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影
女孩子总是害羞一些，我想要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把她领到我的卧室，毕竟她站在那里犹豫了。
这个她显然说的是夏瑶。
我最后无法，只能回到了家里，雪筠早就不跟我疯了，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沙发上坐着，似乎有点生气了，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我。
她还在这里，还做着抉择，那么她就比我勇敢千百倍。
我急忙说，夏瑶回来了，夏瑶回来了。
而雪筠跟夏瑶两姐妹都不会开车，从来都没有学过。两姐妹的家庭条件买一台车就跟买一个玩具一样，可是两个人偏偏对车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要知道作为姐姐的雪筠有这种心思一点都不奇怪。
难道说夏瑶还在小区了？
是对欧阳先生的恐惧么？
我打了一个激灵，以为是雪筠半夜下楼了，连忙跑过去拍了拍雪筠卧室的门，然后听到了里面雪筠迷迷糊糊地问道，干什么？
我感觉到自己不对，可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有些东西是我说不出来的，这种感觉让我的心里长草，让我坐立不安。
雪筠却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那种兴奋，她走向了阳台，一面走一面对我说，你看花眼了吧，她已经出国了。现在估计已经在欧洲散心了。
刚刚夏瑶是抬头的，她可能正在看着我们的房间，此时此刻看到阳台的灯亮了，我暗叫一声不好，一下子越过雪筠跑了过去，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夏瑶的身影已经离开，正在慢慢地融入黑暗中。
只是那一个选择中并没有我的名字。
我知道她们两个之间不光生病会想通，连好感度这种情绪都会相互叠加，更不要说心里的那些强烈的情绪了。
雪筠然后说，人明明是你气走的，现在你才想起来找。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呢？
我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雪筠的泪眼。
我这不是作孽么？
雪筠接受了我，她爱着我。
我说，真的，真的。你快点去看。
还是夏瑶？
我是很自私，可另一方面我也爱着雪筠，我也希望她的人生可以选择让她最幸福的那一个。
雪筠说，你敢我就打死你。
我说，我看到夏瑶了，真的是夏瑶。
我又愣了一下，雪筠的语气酸酸的，说不出来的感觉。雪筠是一个标准的大姐姐，她在任何时候都会让着夏瑶，会宠着她，可是又不会惯着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夏瑶的离开让我会如此的思念，会如此的担心。还真的是应了那句古话，人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这一点似乎有点难理解，不过可以简单地举个例子。
客厅中间是我们房间的焦点，左右中三个卧室，雪筠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去哪个卧室。
是雪筠！
这样的一个小公主，却让我逼迫到了如此地步。
夏瑶说，那我想要出去喝酒。
我摇了摇头。
我在房间里已经坐不住了，整个房间好似一个墓地般压迫着我，我很焦急，也很恐惧，可是外面已经是深夜，我走去了阳台，打开了窗户，深吸了一口气。
我猛然发觉，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或许并不是我逼迫着做选择的雪筠，而是此时此刻正在独自哭泣的夏瑶。
我说，我把夏瑶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真的，我宁可自己受伤，我也不希望夏瑶有一点事儿。
雪筠嗯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觉得她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到底是什么？
雪筠说，什么？
我搂着雪筠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雪筠叹了口气，搂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说，你那么关心夏瑶啊。
女人有了爱情，那么都会对这种宠爱有一种独自霸占的感觉。
雪筠擦了擦眼泪，离开了我的怀抱，站起来说，我累了，睡觉去了。
我急忙站起来，男人这个时候都不会犹豫，快步走过去本来想要拉住雪筠的手。
雪筠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对我说，怎么了？
我有些失落地站在那里，过了半天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我此时此刻心急如焚，也不顾雪筠的阻止，在小区里面三进三出，想着夏瑶就藏在某一个角落，可偏偏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雪筠才是世界上最关心夏瑶的那个人，她如果不担心的话，那么肯定说明夏瑶是安安全全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人家知道夏瑶此时此刻安安全全地在国外散心，当然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雪筠走向了阳台，阳台漆黑一片，我并没有打开它的灯，只是雪筠看到了漆黑一片顺手就把灯打开。
