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是不是脸先着地？
崂山道长最近比较忙。
胡一菲撇嘴：“有什么可惊讶的？小道士是天才嘛，李道长，你们这样的普通人当然比不了啦。”
跟胡一菲试了试，果然成功画出了符咒！
“道爷，大家都等着呢。”下人提醒。
想成为真正的高人，修为高是一方面，眼光、见识、学问什么的缺一不可。
秦行之讪讪而笑：“呵呵，道爷懂的知识太多，偶尔搞串了也是可以原谅的嘛。嗯，是圣旨来了……上次我跟胖子抱怨，他封我做侍读一点都不隆重，随便写一道中旨，让我自己带回来就完事了。这次，他是打算补偿我喽？”
正因没见过忍不住好奇，一向不肯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的沈怜儿，也站在众人后面看热闹。
这狐狸精自从立下心誓，智商就开始明显降低，李奉常懒得理会她。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认为妖力能用来画符。
“贫道以前也曾试过借用妖力画符，那根本不可能成功。典籍上说，只有真化形境界的妖怪，其妖力才足够纯粹，才能满足符咒要求的稳定性。”
明明自身不具备修为，只能借用别人的法力，他怎么可能对力量有那么深刻的认识？用小道士的话说，这不科学啊。
接圣旨这种事，俩道士都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当然，在场其他人都没接过圣旨。
“先别兴奋，华盖派虽然不差天材地宝，可也不允许随便给外人呀。别求贫道，门规是祖师爷定的，没得商量。”
胡一菲被心誓约束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认命的运转妖力，让秦行之金手指吸收。秦行之拿起毛笔蘸足朱砂，聚精会神的在黄纸上画符。
“哈？”下人茫然。
其实高人还有个容易被忽略的特质，那就是有足够的好奇心。
顺着妖力特点运笔？听起来简单，做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李奉常早试过了，除非对力量本质有着超凡理解，否则根本把握不住。
可再不重视，银子又不烫手不是？
李奉常转身晃晃悠悠往外走，嘴里说道：“是不是挺失落？失落就对了……”
门外忽然有人大叫：“道爷，道爷，您快出来啊，天使来了！”
丢人了！这是大齐朝，又不是什么剑与魔法的世界，所谓天使可不就是宣旨官员嘛，“上帝”还是玉皇大帝的简称呢。
秦行之茫然站立。
“呃……确实没有。”
腹诽过李奉常，秦行之就开始想办法。
道祖的意思，是事物表象杂乱，应该剥离无关紧要的表象，直指本质，而不是建议后人把自己练成傻子。他老人家甚至担心后人掉沟里，紧跟这句之前的那段先埋下伏笔：“不出户，知天下”。
一旦开始画符，小道士的表情就变得肃穆起来。
“道理贫道明白，我说的足够纯粹，并非完全没有杂质。妖力驳杂暴戾，不足以画出流畅符文，无法吸引到相应的天地元气啊。”
高升的职责来了，走到小道士身边，低声教他该有的礼仪。
“真的，太好了！”
小道士想到了狐狸精。
秦行之一哆嗦，笔法中断，符咒作废。
李奉常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李奉常不以为然。
“天使？”小道士满脸诧异，“走，出去看看，没想到神仙没见着，道爷先见到天使了，到哪儿说理去。怪哉，天使为何要到咱家来？”
招聘别的道士目前根本不可行，先不说不靠坑骗人家来不来，至少在京城，各个道观的道士们都在如火如荼地研究学习新符咒。
妖力质量差，导致画同样一张符咒，需要更多妖力才能满足要求。
当然这只是秦行之的腹诽，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崂山道长的人品绝对靠得住。历代崂山道长，不乏在皇宫小住一段时间的，从没人往不好的方面联想，这是人家几百年攒下的信誉。
小道士恶意猜想，一个是道貌岸然的中年魅力大叔，一个是天生丽质风韵犹存的丧夫寡妇，这两人不会给胖子老爹戴顶环保型帽子吧？
用妖力画符咒这事儿，李道长其实试过。
说实话，自从知道胖子就是皇帝，小道士对符箓店生意越来越不重视了。自己辛苦赚钱，哪有让皇帝发钱舒服？更别说隔三差五的还能从皇宫顺点东西出来了。
“怕什么，那就当宠物养呗。”
之所以腹诽，是因为李奉常这个唯一的法力源泉乱跑，他顿时只能干瞪眼，生意大受影响。
以李奉常的见识，当然知道，所谓法力、妖力，乃至佛门的神通、习武者的内力，并没有本质区别，只是力量的不同表现形式罢了。
