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亡国之君
要知道马车虽慢，拉车的马匹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型动物，它要是受惊乱窜，掀翻马车，危险可大可小。
一个护卫上前准备敲门。
大不了一走了之，就不信以道爷的本事，在哪儿混不好。契丹不能去，那地方气候恶劣人也野蛮，可天下这么大，大齐朝又没统一全球，道爷难道不能去大理？
这就奇了怪了，你怎么就那么敌视道士，你又不是妖怪……即便是妖怪，狐狸精见了自己还眉花眼笑、跃跃欲试，恨不能把自己摆成十八般模样呢。
秦行之可不是硬充好汉，他是真不在乎。
变美的不是外貌，而是精气神。
“闭嘴！”杨采薇怒喝。
秦行之一缩脖子，心说这位美则美矣，就是脾气大了点。
在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竟敢大叫亡国之君，这胖子是不想活了吧？路人纷纷侧目。
孙蒙在后面抻着脖子大喊：“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亡国之君？”
小道士不喜欢做官，只对赚钱感兴趣，现在当然还要加一个成仙的梦想。他不排斥做官，那是因为可以不干活白拿钱，否则真让他当个有实权的官儿，他还敬谢不敏呢。
杨采薇就很聪慧。
杨采薇冷冷道：“崂山道长淡泊名利，除非皇族相邀从不露面，即便入京，也很快就离开了。再者说，结交崂山道长，那是皇族传统，妾身自然不予置评。”
孙蒙一拍手：“好，我们去杨尚书家。”
孙蒙一句辩解，简直等于明说是他干的，杨采薇甚至都懒得继续追问，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古人词汇量毕竟不如后世，再加上杨采薇学问虽好，一些市井俚语却根本不知道。
还好杨旭似乎把孙女看得比公事重要，听了杨四的禀报，很快便决定让他赶车去送小姐，自己步行去办事。
礼部尚书安步当车，听起来似乎挺惨，其实是没办法。
所以，美女是可以后天炼成的。
内城住的都是高官显贵，家家都有自己的马车，杨旭家只有两辆马车，已经算少的了。这些人家根本不需要雇车，因此尽管朝廷从不禁止普通人进内城，车马行在内城也没生意。
孙蒙怒道：“这皇后我不要了，我要退婚！”
整容只能获得一时美丽，还要承受伤痛之苦，也传递不到后代身上。提高修养，才能从骨子里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更能影响后代。
孙蒙嘿嘿笑：“小道士，看来只能委屈你了。”
“你就是那个蛊惑君王的野道士！”杨采薇霍然转向孙蒙，表情严肃得让人心惊，“妾身恳请陛下，立即下旨诛杀此獠，还我大齐一个朗朗乾坤！”
杨四一脸内疚：“都是小人的错。”
再说了，这是人家的财产好不好，你弄坏了至少得赔偿吧，你赔给人家几千两黄金又怎么了？”
作为胖子的朋友，秦行之决定救火。
“区别大了，不过这么专业的事你也不懂。我就问你一句，道士在你看来是祸害，那崂山道长又怎么说？”
秦行之明白了，皇族结交崂山道长，这女人其实也不赞同，否则就不会说“不予置评”了。
未来皇后不喜欢道士，道爷还不鸟她呢。
马车出了门，杨旭也注意到了孙蒙一行人。
孙蒙打个哈哈：“无知是福，这句李道长的忠言，朕送给你了。”
孙蒙傻眼：“诛杀……此獠？”
这种气质反映到外部，就是人变美了。
“你才啐屎呢！”秦行之大怒。
弄断未婚妻的车轴，这事儿是正常人能做的？
杨采薇又没法骂皇帝，只能自怨自艾，脸上可就沉得像是要下雨一样了。
“她说我是亡国之君，这能忍？她瞎啊，有我这么英明神武的亡国之君吗？小道士，你不能拦我，她真成了皇后，朕倒是无所谓，你可就惨了。”
大齐朝不流行轿子，无论文武官员，都以坐轿为耻。武官习惯骑马，文官毕竟体弱，骑马有些辛苦，于是就坐马车。
结果就是内城想雇个车很难。
他走到两人身边，笑呵呵的说道：“胖子，这美女就是你媳妇儿？果然天生丽质！不是道爷说你，对自己媳妇朝思暮想这没错，可你为了见她一面，让人弄断车轴就有点过了。
杨采薇上下打量秦行之：“你是谁？”
虽然许多人不愿承认，但越是美女越聪慧，这个道理大多数情况下都行得通。所谓“胸大无脑”，只不过是妒忌者的无奈诽谤而已——当然，秦行之一向认为，胸之大小，和美丑没直接关系，那纯粹是西方审美毒瘤渗透的结果。