然后夏瑶的脸猛然跳入我的脑海，我无法想象为什么这样的夜夏瑶会如此的哭泣，我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哪里。
可等待我的既不是洞房花烛也不是蓬门今始为君开。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你看到夏瑶了么？
雪筠说，不可能，我觉得你一定是看花眼了。马路这么长，又没有什么能躲人的地方，你说夏瑶跑得又那么的慢，跑几步还会摔跤。你看她可能跑得过我们么？
我对这个身影太熟悉了，即便是看不清面庞，却也能够感觉得到她是谁。
非常的熟悉。
雪筠跟夏瑶心灵相通，此时此刻雪筠在我的怀里哭泣，却说是她在哭。
可是我们的手没有牵到，雪筠却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急了，穿着睡衣跟拖鞋就跑了出去，雪筠也跟着我跑了出来，我们两个坐电梯到楼下的这几分钟，小区里面已经没有夏瑶的身影了。我冲出了小区门口，后半夜的大街上偶有车来车往，可总体来说还是极其空旷的。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任何身影，整条马路很长，夏瑶不可能跑得那么快。
等待着我的却是另一个等待。
雪筠说，夏瑶真的出国了，你不可能看到夏瑶。我觉得是你有点想念她了，所以你看花眼了。对不对。我们回去吧。
我以前没有经验，这一次感觉到雪筠的改变，心中有了警醒，看来以后还真得注意点了。
我对雪筠说，你为什么不关心夏瑶的安危？
以及她的那一句，不是我，是她在哭。
可是我担心啊！
雪筠说，我都说过了。我亲自送夏瑶上的飞机，看着她的飞机飞走的。她已经出国了，而且到了外面有爸爸的朋友接待她，她不可能回来。所以，绝对是你看错了。我既然已经知道她在哪里，我为什么还要关心她的安危？
可是这种不奇怪放在爱情里，那也就有点太奇怪了吧。
雪筠动心思要把我让给夏瑶？
说完走了几步，在客厅中间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样。
我知道雪筠这个选择有多难，如果我放在她的位置，早就去逃避，早就选择一走了之。
我对雪筠说，对不起，我伤害到了夏瑶。只是，我爱的是你，我也不想隐瞒我对你的爱。我没有想到夏瑶的反应会那么的激烈。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夏瑶，一方面我几乎肯定我看到的就是夏瑶，另一方面又不停地质疑自己。
我说，那夏瑶就在小区里。小区里面毕竟还是黑一些。我们去找。
可是这一次跟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了，雪筠似乎有点妒忌夏瑶，却又似乎有点吃醋。
雪筠说，当夏瑶就是好，每个人都宠着，每个人都关心，享受了万千溺爱。最后却在你这里受伤了。
再然后我听到里面雪筠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她穿戴整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对我说，哪里？
我坐了过去，雪筠对我说，找到了么？
雪筠又哦了一声，突然说，如果你爱的是夏瑶，那么是不是会不一样了呢？
我突然觉得雪筠对夏瑶有点漠不关心，要知道之前的雪筠视夏瑶的安危比自己还要重要，但这一次我说在这个深夜里看到夏瑶了，你要知道这可是凌晨，一个女孩子说不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但雪筠似乎却不太着急。
雪筠对夏瑶说，好妹妹，你想要什么姐姐都可以给你，你的任何要求姐姐都会答应你。
我说，你……你没有出去？
雪筠说，没有啊，我到阳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到。
楼下很亮，现在的小区里面都是灯火通明，路灯黄呀呀的灯光闪烁着，在灯光之下，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我不知道是不是爱情让她改变，毕竟所有的爱情都是自私的，恰如欧阳先生所言，世界上任何东西他都可以给两个女人一人一份，偏偏之后爱情这样东西不可以。
我说，在楼下。我刚刚在阳台看到的，她就在楼下。
我愣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果我爱的是夏瑶？
我没有理，也无法还嘴，只能点了点头，半天也不吭气。
突然觉得夏瑶好可怜，内疚心加剧，睡了一天又不觉得困顿，人越睡不着越心烦，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整个人好似要爆炸一般。
我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没有考虑夏瑶，满脑袋都是你。所以，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生气。
夜晚冰冷的空气让我精神一震，我低下了头，几乎是无意识地向楼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