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已是傍晚,门里门外灯火辉煌,几个打扮甚是妖艳的女子,手捏着纱巾在门口招揽生意,三公子战战兢兢往前走,两人走到门口,被这一群女子缠的不轻。
“呦,三公子,又来找小莲了,也不照顾照顾我们。”
“你要是黄花大闺女,三公子也把你给纳了。”
“呦,这位公子是谁呀,俊俏的很啊,今日我伺候公子吧。”
三公子皮笑肉不笑,元宝用力抵了一下他道:“找他们这里老鸨。”
三公子赶快说道:“我找你们妈妈有事。”
一个女子扭动着在前面带路,老鸨正在大厅里眉飞色舞的招待客人,看到三公子进来,赶忙上前迎接:“三公子啊,您可来了,老身给您备了上好的桂花酒,就等您来,呦您这是怎么了,还要人扶着。”
元宝抵了三公子一下:“到一个安静地方说话。”
三公子赶快重复道:“我们到厢房说话。”
老鸨带着他们到了二楼的厢房,元宝低声说:“叫他们都出去。”老鸨也看出了些什么,甚是知趣:“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带上,不要让别人进来。”
元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过来就是接小莲走的,她的身契已经在我这里了。”
三公子慌张的摸摸胸口,元宝得意道:“不用找了,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从你衣服里翻走了。”元宝用力抵了抵三公子:“让她带小莲过来。”
三公子重复道:“去,去带小莲过来。”
老鸨也不敢多问,出去自觉的关上门。
一会儿老鸨就带着小莲过来了,小莲看见三公子情绪激动起来:“你这个坏人,你打伤了我爹爹,我跟你拼了。”老鸨赶忙上前制止。
元宝忙对小莲道:“小莲,我就是来接你走的,你爹娘他们已经在等着你了。”用力抵着三公子说:“走。”
小莲也很是疑惑,半信半疑的跟着他们往外走。
老鸨口里喊着:“三公子,这就带走了。”三公子转头露出一脸委屈,什么也没说。
出了二楼厢房的门,果然门口守着几个大汉,老鸨走上前,面露得意之色,还不忘在三公子面前邀功:“三公子别怕,今日他们走不出这道门。”
元宝用力顶了三公子一下说道:“看来不是我和你过不去,是他们跟你过不去,我先宰了你,再把他们一一收拾了。”说着用力做出要挥动匕首的样子。
三公子吓的抖了几抖,惊魂未定的对着几个大汉吼道:“都滚,都给我滚。”
元宝镇定的推着三公子往外走,那几个拦路的木头桩子也不敢贸然行动,纷纷往后退着。
三人走到了门口,元宝扶小莲上马,从三公子衣服里抽出刀,一个飞脚把三公子踢的老远,元宝纵身上马,飞驰而去。
三公子捂着屁股:“快,快,抓刺客,抓刺客。”门口的众人围过来看起热闹。
元宝带着小莲来到北城门,等出了城门后,发现子悠、觅樱和顾郎中夫妇已经备好了马车等在那里了,小莲见到爹娘,激动的上前拥抱。
子悠劝他们:“你们还是快走吧,万一三公子追来,就走不了啦。”
顾郎中夫人差点给子悠和元宝跪下,被子悠扶了起来。
顾夫人说:“我们回了江夏老家,恐这一生都不会再来金陵了,陆小姐和元宝公子的恩情无以为报,我会日日诵经为你们祈福的。”顾郎中也随着点点头。
子悠眼睛泛着泪光说:“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我们就此别过吧。”
元宝从怀里掏出小莲的身契交给顾郎中,跟他道:“保重。”
子悠和觅樱扶着小莲和郎中夫人上了马车,顾郎中坐在车头赶车。小莲从窗口探出头:“哥哥,姐姐,再见了,小莲会永远记得你们。”
子悠也与他们摇摇手,她和元宝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夜幕里。
“元宝,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子悠关切的看着元宝。
元宝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小事一桩,看我不是好好的”。
“元宝,谢谢你了。”子悠发自内心的感谢元宝,这件事虽说是子悠出的主意,但全靠了元宝,不然她和觅樱两个弱女子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出小莲的。
元宝笑笑:“不用客气,我们现在也算一条船上的人了吧。”
子悠会心一笑,正瞧见几个猎户背着弓箭要出城夜猎。
“折腾了一日,你饿了吧。”元宝说罢,快步上前从猎户背上解下弓箭:“兄弟,借你弓箭一用。”
三根箭同时上弦,他飒爽的拉开弓对着灰了一半的天空中射去,少顷,三只麻雀中箭落地。
子悠看呆了,猎户们纷纷围过来夸赞道:“小伙子了不起,好箭术啊。”
元宝乐呵呵一笑将弓还给猎户,跑去捡了那三只麻雀,得意的对着子悠说:“我请你吃烤麻雀如何?”
