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镇子
将人放在地上,翁长夜蹲下,熟练地脱掉殷燕的鞋袜。
在男人的右脚踝处,还没好透的地方,鼓起一个碗口粗的大包。
“你和这只脚有仇是吧?”
翁长夜按了按男人的小腿,手上一用力,把脱臼的位置扳回去,然后撕下衣袖固定住伤口。
满脸茫然的殷燕惨叫一声,含着眼泪扑向翁长夜,抓住她垂在耳侧的长发。
“呜!坏人!就会欺负我!”
全府上下只有她欺负他!
翁长夜闷哼,抬眼看向呲牙咧嘴灰扑扑的殷燕,好笑又好气。
从男人手中抽走发丝,她干脆在他身边坐下,靠着树干。
那些刺客不会追过来的,没有人会觉得,在离皓都最近的位置遇刺,太女不会回帝都。
回帝都是大家眼里默认的唯一出路。
失去护卫,外面到处都是流民,就算太女活着那和死了有什么关系?
等到遇袭的消息传回皓都,时间一久宣布死讯,谁还在乎太女到底怎么样。
原主这种草包是没有威胁性的。
她身上太女之名才是价值。
这也是翁长夜想要的,这样她才好行动。
解开殷燕肩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块干粮,翁长夜大口咬下一块。
又柴又干,真难吃。
殷燕瞪大眼睛看着她不要脸的行为,等她拿走干粮后飞快地抢回包裹,系好藏到身后。
“这个是我的!”
“嗯。”
“是我的!”
“嗯。”
“那你还吃!”
女人动作一顿,撕下干粮的小角塞进殷燕嘴里。
男人嚼吧嚼吧咽下,气势弱了两分。
“收买我也没用,你是坏人!”
殷燕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
翁长夜不理他,他闷闷不乐,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气得睡着了。
月色溶溶。
初春夜里的寒气是锋利的刀子,一寸一寸刮过肌肤。
殷燕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往翁长夜怀里缩。
翁长夜弯腰背起男人,提起包裹,迎着月色,一步一步继续赶路。
歇在这里一个晚上,足以冻得他们不省人事。
皓都。
太女府。
灯火通明,几位侧君围在大堂来回踱步。
“怎么办,还是没有殷燕的消息,都七八个时辰了,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府中下人都说没看到他,他该不会悄悄跟着太女的队伍了吧?”
“不可能,他要是跟着队伍,肯定会被发现送回来的。”
“送回来?温玄?你不会以为太女对你温柔了几日,她就真的在乎我们了吧?”
“都别吵了!”
长孙南方拍响桌案。
“来人,去衙门报官,就说太女侧君失踪!”
翁长夜背着殷燕走了整个晚上。
天亮之际才看见一个镇子。
晨曦下的小镇,挂满白色绸缎,在早风中呻吟哀嚎。
镇子口前,黄沙弥漫。
翁长夜走到镇子牌匾下,遥遥往街道一望。
街上空无一人,门窗紧闭,地面和窗台全是积灰。
这是座废弃已久的小镇。
抬脚往小镇内走,那些堆积在门口的竹编后,是一具具白骨。
此处离皓都并不远,顶多一天半的马程。
天子治下都城附近的小镇竟是这般景象。
鞋底踩着枯叶,发出吱吱的哀鸣。
翁长夜看到间稍微大点客栈,踏上月台推开门。
厚重的尘埃从门上倾倒,她后退一步,挥了挥衣袖。
尘埃稍许落定后,露出客栈来惨败的景象。
桌椅被砸得稀碎,木头上随处可见利器的划痕。
二十几具白骨呈现各种姿态,摆在客栈一楼。
翁长夜避开地上的白骨,往二楼走去。
木梯受重吱嘎吱嘎像抗议的百岁老人。
二楼客房房门全部打开,场面丝毫不比一楼好到哪里去。
地上的尸骨大部分是女性,双腿往外侧折叠。
翁长夜皱起眉。
她们都被强暴了!
在姝国,这种事只会发生在男子身上。
看来这个镇子不仅仅是遭遇劫匪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