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家的感觉

    一直到小宝住进来我才知道，少的是一份牵挂。

    我说，越留下去，越难受。我明天去问一下，如果找到了她的亲人，我们亲自给送过去看看环境可以不？实在不行，我们给留点钱。

    我咽了一口苦水，说真的，我要是追求雪筠的话，房子是我似乎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我说，就算是这样，孩子该送走也得送走啊。放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儿？

    雪筠嗯了一声，再然后说，小宝看起来真的是懂事儿到让人心疼，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孩子会如此的懂事儿。我觉得……夏瑶现在都未必有她懂事儿。

    雪筠又嗯了一声，再然后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就要家的感觉了。真的，这种家的感觉很多年都没有存在过了。确切点说，自从妈妈死后，就不再有家的感觉了。父亲太忙又有钱，家里面的女人来来回回有很多，阿姨叫了很多声，可是越叫家越冷，慢慢地以前的家也就变成了一栋空旷的别墅。说真的，夏瑶毕业之后不肯上班也不肯回家，我跑过来说是照顾她顺便处理一点上海这面的事务，可实际上我是羡慕夏瑶的……如果我也这样没心没肺该有多好。

    每天的三顿饭很准时，吃过晚饭就是夏瑶与小宝的活动时间，雪筠跟我坐在沙发上，说是看着电视，却是看着她们。

    雪筠说，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都坐好了，我说不许动，谁也不许动。

    有我这个父亲在场，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雪筠说，那怎么办？又找不到她的母亲，我又不能把她送到福利院去。

    小宝撇了撇嘴，看了看夏瑶，夏瑶此时此刻正拿着一瓶可乐往肚子里灌呢，看到小宝看她一愣，然后被雪筠一下子把可乐抢过去，对夏瑶说，你也不许喝可乐，做个好榜样，喝白开水。

    但五岁的孩子又似乎什么也都懂，我能够看到小宝偶尔会伤心起来，自己坐在那里低着头，然后嘴里不停地张合，似乎在喊着妈妈。

    我啊了一声，然后说，你不是想要把她留下吧。

    夏瑶也撇了撇嘴，神色跟小宝一模一样。

    我等到两个人没了动静，出去之后看到雪筠正在吃水果，她白了我一眼，对我说，你还敢出来？

    雪筠说，你不喜欢么？男人怎么这么狠心。

    我说，男人不是狠心，是理智。你要是真的养了她，以后的问题多了去了。你结婚不结婚？将来她怎么办？

    两个人撇了撇嘴，没敢顶嘴，哼哼唧唧地坐在了一起。

    我知道两姐妹不缺钱，但也真的是有点夸张，短短的五天我觉得小宝的衣服已经有超过我的趋势了，两姐妹还专门找出一天一起领着小宝跑出去，说是少女之间的购物日，回来的时候三个人买了多少衣服？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为了装买的衣服，居然买了两个皮箱回来。

    家不光是要给你温暖，也需要你为它牵挂，你看我们三个忙的忙，玩的玩，成功的成功，失败的失败，对于这个家更多的时候当成一个彼此见面与睡觉的地方。

    夏瑶啊了一声，对雪筠说，不嘛，不嘛。我还让小宝在家里陪我玩呢。

    然后雪筠说，你说呢，要不要给小宝找一个幼儿园？我看小区里面的就可以，价格也不贵。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了。

    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没有过孩子的人还真的是无法感受到这种牵挂，虽然小宝不是我的孩子，但非常的可爱乖巧，在几天之内完全征服了我们。

    我笑呵呵地过去吃了一瓣苹果，然后说，不闹了，说正事儿吧。

    我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是么。

    夏瑶嘟起了嘴，看起来很不高兴，可是也不太敢顶嘴。

    我说，你这是母性泛滥。

    雪筠白了我一眼，对我说，你再看看夏瑶，以前我老觉得她天天混日子，一点干劲都没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孤独与无趣。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你看她多快乐。

    雪筠点了点头，眼圈都红了，她说，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过，以前我觉得有房子才有家，这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她头半辈子颠簸流离，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去世了。所以她一直都很懊悔没有稳定的生活。她一直以来都影响了我，让我觉得，房子是婚姻的基础。没有房子的男人，那就是对婚姻没有承诺的男人，不值得依靠。