狐狸精也期盼的看着李奉常。
胡一菲委屈的说道：“我和李道长不同，他即使法力耗尽也不要紧，慢慢恢复就是。我的妖力若是不能保持在一个水平上，是要现原形的！”
“别急，我乃道家苗裔，和天使就不是一个老板，不用上赶着去讨好他。道爷问你，天使下来的时候，翅膀可还完好，不会是脸先着地的吧？”
圣旨是给秦行之的，旁人只是陪衬，因此秦行之一到，立刻被老道推到前面。还好大齐朝不兴跪拜，否则小道士还得五体投地趴地上呢。
秦行之来了兴趣：“哦？怎么补充妖力，李道长教教我。”
秦行之顿时泄了气，道爷连银子还是最近才有的呢，上哪儿找天材地宝？那些宝贝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啊，这纯粹是逗人玩儿呢。
为什么就敢这么肯定呢？
皇帝大婚之期临近，他不得不经常往皇宫里跑。按说他就是个主婚人，也没兴趣参与流程决策，可刘太后信任他，这个面子没法不给。
别鄙视小道士，老道就没教过他什么是自强自爱，对于“自己的实力才是真正实力”这类鸡汤，小道士毫无感觉。
李奉常笑道：“贫道不可能永远待在京城，你用狐狸精做法力源的想法其实没错。不过，她已立下心誓奉你为主，你总不能为点钱财损伤她的修为吧？贫道觉得，在使用妖力的同时，想办法替她补充妖力也是你的责任。”
至于有人咬文嚼字不求真解，傻乎乎的以无知为荣，那就是纯属自找了，道祖没那个闲心从天上跳下来打醒他。
道德经固然说过“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但汉语博大精深，只会抠字眼，容易掉进坑里爬不出来。
秦行之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奉常消失在门口，老半天才砸吧砸吧嘴：“这家伙，还挺记仇……小样，没天材地宝就活不下去了？来，别理他，咱们再画一道符咒。”
“那是你们不知变通呐李道长！用妖力画符，肯定要顺着妖力的特点运笔……当然这也不能怪你们，你们哪知没法力可用的痛苦？贫道也是穷人有怪招，被逼无奈才研究出来的。”
“其实完全没必要。狐狸精妖力很充足，可惜质量确实比您的法力差不少，才画了几张符就喊累，哪像您，一口气画上十几张，都不带眨眼的。”
“无它，天材地宝或丹药而已。”
下人心说您问谁啊，我一个伺候人的，懂个屁。
秦行之笑了：“别闹，世上就没有真正纯粹的东西好吗？再清澈的山泉，其中也不乏杂质，黄金品质再高，也不可能是纯金。真元也一样，我认为就算传说中神仙的仙元，也做不到完全纯粹。”
都成傻子了，还怎么知天下？
发明新符咒本来就不该是凡人能做的事，如今小道士居然还能用妖力画符，岂不是说他对力量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越了自己？
“我华盖派有。”
秦行之愣了愣，终于恍然大悟。
至于效果如何，从李奉常听说后拿了一张请雨符试过，现在跑进来大喊大叫，就能看出来了。
李奉常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小道士了。
乱七八糟的说着，小道士和胡一菲走出屋子。
秦行之和胡一菲随下人来到前院，只见师父等人已经摆下一张条案，一名官员站在条案后面不急不躁的等待着，身后是几个随从小吏。
秦行之嘿嘿直笑：“李道长发现我能用狐狸精的妖力画符，是不是有种被人抛弃的失落感？”
李奉常玩味的看着小道士：“没有？”
“……”
李奉常无法不惊讶。
秦行之躬身弯腰，等待官员宣旨。
李奉常遇到小道士之前，可不就是在大街上闲逛感受市井百态？对他来说，闭关潜修坐得住，融入市井也乐在其中。
官员身旁还有个熟人，老太监高升高公公。
胡一菲的委屈只保留了一瞬，就被小道士那认真的样子吸引得脸热心跳，忘了身在何处。
秦行之觉得，什么法力妖力的，说白了还不都是能量嘛。既然法力能用来画符，为什么妖力不行？
官员展开圣旨，之乎者也的念了起来。
下人大喜：“道爷，您快去迎接天使吧！老道长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就差您了。”
“那你说个什么劲？”秦行之怒。
狐狸精连连后退：“不要，会现原形的！”
“小道士，他说的天使，是来下圣旨的官员。”胡一菲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秦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