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比地主老财都阔
她没打算从此留在山上过野人生活，猎人都是如此，打猎的目的是贩卖，换取银子吃饭，而不是直接填饱肚子。因此在野外凑合了一夜，金大丫第二天就跑下山来，打算卖掉猎物。
金大丫很不服：“你有病！你是和尚不吃肉，这我知道，可我也没去庙里硬要卖给你们吧？你不吃肉，不等于别人也不吃肉，懂吗？我看你是念经念傻了。”
隆福寺门前的大广场，是仅次于东西外城的商业圈。这很正常，作为京城最著名的寺观，每天来隆福寺上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有人的地方，当然就有商机。
从此，大力营就不再是孤魂野鬼，而是有了一个崇高的目标：守护。
和尚冷笑：“你说对了，院外确实也是我们的，不仅如此，你回头看看，这整个广场都属于隆福寺。”
金大丫也是个心大的，想到这里，干脆就在路上继续打起猎来。这次她没碰到野猪，当然即使碰上她也不敢追了，万一再遇上跟山谷那边差不多的情形，那就真是悲了个催了。
她选择的地方是隆福寺。
“你戒你的杀生，和我卖猎物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们杀的。反正我不走，你赶我走，我卖不出去猎物就会饿死，那你们才真是杀生呢。”
工艺改进从来都是划时代的，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二百年时间似乎很久，可别忘了，太祖弄出的燧发枪毕竟步子迈得太大，中间缺失的环节只能由后人慢慢补上。
周边的土地其实都属于隆福寺所有，但和尚们总归是要脸的，他们不可能在广场四周盖上那么一圈房子，出租给商户赚取租金，因此隆福寺大广场十分空旷，没有林立的店铺。
和尚鄙视的看着金大丫：“贫僧和你一个山野村妇说不明白，请你离开。”
“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在隆福寺门前卖猎物，亏你想得出来，你还专门挑寺门口……”和尚没法和金大丫讲礼貌，在寺庙门口卖猎物，和江湖上砸场子意思差不多，都是故意找茬行为。
金大丫摇头：“我不走。”
以前的指挥使未尝没有类似的想法，只是他们必须忠于皇帝，皇帝不开口，他们连提都不敢提。
二柱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有了点积蓄连自己山贼的光荣身份都不肯承认了，对大当家的也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忠心。
“少拽文，老娘听不懂。我就不服，凭什么他们可以摆摊，我就不能，这不公平。”
但是想留在京城，至少得有饭吃吧？
大多数香客不愿多事，但这么多人进去，还是有人忍不住告诉了大殿内值守的和尚。
很多皇帝甚至觉得，太祖的遗产其实就是大力营，而不是他们守护的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毕竟是佛门圣地，百姓也很自觉，没人规定，却都遵守着默认的规则，那就是不能在隆福寺前做不合适的生意。什么叫不合适的生意？比如青楼，再比如杀猪宰羊。
走到两人身边，看看地上的猎物，杨采薇不悦的皱眉问：“怎么回事？”
和东西外城比，这里也有它独特的优势。
至少现任指挥使许天豪，就经常泛起“天下那么大，我要去看看”的念头。
金家庄是肯定回不去了，留住京城除了放不下弟弟，主要原因也是不愿回金家庄受白眼。
和尚气得喘粗气：“岂有此理，无赖之极！”
她心粗，拜佛的人不能也这样啊。
忠心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要的。这跟洗脑无关，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定位，试想假如许天豪放弃对皇帝的忠心，那他这个大力营指挥使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山谷很危险，老娘离得远远的不就行了？
而没有指挥使的头衔，他许天豪又是谁？
至于这是佛门寺庙，不适合在人家门前贩卖猎物……抱歉，她真没想那么多。
燧发枪的威力也让历代皇帝吃惊。
附近的摊贩纷纷侧目，你跑隆福寺卖猎物本来就已经很不对了，还故意在人家大门外叫卖，这是皮痒痒了来找打的吧？
昨天连滚带爬的逃离山谷，金大丫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山，可跑了一段路，她却又放慢了速度。
一个时辰后，从寺里急匆匆跑出个和尚。
甚至很多新兵干脆就是从战兵后代中选拔上来的。
金大丫一脸不明白：“走，去哪儿？”
幸好能从战兵后代里找到喜欢研究的人。
还好，她就是再粗心，也知道和尚不吃荤，否则搞不好能问出类似“这些猎物你包了？”的昏话。
可今天就偏偏有人来挑战规则。
隆福寺不鼓励，也不阻拦。
