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奴奴卖身不卖艺
秦行之转向八姑：“贫道此次出征，感触颇深呐。您也知道，贫道没别的爱好，修炼之余喜欢写诗作词编故事。我打算把大军讨伐恨天宫的经过写成一部话剧，讴歌我大齐赫赫战功，八姑有没有兴趣？”
八姑松了口气，嗔怪地白了秦行之一眼：“小道士吓死奴奴了，还以为牡丹惹你生气了呢。”
老道打了个哈哈：“这个确实有。”
八姑又茫然了。
“咦，八姑你发什么愣？还有各位美女，先别跳了，怪累人的。一群大头兵懂什么艺术，咱不惯着他们。”
但也没必要奉承他，区区一个侍读，还左右不了县尊大人的前程。
“就跟方才你们演的，花木兰的故事差不多喽。”
这待遇，妈的有钱也买不来呐！
“没坑过？呵呵……当初你我打赌，王县尊玩的好一手吃干抹净。”
秦行之哈哈大笑：“为什么不能？你忘了，贫道可也是官儿。”
县尊大人在京城也是有人脉的，秦行之混得风生水起，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他的人脉毕竟有限，否则也不至于来三江县这穷乡僻壤做官，因此有些事并不清楚，比如秦行之出使契丹。
经过的士兵一齐翻白眼，大头兵怎么就不能懂艺术了？就算不懂，看美人儿蹦蹦跳跳，起起伏伏的，那也是很过瘾滴。
王好古乐了：“开疆拓土，那是朝廷大军的功劳，你小道士……呵呵。”
老道一瞪眼，低声道：“这叫谱儿懂不懂？你没见人家大将军连面都不露，也就是你这傻小子，才跟一群青楼女子谈笑风生。道爷再不出面挽救，鸿蒙派的脸都没了。”
秦行之打个稽首：“原来是县尊大人。您一直不吭声，我这小道士也没敢主动问候，怕一不小心又让您给坑了。”
秦行之呸了一口：“我们这是高尚纯洁的友谊，爽什么爽？道爷不跟你这老光棍一般见识。”
八姑看向老道。
秦行之十分满意她的态度：“很好，那咱说定了，贫道回京城就开始编写，写好后派人给你送来。嗯，这种弘扬正能量的作品，需要大力宣传，到时候咱办个世界巡回演出。”
老道骑着马晃晃悠悠从仪仗内走出来，他长得精瘦，偏偏选了匹高头大马，乍一看跟只猴子蹲在马上似的。下马的姿势也很另类，慢慢往下出溜。
“生气？贫道才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不瞒八姑，贫道还专门为她求皇帝下了一道赐婚圣旨呢。”
“原来如此，太有兴趣了！”八姑叫道。
大将军亲兵表情严肃，目视前方，然而脸上羡慕的表情出卖了他们。
王好古没好气的说道：“小道士写诗作词有一套，这说话用词上，未免就差了点，吃干抹净是那么用的？听说你得陛下赏识，如今是陛下的侍读，可要多读圣贤书，免得乱说话，被陛下赶走。”
秦寿彻底服了：果然是道爷的好徒弟，无利不起早，怪不得非让大将军停下仪仗，来见八姑呢。
秦行之一摆手：“百花阁只要将话剧排练好就行，其他事你就别管了，贫道会让皇帝下旨去办，他有钱有权，任性。”
做官的天赋，让王好古下意识觉得不应追问下去，否则恐怕要左右为难。于是笑道：“小道士随大军出征，可有什么新作问世？”
小道长都这么大官儿了，居然一点都不摆谱，还十分关心女儿们，怕她们累着。相比起来，弓着腰连头都不敢抬的县尊，平时摆的谱儿可不小。
这家伙怕徒弟生气，一直没敢告诉他，给熊六梅和白牡丹的赐婚圣旨，卡在了中书省的环节。毕竟那是契丹境内，万一小道士想不开，很容易出问题。回到京城就无所谓了，生气也是在自家地盘上，至少没危险。
“小道长对我家女儿真是太好了！”八姑由衷赞叹。
她固然在对比之后，看不起官不大派头不小的知县，却十分明白，县官不如现管，要想在三江县混下去，不听县尊大人的话，那是肯定行不通的。
八姑茫然：“话剧是什么？”
“贫道为大齐，简直是操碎了心。八姑您说，我就一道士，做闲云野鹤才是本分。结果又是出使契丹，又是讨伐恨天宫的，有家不能回，有美眷不能疼，贫道这是招谁惹谁了？”
烟花女子，能嫁个好人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居然能得到皇帝赐婚，这待遇，普通人家的正室都没有。八姑很了解白牡丹，就在乎这种虚头八脑的东西，还不知她高兴成什么样呢。
八姑屈膝行礼：“老道长，奴奴又见着您了。”
八姑愣愣看着他：“小道长？你怎么……会在大军之中？”
随即打起精神，拉住王好古。