子悠缓过神来,想到此地不可久留,便催促元宝离开了。
元宝方回到客栈,那日的侍卫便悄悄来敲门。
“少主,简大人他们午后已经离开了,我们何时起身?”
元宝面露不舍之色,对门外的人低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无故滞留,被人拿了把柄,恐对少主不利。”门外的人低声答。
元宝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答道:“五日,五日后,我们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定能追上他们。”
子悠和觅樱悄悄的溜进院子里,趁着没人发现跑回屋子,觅樱给子悠换好衣服,整理好妆容,子悠准备去陪爹爹和霖儿吃晚饭,她不忘叮嘱觅樱:“今天的事,你这辈子都咽到肚子里,万万不可和任何人说起。”
觅樱答道:“你放心,姑娘,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子悠出了屋门,到厅里吃晚饭。
陆行和霖儿坐在桌前,两手托着头,霖儿看到子悠进来,哭丧着脸说:“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要饿死了。”
陆行关切的问道:“念儿,今日到哪里去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为父担心坏了,以后可不要这么晚回来。”
今日与往常的菜色并无差别,也还是雕花蜜煎、鸳鸯炸肚、炙鹿肉、麻腐鸡皮、莼菜鱼羹这些菜品,多了一个凉水木瓜的甜汤,子悠口渴的紧,吃了好多碗甜汤,霖儿不高兴了,半个身体护在这盆汤上,两个人争抢了一番,子悠突然觉得,能在爹爹身边,和霖儿一起闹着,真的好幸福。
第二日,爹爹到铺子去了,霖儿休沐一日,子悠吩咐觅樱在家陪霖儿,如果自己回来晚了,不必她吃饭。
她则跑到了鸿运楼找元宝,她向小二打听道:“小二,元宝公子回来了吗?”
小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哪个元宝公子?”
才没过几日这小二便健忘至此。
“就是那位长相英俊,大概十八九岁的少年啊,几日前我过来找过他。”子悠提醒他道。
小二皱着眉头:“唉,您甭说是长相英俊的,就是那歪瓜裂枣的都不在我们这里了,刚刚都被金陵衙门的差役带走了?”
“带走了?他们为什么抓人?”子悠急切的问。
“我也不清楚,官差们来了以后,挨间的盘查,店里住的,凡是年轻男子,外地口音的,一应抓了去。”小二很是无奈。
子悠急忙赶到金陵府牢狱,给看门的两个狱卒一把碎银子,问道:“差役大哥,今天是不是抓了很多年轻男子,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其中一个狱卒热心道:“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昨日不知是谁那么胆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抢走了太保三公子的小妾,还打伤了三公子。三公子现在卧病在床,据他透漏,是一个年轻公子,听口音像是外地来的。所以今天啊,金陵半个城客栈里的外地年轻男子都被抓起来了,等把剩下几个客栈的人抓齐,他们会抬三公子来认人。”
子悠一听,顿觉不妙,若元宝被认出来可就糟了,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她忧心忡忡的问:“我有个亲戚也被误抓了,他可是一等一的良民啊,只是来金陵经商,老家刚发来信儿,说他老母亲没了,让他赶紧回家办丧事,有什么办法能救他?能不能引荐一下狱头大人,花多少钱都可以。”
方才回话的那个狱卒接着说:“这次事情闹的大了,怕是狱头也不敢收你的钱。”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子悠追问道。
“你们若是认识朝廷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说不定狱头能通融,放走个把人关系也不大。”狱卒看她一个小姑娘,也没为难她。
子悠边走边想,哥哥是无论如何不能去找的,找了哥哥,一切就露馅了,以哥哥的脾气,不但不会救元宝,还要连带着罚她,到时候就更糟了。
她开始焦虑起来,元宝因为帮她陷入如此的危险境地,是一定要救的。
现在自责也没有用,要打起精神来想办法,堂兄去了外地忙生意,她初到金陵,相熟的,除了沈家就是姑母徐家,去找他们帮忙,能不能救人是一回事,可以肯定的是,不出一日便会传到兄长的耳中了,还不如直接去找兄长来的方便。
她不由自主摸到了萧忆安给他的令牌,又想到萧忆安如今正和北昭使臣谈判,不一定在府上。
可如今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只能去碰碰运气,可是贸然前去王府求他救人,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得找个由头。
她想起来封在柜子里的扇子,便急忙回家去取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