    雪筠哼了一声，对我说，你以为我现在不是啊，我告诉你，夏瑶要是没有人管着，三天就得上天。这个小宝你看着听话，要是几天不管，也得上天。所以我说嘛，得送去上学。

    我哦了一声，不好争辩，毕竟雪筠跟我的关系还没有需要因为孩子留不留而大闹一场的地步。夏瑶跑累了，走过来做到我跟雪筠中间，然后对小宝说，你也真能跑啊，来，喝点东西。

    雪筠说，你都多大了，让一个孩子陪你玩？再说了，上学之后你晚上玩不可以么？你是大学毕业了，天天在家里胡闹没有人管你，不是耽误小宝的学业了？

    一直在房间里躲到夏瑶给小宝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我才出去。

    雪筠说，你说啊。

    我说，明天我去公安局问一问，应该找到了吧，毕竟一个星期了。而且你看，她还有亲人，还有爷爷奶奶不是。

    这几日我们的作息时间都很稳定，没有一个人不回家，也没有一个人晚回家，我知道这都是因为小宝的存在。

    小宝在一旁拉着雪筠的衣服委屈地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想要陪夏瑶姐姐玩。

    我说，我还是那个说法，孩子不能留下来。因为我们虽然有能力养她，可是毕竟不是她的亲人。而且法律上不会让我们领养她的。你懂么？

    以前三个人住着，这里算是一个家，但也仅仅能称之为算是。觉得是一个每天需要回来的地方，是一个可以给自己安全的地方，可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小宝也真的是高兴起来了，五岁的孩子能懂多少事儿？我想这恐怕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了，如果让她的母亲领回去，再过二十年想起这几天，会不会觉得不过是儿时的一种幻想，一场梦？

    雪筠说，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能够教育好孩子么？小宝多可爱呀，说真的，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牵挂过什么事儿，这几天一出门却总是想要回来。

    雪筠嗖一下窜起来，而我早有准备，嗖一下窜入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雪筠神色黯淡了，她说，我知道。问题是，我想要多留她几天。

    一直到第六天，还是没有消息，夏瑶的性格跟小宝还真的是差不多，心理年龄也没有差几岁，天天在房间里跟小宝疯玩。而雪筠则稳定得多，有的时候一脸幸福地看着夏瑶与小宝打闹，那个神色说不出来，好像真的是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雪筠一巴掌就胡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揉了揉额头，看到夏瑶对我呲牙笑，我对夏瑶说，你老实点，要不然一会儿你妈打你屁股。

    所以我们明明给她买了一大袋子零食，她却一动也不敢动，你给她一袋她吃一袋，然后就算是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要吃，却也不敢自己去拿。你再给她一袋，她又吃一袋，既不主动要也不拒绝，而且每一袋好吃与否，她都会吃得精光。

    我对雪筠说，孩儿他妈……我觉得这事儿可以商量一下，你看要不然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我啊了一声，然后对雪筠说，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了。有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成年版的小宝。

    越懂事的孩子还真的是越惹人疼，这几天雪筠跟夏瑶也不出去乱转了，总是有一个人在家里陪她。而另外一个人出门回来，总是会为小宝买一点东西，要么是衣服，要么是零食。

    她不过才五岁，却应了那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无论干什么都怯生生的不说，有的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五岁的孩子几乎什么都懂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了解我不是她爹，也知道对面那个姐姐与阿姨也不是她的亲人。

    雪筠说，你怎么想那么长远？我就是说最近要是找不到她母亲，就送到幼儿园，天天在家里，孩子不是闷坏了。

    我对雪筠竖起了大拇指，对雪筠说，将来你当妈，一定是一把好手。

    小宝一住进来，完全不一样了，这个家突然给了我们几分责任跟盼头。

    两个大娃娃凑到一起用杯子喝白开水，还窃窃私语，不停地对雪筠指指点点，雪筠怒了，一拍桌子，两个大娃娃都消停了，一下子立正站在那里。

    我一看雪筠这是决定当妈了，一个妈管两个女儿的确是有点费力，不过幸好还有我。

    鬼知道小孩子的精力怎么这么多，体力似乎要比大人好上千百倍，小宝停了下来，过来伸手去拿饮料，雪筠咦了一声，一把把饮料抢了过来，对小宝说，不许喝饮料，喝白开水。

    这几日夏瑶跟小宝混熟了，两个孩子谁都离不开谁，成了死党闺蜜，不光小宝改口管夏瑶叫姐姐了，而且天天都是要缠着夏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