反过来说也成立，聪慧的女人，长相也不会太差。有个词叫做“相由心生”，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行人直奔秦行之的豪宅，就在秦行之以为小皇帝临阵退缩了时，众人脚下没停，来到豪宅隔壁另一家悬挂着“杨府”牌匾的门前。
杨采薇见两人没大没小的斗嘴，顿时满脸绝望：“陛下如此做事，妾身无话可说。父母之命难违，陛下愿意做亡国之君，妾身也只好认命了。”
“车轴断裂是意外，你前一天还检查过，因此这并非你的过错。你错在不该把小姐扔在大街上自己回来。”
听见倒是不要紧，关键是别被人认出皇帝来，丢不起那人。
孙蒙摊摊手：“杨小姐看到了吧，这家伙根本不怕我这个皇帝。我要是下旨诛杀他，他真敢啐我一脸屎……”
“你确定？那杨采薇可就成主角了。”
今天也是巧了，老太爷正好有公事需要出门，家里又只有两辆马车。这让杨四很为难，小姐的吩咐他不敢不听，可老太爷的公事似乎更要紧。
两人就在大街上，狠狠对杨采薇批判了一番。
“别闹，正上火呢。”秦行之根本不信孙蒙会听杨采薇的，下旨诛杀自己这个“獠”。
护卫的手刚抬起来，大门自己开了。
京城治安一向很好，杨四不认为这么短时间会有什么问题，否则他宁愿挨骂也不敢丢下小姐。他跑回杨府首先就叫人尽快赶去出事地点，不为修车，只为照顾小姐。
不过呢，道爷还是支持你退婚的，不是怕她，而是替你着想。你想想，娶这种女人回家，动不动让你诛杀这个诛杀那个，否则就咒你亡国，你能有好日子过才怪。”
“方士之流，但凡进入朝堂必将给国家带来灾害，历朝历代多有此事，您是皇帝，比妾身清楚。陛下，为我大齐朝千秋万代，您也必须诛杀此獠，否则恐怕将大祸临头啊！”
杨老头摇头：“你不仅是车夫，还要负责保护小姐的安全，怎能把小姐放到隆福寺自己回来？至于老夫，朝廷的事可不敢耽误，反正也不远，老夫自己走着去吧。”
在秦行之的梦中世界，就有无数这样的例子。当年只知道读书的丑小鸭，考上大学后摇身一变成了女神，你觉得不科学，其实不然，人家只是学识到了一定程度，蜕变了而已。
“陛下？”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杨府，后面跟着杨老头和一个老仆人。马车上，车夫杨四边赶车边说：“老太爷，要不您先等等，小的很快就能回来。”
秦行之火冒三丈，你他么还没成皇后呢，就想杀道爷，道爷哪儿惹你了？
“你有病吧，什么叫方士之流？我是道士！”
“并无区别。”
和孙蒙相交纯属意外，小道士也从来没在乎他的皇帝身份，一直把孙蒙当朋友看。
孙蒙也就罢了，秦行之话语中也常常冒出问候杨家祖先的词儿，周围的护卫只能苦笑着隔开两人，生怕两人那些污言秽语被百姓听见。
两人带着一群护卫，风风火火来到内城。
“行了胖子，非让人家指你鼻子上骂才满意？”秦行之撇撇嘴，阻止孙蒙大呼小叫。
别反驳，我知道你做好了预防措施，几十个高手在旁边盯着呢，绝不会出现危险，可人家不知道啊。
孙蒙眨眨眼：“你到现在都不知道？”
杨四心说小姐比您堂堂礼部尚书还强势，她让我回来叫人，我敢不听吗？
秦行之整整衣冠，躬身打稽首：“道祖云，上士闻道勤而行之，贫道鸿蒙派掌门秦行之，和胖……陛下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当然，这位皇帝朋友有钱有权，偶尔占他点便宜，小道士还是很乐意的。
要是让小道士形容，其实很简单：“十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说完招呼一声丫鬟画眉，连马车也不管了，转身就走。
秦行之大乐：“聪明，珍珠养颜嘛。”
很难想象，杨贵妃若是张口老娘，闭口王八蛋的，唐明皇会那么痴迷她。（熊六梅：老娘就很美！小道士：你那是特例。熊六梅：其实老娘根本不在乎美不美。）
秦行之耸耸肩：“胖子你就多余担心。你会下旨诛杀道爷吗？我认为你肯定不会。退一步讲，即使你脑子抽了真那么干，道爷身为鸿蒙派传人，妥妥的道门高人，来无影去无踪，你也杀不了呀。
“知道什么？”
秦行之目瞪口呆：“这……这是杨老头儿家。道祖在上，难道他……”
孙蒙如蒙大赦：“赔，必须赔！黄金太俗了，我那儿还有大理进贡的几斗珍珠，我觉得比较合适。”
轿子这种充满脂粉气的交通工具，只有女子才会坐，就这还只是少数女子喜欢。
越走秦行之越迷惑，终于忍不住问：“胖子你这是去退婚吗？这分明是回我家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