因此，作为大力营指挥使，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就只能按规矩保守好大力营的秘密——除非，皇帝主动把秘密给揭开。
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
历史经验表明，上位者的许多无意举动，往往会对后人造成巨大影响。
每代皇帝对大力营都十分重视，因为这里有太祖留下的“遗产”。这些遗产他们可以随意查看，却没人能搞明白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没关系，搞不懂更说明遗产的珍贵，只要全力支持大力营守护好遗产就是。
路过的香客，要么惊奇的看看地上的猎物再看看金大丫，要么干脆目不斜视走过去，根本没人搭理她。买上只野兔提着进隆福寺烧香？恐怕会被和尚们用棍子赶出来。
金大丫才不管那么多呢。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的将军死后，研究工作早就停滞了。从外面找工匠的想法根本不现实，这可是太祖遗产所在，容不得半点大意，大力营愿意，皇帝还不愿意呢。
二百年来，大力营一直在改进制造工艺，如今虽说还是不能量产，至少能做到配发一半战兵。
这并不同于贪恋权位。
没办法，她打算卖完猎物，再上山打一次猎，隆福寺在城外，离她打猎的山最近，人又多，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
太祖孙昊赐名大力营，又吩咐他们守护好自己留下的东西，也许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却让将军和他的属下们找到了人生道路。
金大丫大吃一惊：“天老爷！这一大片地都是你们的？这要是都种庄稼，得收多少租子啊。就这么荒着……你们比地主老财都阔，这还是和尚吗？”
……
倒不是说金三胖一定能把秘密泄露出去，而是当今陛下的做事风格，让许天豪觉得，说不定这种不靠谱的事儿多了，大力营真能走出山谷。
“可你是在隆福寺门前叫卖！”
大力营也非常给力。
许天豪倒是希望秘密扩散，可惜到目前为止，他的职责履行得很好，大力营的存在仍然是个秘密。
大力营战兵不出山谷成了规矩，把亲眷从外面搬进山谷，给士兵从外面找媳妇，也成了规矩。二百年时间造成的结果就是，这座山谷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村子。
和尚跑到金大丫面前，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猎物，合掌嘟囔了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随后怒视金大丫：“你这人怎么回事？赶紧走！”
有喜欢当战兵的，就有喜欢搞研究的。
孙蒙派人把金三胖押进大力营，让许天豪看到了希望。
我们说“小道士秦行之”，“大当家的熊六梅”，“老道秦寿”，“狐狸精胡一菲”，“小皇帝孙蒙”……你看，每个人都要有个前缀，名字是代号，前缀才决定你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何况燧发枪一直处于保密状态，只能在大力营中小范围研究。
想来想去，金大丫发现，这猎她还得打，不打猎找不到活儿，要么饿死，要么就只能去抢了。
偶然闯到山谷的外人，只有两个结局：要不被大力营干掉，要不就是加入大力营再也不能出去。
“佛门戒杀生，你不能在寺庙门前卖猎物。”和尚深吸一口气，试图和金大丫讲清楚。他是佛门弟子，就算很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人。并且他也看出来了，这胖女人根本就是个没见识的。
当然，也有和金大丫一样机灵的，能够及时逃走，但他们一般不敢到处乱说，即使说了也没多少人信，即使信了……谁过来看稀奇谁留下。
京城人喜欢来隆福寺广场摆摊，因为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谁都不必自惭形秽。当然，都是些小本买卖，真正的大生意还不屑于过来练摊。
能有现在的工艺，还要归功于战兵的那些亲眷。
她选的位置比较奇葩，就在隆福寺大门前面不远，这里人流量大，凡是来拜佛的都得经过。
“那又怎么了，隆福寺是你家地盘，院子外面也归你们了？不讲理了还。”
金大丫把几只猎物往地上一扔，扯着嗓子大声叫卖：“新打的野兔、野鸡，走过路过的都看看啊！”
两人正在争吵，一辆马车停在旁边，杨采薇被丫鬟画眉从车上扶下来。
燧发枪是发明出来了，可惜制作起来非常困难，枪管对材料和工艺的要求几近变态，当初太祖制作第一支燧发枪的时候，愣是将大力营工匠忙了个半死，才算弄出勉强合格的一根枪管。
金大丫卖力的吆喝了半天也没开张，心里还奇怪呢，一个个看起来都挺有钱的，这么好的野味，为何没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