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宫延给了我一条线,海上的。”安泽水在书房里坐着,和梨酒隔得好远。她有些听不清,被灯光照的恍惚。“嗯?”
安泽水轻松的望向梨酒,他觉得自己松懈过头了,梨酒可不是他的人。意识清明下“你会被安排去他们那边,就在这几天。”
没有拒绝的权力,梨酒捂着头在书房门外绞尽脑汁的想为什么,头疼的蹲在地上,安泽水在走廊的监控中看着她蹲在地上敲头。
他打开门,俯视一条狗一样的垂眼看她,看她‘疼的’流眼泪,看她想不清的痛苦,安泽水不懂她的难受,他看到却永远不会明白。
“你起来吧。”
梨酒眼睛晶莹的望向他,仰着头,安泽水想到猫。安桉和她不像,他至今没有找到和梨酒相像的地方,今天找到了。她们哭的样子叠加在脑海里,很像。
“你们拿我做交易?”
“是。”俯视她的人避开她的眼睛,回答她。
“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梨酒留下一句,撑着墙会房间。安泽水望着她的背影不解。
梨酒好几天都很无言,她没有精神的坐在外面,安桉察觉到她的不开心,乖巧的陪着她。她抱着孩子总是望着天空,在孩子的抚摸下回神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像一条被拴着的狗,“汪汪。”梨酒在孩子耳边学狗叫。
“妈妈,”安桉爬过来面对面,眼神中有不解,他不知道她在干嘛。
“学的像不像。”梨酒把他抱起,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不像。”安桉扯着她的发圈,玩她的长发。
梨酒是在深夜被安泽水从被窝里拉起来的。“走。”急匆匆的。
“安桉呢?”梨酒在拉扯中问他。
安泽水把他的风衣给梨酒批上,梨酒光着脚就穿上鞋子。“我会安排好。”外面不知何时停着直升飞机,她被塞上座位,安泽水亲自给她扣上安全带。
梨酒什么都不问,安泽水什么都不说,下面的房子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梨酒才收回目光。直升机外表有些损坏,梨酒幅度很小的用指尖抚过铁皮破裂的地方,上面的锈迹微微挂着梨酒的指腹。只有她和开飞机的两人,梨酒目光扫过控制板,和以前学校的破烂大巴很像。梨酒视线下移,她的脚底是一些宣传广告,什么类型的都有,成箱成箱的摆在地上,很显眼。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梨酒拍落手上的灰尘。
她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头上的运转就算带着耳罩也很吵。她不知道宫延和安泽水要干嘛,也不问自己的哥哥是不是知情。很冷,她裹紧衣物在轰鸣声中闭眼。
梨酒走下直升机时天还没亮,她被人塞进车里,车开进医院,在无人发觉的角落。梨酒按照司机的指示进入医院。越旬带着口罩经过梨酒,在墙壁的拐角告诉她。
“你去把孩子抱走,一个女孩。”越旬给她手腕带上数字牌。“梨酒,你把她带走。我在宫延的线上安插了人。”越旬说的很快,梨酒被他逼在角落,他说的话都不能消化。什么意思?
梨酒没问出的问题被越旬捂着嘴吞进去。“这里面有关键的东西,可以让你脱身或者有一定的筹码和他谈判。你要用好。”越旬轻轻的抱了抱她,放了东西在她的风衣口袋里。
“梨酒,把我的孩子带走。”越旬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梨酒在空旷的角落轻声叫他,没有人回答。一片寂静。她咽咽口水,抖着手握住数字牌,眼泪出来了。电梯上标注新生儿区,梨酒在镂空的电梯里看到外面的黑衣人,黑暗掩盖,他们还没有进入医院。梨酒心跳剧烈,她在一个人的电梯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等她把手牌递给护士时,那个专业的护士其他什么都没问,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让梨酒好好抱着。“抱着头和屁股,别摔了。”她怀疑的眼神让梨酒把孩子抱的更紧。
脚上出的汗让梨酒很不舒服,光着脚接触硬质的皮鞋,抱着孩子快步离开医院的梨酒感受脚后跟的磨损。她一路小心谨慎,黑衣人脚步匆匆的进来,梨酒不受控制的颤抖,像那天被雨水和恐惧淋湿的她。抱着孩子的手被碰到,梨酒的尖叫几乎要冲破喉咙。
“别怕,跟着我来。”是一个小护士,撑着她的手肘改为环抱梨酒,推着紧张的梨酒慢慢的经过他们。她手上的力量透过梨酒薄薄的衣物,手指的骨骼大小都不是一个小护士能拥有的。梨酒没有挣扎,低着头,跟着他。
医院角落的车已经停在了车水马龙的医院门口,‘小护士’把梨酒和孩子送上车。“快走。”
婴儿一天的睡眠时间很长,梨酒还是担心她的啼哭。她有些麻木的坐在车里,外面的路灯熄灭,黎明即将到来。“是哪边的人?”
“”开车的人没有回答。梨酒不再询问,她窝在座位和座位间的缝隙里,小心的掀开包被。是一个红红的小人,睡得很熟。
梨酒不敢放下孩子,抱着她打盹。她没有带过这么小的孩子,安桉生下来就送走了,一岁多才真正的在她身边,梨酒很小心的对待这个襁褓。她有没有生病?多久要醒?会不会哭?吃多少?怎么哄?这些她全都不了解。
司机接了电话,“好。”只是简单的一个字,挂断之前在后视镜中看来梨酒她们一眼,“睡着了。”梨酒没有睡着,听到这话,也没有睁开眼。
不知道要去哪里,车开了很久。停在一个梨酒不知道的机场,周围很喧闹,这让梨酒很安心。抱着的婴儿哼唧了一下,梨酒吓得轻轻拍她的包被。在这里醒了饿了梨酒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车门被人拉开,外面耀眼的阳光刺进梨酒的眼里,她仰着头看不清是谁,抱着孩子就想起身跑。“妈妈!”是安桉的声音。
梨酒被安泽水拉坐在座椅上,“你这样舒服?”
梨酒摇摇头,很多时候她听别人描述这样的人对他人致命的吸引力时,梨酒都会笑着说“背光的人,你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现在她理解了,就算安泽水对她没有吸引力,现在的她也很感谢他的出现。
“走吧。”安泽水让她下车,他们要飞回去。他要梨酒把孩子给他,梨酒摇摇头“我自己抱着。”声音沙哑。安桉把自己的水被递给梨酒,她蹲不下,对两岁的孩子说谢谢。
安泽水举起孩子,水杯靠近梨酒,她喝到了水。
飞机上,安泽水找的阿姨也在,梨酒上了飞机对孩子还是紧张兮兮。安桉在安泽水耳朵边问“爸爸,那是什么?”婴儿包的很好,他看不到里面是个人。
“嗯,是妹妹。”安泽水撇了一眼不肯放手的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