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雨之下

    “他去那边巷子里面了！”

    “你们三个从左边过去，剩下的跟我来！”

    “今天我非得给他点颜色不可！”

    “大人要下雨了。”

    “先抓到他再说！”

    “是！”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好似厉鬼攀附在身后，在呜呜的嘲讽。

    苏悦辰紧紧抱着怀中的金条，双眼放光。

    有了这根金条，小姜的病就有办法了！

    甚至之后孩子们两个月的生活都够了！

    若是他在带他们离开庸城，那后半辈子也不愁了！

    “大人，那小子在那儿呢！可算是让我们好找啊！”

    “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给我打！今天必须打死他！”

    “臭小子，还抓着金条不放，还来吧你！”

    “想要金条，也要看有没有命花。”

    轰隆——

    雷神震破长夜，闪电撕开苍穹，大雨从裂开的天倾盆而下。

    苏悦辰护着脑袋蜷缩起身子。

    落在身上的拳脚，像刀子。

    七八个大汉，踢得少年再没有一点反应，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雨水在巷子里流淌，淹没苏悦辰小半张脸。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握紧拳头。

    哒……哒……

    一阵并不明显的脚步声，从身后的巷子而来，还有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哗哗声。

    那道声音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后。

    “需要帮忙吗？”

    是一道极冷的女声。

    苏悦辰怔了怔，艰难地翻了一个身。

    看清那人在油纸伞下的面容后，猛地扑上去，撕咬住对方的小腿。

    以他现在的力气只够咬住对方的腿。

    就是这个人，白日里被他反偷他钱袋的二人之一。

    因为他们，小姜现在躺在破巷奄奄一息！

    翁长夜盯着少年看了片刻，弯下腰捏住对方的下巴。

    “做个交易如何？”

    “我可以帮你，但，你以后必须为我做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悦辰甩头，没有睁开女人的手。

    “既然你那么有本事，为什么需要我帮你做事？”

    “我并不是非你不可，你可以拒绝。”

    翁长夜松开少年直起身。

    “你可以拒绝。”

    “那么，你这是算拒绝了？”

    语落，翁长夜转身朝来时的路回去，竟是真的要走。

    早无路可走苏悦辰见此，立即喊住她。

    “别！我答应你！”

    “好啊。”

    翁长夜收住脚步，没有回头。

    “那就拿出你的诚意——”

    “爬过来吧。”

    “你——”

    “怎么？有什么意见？”

    “……不，没有。”

    雨水顺着少年的发梢，冲刷着他脸上的鲜血。

    他双手用力，在巷子里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等爬到女人脚下，他的骄傲也在顷刻间，全部土崩瓦解。

    “可以了吗？”

    “不错。”

    翁长夜垂目。

    “能起来吗？”

    “可以的。”

    苏悦辰丝毫不怀疑，若是他说不能，这个女人会让他爬着带路。

    许多年后，当苏悦辰再回忆起与翁长夜的初遇。

    心中只有敬佩与庆幸。

    幸好，当时他没有拒绝翁长夜的橄榄枝。

    那晚的翁长夜一身玄衣，撑着墨色油纸伞，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像是拉人下地狱的鬼魅。

    可，常年黑衣素锦的翁长夜，是一把能够破开黑暗的剑。

    后来征战元国、东启，苏悦辰才真正明白，翁长夜的野心，是许多男儿都撑不起的。

    “叫什么？”

    “苏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