他就知道!

    齐云溢在府中待了一会儿,便说要去街上逛逛。

    翁长夜由着他,并未限制他的行动。

    院外杖责声响彻大半个时辰才停下。

    护卫进来汇报时,文墨跟在身后,见到翁长夜便“嘭”的跪下,不停磕头。

    “殿下!主君他是冤枉的!”

    “今日之事根本不关主君的事!是殷侧君用您的用印砸羌桃,用印才裂开的!”

    “主君他只是担心殷侧君,这几年就殷侧君与主君亲近。”

    “主君一直将殷侧君当做亲人看待,才会说出那些话!”

    “殿下请您明察!请您明察!”

    文墨惊慌的求饶声让翁长夜心烦气躁。

    她丝毫不在乎文墨说了什么,对着刚进来还未行礼的护卫摆手。

    “拖下去,掌嘴。”

    “殿下?”

    “殿下可是奴才说错什么了?”

    “殿下,您为何回来就要发难于大家?”

    “殿下……唔唔唔——”

    文墨瞪着坐在院中的女人,不服气的叫嚷。

    护卫怕他再说出什么连累自己,十分有眼色的捂住文墨的嘴。

    凉风吹来,院中树叶沙沙作响。

    翁长夜看着石门蹙眉。

    太女府看似和谐,却无章法,这种表面的安宁,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区区一个下人敢质疑主子的决定,自以为替主子求情,守不住嘴巴的家伙。

    这长孙氏啊,一点都不通透。

    因杖刑的缘故,翌日清晨,长孙氏和殷侧君告假,未到西苑问早。

    行礼时,众人都对翁长夜十分畏惧。

    翁长夜知晓,这是因她昨日杖责长孙南方和殷燕的事,被他们知晓了。

    瞧瞧,连主君的事都敢随意探听,可见太女府是个藏不住消息的地方。

    昨日行刑时间并不长,行刑结束长孙氏和殷燕就被送回各自院子。

    她也并未明确说过因何处罚,行刑前都是说的似是而非的借口。

    但,这些郎君全都知道事因何起。

    “殿下,臣认识皓都最好的工匠,定能将用印修得完好如初。”

    几人中只有温玄胆子最大,上前安抚翁长夜。

    翁长夜听着,差点气笑。

    用印碎裂的事,现在太女府上皆知,一会儿就能满城皆知。

    “谁告诉你孤的用印碎了?”

    翁长夜不答反问。

    温玄一愣,面露不解。

    “殿下难道不是因为用印的事处罚主君和殷燕吗?”

    “孤问,谁告诉你们的?”

    “孤现在问的话,你们是都不听吗?”

    “没有,不是这样的!”

    温玄瞳孔一缩,连忙跪下。

    “殿下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关心您!”

    “你们今日来这里,都是为了长孙南方和殷燕吧?”

    “不是的殿下,臣是想您了,故……”

    翁长夜根本就不给温玄解释的时间。

    “来人,罚几位侧君禁足,等什么时候,真的明白错在哪儿了,再来见孤。”

    “殿下,您为何禁足我们!我们只是来同您见礼而已!”

    其余几人连声质问。

    “您这样未免太过霸道,凭什么毫无理由将我等禁足?”

    “请殿下给我们一个说法!”

    “本以为殿下已有所改变,也不过如此!”

    随着他们声音渐渐远去,翁长夜阴沉着脸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齐云溢在耳房看了会儿好戏,笑道。

    “受罚的是他们,你生什么气?”

    “我看太女府气性最大的就是你。”

    “怎么?齐大人你是在和孤谈将心比心还是人人平等?”

    翁长夜盯着齐云溢,目光极冷。

    齐云溢一怔,搞不明白翁长夜的怒火怎么又转移到自己头上了。

    他悻悻摆手,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外面却也传来通报声。

    “报!殿下,女官求见,说女帝请您去皇宫一趟。”

    这一下就连齐云溢都面露诧异。

    “你们女皇消息还挺灵通呢。”

    “你齐大人觉得她哪里来的消息?”

    翁长夜冷哼,拂袖离去。

    几息之后,齐云溢敲敲脑袋,恍然大悟。

    这消息还能从哪里传出去的?

    定然是太女府呗!

    昨日他们进入皓都,翁长夜戴着面具,根本没人认出她。

    而,他们不过在太女府待了一晚,姝国女帝就得了消息。

    所以,翁长夜一回来就惩治府中郎君们,就是这个原因吗?

    驭下不严,若是在战场上,那可是关乎生死。

    看似处罚,实则敲打。

    他也是昏了头,因着狄城的短暂相处,竟调侃一国太女的后院之事。

    太宣殿。

    翁长夜跟随女官,跨过门栏,看到坐在高位鬓边微白的中年女人微微恍惚。

    这大殿她只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自请前往捷城赈灾,第二次是女帝对她的试探。

    当时的她,如履薄冰,与她有关系的世家摇摆不定,随时都能死在这吃人的皓都。

    而这是第三次,她成了棋盘上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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