“呸，才吃几天饱饭您就摆谱。青楼女子怎么了？都是文艺工作者，你不能歧视人家。再说了，当初如果不是八姑好忽悠……呃，慧眼识珠，你我早饿死了。”
百花阁的姑娘们双手捧心，对小道士猛抛媚眼。特别是演花木兰的那位，人家捧心，她捧胸，还抖啊抖的，是几个意思？
老道出溜下马，笑眯眯的看着徒弟：“爽吧？”
总之平等对话就对了。
小道士惊魂未定抹汗：“斯库伊！”
“真的！”八姑惊喜万分。
他也想过，小道士能让大将军仪仗停下，说不定不仅仅是个侍读那么简单。可猜测毕竟是猜测，万一错了，他又曲意奉承小道士，传出去脸往哪儿搁？
怀抱狐狸的小道士翻身下马，直奔跳舞的百花阁众人，嘴里还在大叫：“我勒个去，你们编新节目了？这是……花木兰，对不对？啧啧，贫道觉得你们选的演员不太合适，演花木兰你得选飞机场，这波涛汹涌的，除非那些当兵的都是瞎子。”
王好古知道秦行之今非昔比，所以不会得罪他，如果可能也愿意和小道士攀攀关系。
八姑微微色变，心说难道出了岔子？按说不可能呀，别看白牡丹似乎挺执拗，好歹是我八姑一手培养出的花魁，得了老娘真传，抓男人心的手段不要太厉害。
小道士对皇帝不怎么尊重，这种秘辛只有朝中大臣才了解，没人会主动和地方官讲，朝廷丢不起那人。
秦行之皱眉：“身为官员，你竟然没听说？朝廷真不地道，这是要坑道爷的节奏呐。”
秦行之顿时情绪一低：“八姑，这话你问贫道，可就问错人了。”
王好古实在看不下去了，直起身子，用力咳嗽一声。
秦寿默默回想杨旭的一举一动，淡然摆手：“免礼——嗯，百花阁的节目还是不错滴，贫道比较满意，尔等当再接再厉。对了，八姑也可以上场嘛，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这时一直沉默的王好古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小道长，我家女儿近来可好？”
八姑大吃一惊：“奴奴卖身不卖艺！”
八姑不由得惶恐起来，心说难道一直以来，咱老百姓都理解错了，侍读其实是超级大官？
他其实误会了小道士，编话剧自夸确实是一个原因，但即使没这个原因，他也会停下。你想呀，当着这么多人，一群美女围自己磨蹭，绝对露脸装逼，小道士怎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八姑是个聪明人，而且江湖经验丰富，一开始的惊诧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小道士从大将军仪仗中跑出来，而那些明显是大将军亲兵的军士无动于衷，任凭他大呼小叫，连仪仗都停下了，这说明什么？
秦行之长叹一声，让八姑更加忐忑。
秦行之摆摆手：“没什么。”
姑娘们可没那么多顾忌，基本上都认识小道士，闻言立刻嘻嘻哈哈停下，哄一下将小道士围住，七嘴八舌的说话打闹。
这谁呀，大呼小叫的！大将军位高权重，运筹帷幄，肯定不可能这么不稳重。难道是他顺便带出来沾点战功的子弟？嗯，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有的。
王好古一呆：“什么……胖子？”
这说明小道士至少和大将军平起平坐！
“来，王大人听贫道给你详细说说，别理那群大头兵，他们就是打酱油的。”
“小道士，好久不见呐。”
小道士编排的节目绝对是好东西，百花阁能得到他的青睐，想不火都不行。百花阁没花魁？那都不算个事儿。
八姑眼圈红了，瞧见没，这才是有道高人！
正想着，仪仗中一匹马越众而出。
“那胖子乱用成语比我狠。”秦行之脱口而出。
百花阁的姑娘们这才笑着放过秦行之。
“你说写诗？”秦行之嘴一撇，“那是酸丁所为，贫道不屑为之。我的精力主要用在杀敌擒贼、开疆拓土上了，哪有时间卖弄文采？”
八姑差点掉下泪，小道长太尊重咱们了！
“不要乱讲，本官何时坑过你？”
八姑连忙叫道：“女儿们别闹了！”
秦行之大叫：“说话可以，别挤啊！那谁，注意点好么，你是花木兰不是武藤兰，挪挪，贫道喘不动气啦，唔唔……”
想到花魁，自然就想起白牡丹。
王好古暗中皱眉。
八姑脸上顿时露出崇拜之色，小道士真牛，唱歌跳舞这种休闲勾当，居然能让皇帝下旨，不服不行。
“师父你吃错东西了？”秦行之问。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