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跳楼讨薪
基本上就是一个混蛋公司欺负孤儿寡母，死了人不肯赔偿，里面居然还有我的名字，而且把我描述成了公司的走狗，不停地威胁赵英的人身安全，甚至暗示她要向我贿赂。
楼上此时此刻的局面有点微妙，不算我一共三个人，赵英坐在那里不说了，然后是一个年轻警察，再然后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岁数较大的中老年男人。这个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依然转过去，笑着对赵英说，你看，人都来了啊，这不是解决问题来了么。这样啊，你先把农药放下来，有什么话都好说。
赵英看到我们三个人嘀咕，有点不耐烦了，她说，你们说什么呢？
我对赵英说，好，好，条件我们答应，你先下来再说。
我知道他俩的意思，都是让我假装应承下来，让赵英先下来。
这件事儿上我不算是过错方，对吧，但似乎所有的烂事儿都跑到了我的头上。公司玩失踪，赵英耍无赖，夹杂在中间的我有什么选择？现在人要自杀了，警察找的也是我，孩子丢公司，找的也是我。
我们公司不是毁了？
警察松开了手，对我说，你怎么才来呢？这样，你上去拖住她，消防队在路上，三五分钟就到。你能拖延二十分钟，这面气垫搭好，就没事儿了。
我没有时间去找人负责了，这面出门打车到了事发地点，离我们公司不远，直线距离也就是一公里左右，是一座比较老旧的小区楼顶。
我点了点头说，真答应。
我硬着头皮上了顶楼，赵英看到了我，突然拿起面前的那个黑瓶子，对着我说，这是敌敌畏，今天我就喝下去。
谈判专家说，那你找个能做主的来啊。
谈判专家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你知道现在的形式么？不能刺|激她，懂么？
赵英坐在那里，没有向下面看，而是回头向楼顶看过去，似乎那里有人。她的面前放着的是一个黑色的玻璃瓶子，看起来好像是红酒，也好像是农药。
所以这就看出来赵英的寻死有多么的不诚心了，她选择的这个老旧小区是那种要拆迁的，已经没有人了，到处都是残破的楼宇，外面是一圈围墙。楼也不高，只有七层，赵英特意选择的是靠近外面围墙的那座楼，我仰头看过去，她骑在楼上，一半身子在里，一半身子在外，整个人好像是墙头草一半，一直都在摇晃。
我进了单元门，这楼已经残破到了一定的程度，楼梯摇摇欲坠，墙壁千疮百孔。
赵英看了我一眼，瓶子没放下来，但是也没有喝。其实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是喝了也没事儿，里面说不上是可乐。赵英就是想要钱，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死。
可是没有走到楼前，赵英就喝止了我，我向旁边走了几步，离她有一段距离之后还是凑到了楼边，低头看了看，消防车已经来了，不过气垫还没有搭好。
而她们如果有一个学校的话，那么所有的女人都会学过一件事儿，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说，这件事儿我能做主啊，可是如果她要提高标准，那么我就做不了主了。对吧，公司也要讨论的。
我说，放心吧，这个女人就是闹，死不了的。
我向前走了几步，其实是想要看看下面的气垫到底充好没有。
我恼羞成怒，在人群中也藏不下去了，一下子冲了进去，拉警戒线的警察一把抓住了我，我说，我是长江公司派来处理问题的。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差一点吐血，现在我怎么办？我要不要跑过去把赵英推下去，趁着气垫还没有充好，干脆一了百了？
这东西一出手，立刻四散开，原来是一叠传单。
我心里这么说着，捡起传单一看，跟我想的一点不差。
然后我就知道了，这件事儿人家已经知道了，只是要推到我的身上。
不就是要钱么，这样有意思么？
人生就是这样憋屈，明明很多话你想要说出来，但最终你不敢说，也不能说。
警察说，我们也知道是闹，可是万一真死了呢？那不是我们背黑锅？赶快上去吧，谈判专家已经顶不住了。
一肚子的苦水说不出来，身旁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再然后我听到了后面有人喊，让一让，让一让，记者，记者。
赵英说，你们都听到了么？他答应给我四十万了，你们可是警察，要作证。
万一要是一阵妖风吹过来，她掉下来摔死，那我承担什么责任？
我当然知道警察的立场，他们更多的时候喜欢做的是和事老，不出事儿最好，因为出了任何事儿都是警察的麻烦。
赵英要自杀，而我居然一定都不惊讶。
我走到警察身边，对警察说，我能说两句么？
这个组织或许是在几千年前就发现了进化论，她们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当成是她们最大的科技优势，她们通过不给不符合女性要求的男人生孩子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不停地淘汰着男人的dna。
你说我看这个干什么？
我实在是不想管，但是不管不行，一个女人站在高楼上声嘶力竭说要跳楼，或许很多人都知道是假的，但人都爱看热闹，分分钟楼下站几百人，然后各种记者电视台一拥而上，之后呢？
她哭过，闹过，可不是轮到上吊这一招了。
我说，这话说起来容易，我骗下来下一次再跳呢？次次骗？
中国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记者挤过来的时候人群都散开了，似乎还带着一种欢欣期待的劲头，前面是一个女记者拿着一个大大的话筒，后面是一个摄像机师父，戴着墨镜留着胡须，两个人挤到了人前，然后女记者对着镜头说了一通话。
我心说坏了，虽然记者会过来在我的意料之内，可真的碰到了还是让我感到心惊胆战。这个时候马经理还不接电话么？我把电话拨给了韩红，韩红支支吾吾还是不肯替我联系马经理，我只好对韩红小声说，记者都来了。
很显然这个就是谈判专家了。
说不上过几年赵英不孕不育了，找的还是我！
这个组织的目的很简单，淘汰男人，一代代的淘汰男人，让男人最终通过自身的进化变成女人的附属品。
赵英对我说，那你把四十万拿过来放在我面前！
我这面急冲冲地给马经理打电话，他居然没有接，我给韩红打电话，韩红也在打马虎眼，只说马经理开会呢，不肯替我传达。
韩红说，你别跟我说啊，我做不了主。而且这不是你的事儿么。
反正我心里认定赵英不会死，可看到她不停地摇摇欲坠，还真的是让我有点担心。
怎么就成我的事儿了？
我心里已经喊了起来，可不能这么说。
赵英转过了头，向下看了看，我知道她未必看得到我，可还是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肩膀。下面的人越来越多了，中国人就是这个脾气，喜欢看热闹，我在人群外面往里面挤了挤，还是没有进去找警察。
其实男人都有一个困扰，那就是会觉得女人一定有一个秘密组织，这个组织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男人发现过，但蛛丝马迹却露了出来。
居然还说我垂涎肉体……
赵英说，你们真答应？
我说，问题是她的要求太高，我们公司的标准满足不了她，我又做不了主。
那两个警察一直都是打算息事宁人，赶快点头。
已经围了不少人了，我第一时间没有进去，我知道赵英不想死，她也死不了，所以我先观察一下。
谈判专家说，怎么不说了？她要什么给什么，对不对，先把人骗下来再说。这你还不懂么？
我真的是让赵英这个女人折磨疯了，要是下面的气垫充好了，我立刻抱着她跳下去，两个人一起跳下去，算是表明我自己的态度，我根本不怕她。
其实要是让我跳楼，我肯定选择我们公司，但赵英第一估计是进不去，第二我们公司楼太高了，要是有人站在楼顶上，下面的人仰头看过去还以为是一根天线，谁还能看清楚那是一个要跳楼的人。
警察说，你看，你先把农药放下。你要是渴了，我给你递一瓶水过去。
赵英说，别想骗我。我就问他，那个人，四十万你们给不给。今天你要是说不给，我就立刻跳下去。
漫天的传单好像是蝴蝶飞舞，不用看我也知道写的是什么，看到赵英这个举动，我更知道她死不了了，而且说的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有向下跳的意思。
警察不耐烦了，他说，都什么时候了。这样，你就假装答应她，骗下来再说啊。
我没有听清，可是四周的声音不小，我看到赵英向下望了望，似乎看到了记者两人，突然在楼上扔下了什么东西出来。
我转头看了看警察，警察对我挤眉弄眼，谈判专家对我连连摆手。
这声音很大，听这个意思绝对不是只给楼上的人听的。我也不清楚楼下的记者到底能不能听到，我反正是不在乎了。
你倒是喝啊！
赵英对我喊道，你们给不给钱？你们凭什么不给钱？那是我们的命钱。
我说，我懂，可……那我还是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