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长江实业
我急忙跟上，夏瑶走得很快，非常快，那面前台小姐看到有人进来，站起来刚想问话，夏瑶一伸手，用食指点了点。
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泥潭，我们每个人都在其中挣扎，人生下来是穿着雪白的衣服，在儿时父母拼尽全力保护着我们不被世界染黑。可是等到我们跳入这个泥沼之中，我们四周都是淤泥，无数的前辈好似黑漆漆地泥鳅一样趴在泥潭中，只等着将我们拖下去。
当然，只是少了几分冷艳。
而社会的规则很简单，要么加入我，要么滚出去。
我说，原来你刚刚在装你姐，难怪她们叫你大小姐。这不会是你们家的……公司吧。
夏瑶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往里走。
夏瑶一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说，你再喊我大姐，你信不信我二十分钟都不等。你这种男人平时就是缺乏人管，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事业规划师，你也别废话，赶快起来，快点。
我说，你工作找到了么？你还给我当事业规划师，我上班的时候，你小学还没毕业呢。
我心里感动，从未有过的感动。从来都是雪筠温柔，但她的自尊心太强，我又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她这样冷艳的女人要是生气起来，那是要结冰的，而这层冰不会轻易融化。
我这口气没松完，那面夏瑶说，这是分公司。
雪筠说得对，我就是在逃避，我想要快速了解所有的事儿，看似洒脱，实际上是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长江大楼在什么地方，我就知道长江大桥在武汉，不过似乎这个大楼很出名，司机点了点头，二十多分钟在一个三十多层的写字楼停了下来，我付钱下车，抬头一看，这大楼的上面几个硕大的鎏金大字写着“长江实业”。
都说男人不能没钱，果然钱刚刚没有，立刻地位一落千丈。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但是这一次，夏瑶选择了温柔对我。
她说，废话，我是夏瑶。但是我在这里不好用，听到没有，从这一刻开始，我就是我姐。懂了么？
想着大家好聚好散，买了鲜花，吃了晚餐，最后大家也就相忘于江湖了。
我差一点没把自己呛死，咳嗽了半天，夏瑶不停地拍着我的后背，关切地说，怎么了？怎么了？
我闷闷地回到了房间，看到那个巨大的行李箱还摆在角落。
说话间又给了我两脚，我很痛，偏偏不敢反抗，只能跑进洗澡，然后把自己收拾妥当。
夏瑶说，你别废话，快点，快点。
一出来居然看到夏瑶真的拿着手机站在门口计时呢，手中还拎着一把菜刀。
而今天，我认清了自己。
不，应该是用脚踹门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本来想着她们两个家境好，也就是一般的城市人起点高，要是这座大楼都是她家的，那么我本来怀揣着的那些个小心思，都会因为门当户对这种巨大的差距而一点可能都没有。现在还好，说不上也就是租用了其中的一层而已。
我说，你没有生我气么？
夏瑶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往里走，那个女孩儿刚刚喊了一声喂，身旁另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儿此时刚刚放下电话，一抬头急忙站起来说，大小姐……
所以我决定一切都听夏瑶的安排，她今天就是我的女王，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给我皮鞭，我就肆意驰骋。
夏瑶说，没什么。对了，我是我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恍惚间怎么感觉好像是警察叔叔跑过来抓我了？我连滚带爬地跑去开门，夏瑶站在门口，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对我吼道，赶快起床，干什么呢？你看你这一身臭气，给我滚去洗澡。
夏瑶说，洞你个大头鬼啊。你以为人类是王八啊，人类是猴子，是在树上。
但雪筠似乎很不满意，她觉得我不负责任，我不知道我到底伤害了她什么样的感情，是爱情还是友情，这都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给任何人承诺。
我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摆了摆手说，没事儿，想死而已。
我说，但是我真的不想找工作。而且就算我找工作，你跟着我干什么？
夏瑶说，你这个德行，谁不生气？我就问你，什么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受点苦？如果人人都是你这样，受了一点苦，有了一点难处，立刻想要逃避，那么现在的人类在什么地方？
我穿好衣服，夏瑶也穿好，这一次穿得很正式，看起来成熟了三分。
夏瑶说，找工作。
夏瑶说，一个男人，难道要靠女人活着么？你不找工作，谁养活你？
我说，那你呢？
夏瑶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
夏瑶的脾气的确是不受控制，这一点我很清楚。这丫头是个混世魔王，真的混蛋起来，绝对不是一两个小流氓能够相比的。你别看她战斗力不如雪筠，但雪筠的手段那是为了保护她用的，雪筠是刀，夏瑶就是那只挥舞着小刀的手。我又不能对这只手怎么怎么样，今天惹怒了两姐妹本来就觉得心里发虚，最后没有吭声，而是把雪筠喝剩下的那点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
我差点跳起来，虽然平时也分不清她们两个谁是谁，但今天的差别的确有点大。如果夏瑶变成了女王，我还能接受，雪筠要是也变成了女王，我完全是觉得世界颠倒了。
夏瑶说，我是雪筠。
我从来没有看到夏瑶这样，难道我的失败把她是女王的那一面给激发出来了？这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后家里不光有一个不能惹的大姐，就连平时调戏的小妹也变成了女王大人。
我有些茫然，跟着夏瑶下了车，夏瑶对这里似乎非常熟悉，快步就往里走。
人就不能有牵挂，真的，老子要是和尚，现在一声阿弥陀佛可能就窜了。但是我不是，我惹得两个人都不高兴，感觉诚惶诚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肯定是没有做对什么。
夏瑶一声不吭地拉着我的胳膊，把我硬拉出了家门，然后我说，干什么去啊？
那我在家里这地位……
这对她的脾气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对于我来说，这只会让我更加地感动。
我颤声说，你不可能是雪筠吧。
我知道我活该，可是我也很失落。
夏瑶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你还有三分钟，如果你再在这里意淫我，我立刻砍了你。
我是普通人，一个最普通的人类，即便是人类之中的精英，只要不是在金字塔顶寥寥无几的那几个人，我就必须要尊重整个社会，遵守它的规则。
我们两个上了电梯，在电梯里夏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我说，就小鬼难缠。
夏瑶在我的胳膊上突然拧了一把，然后说，你最好别让我再你口里听到这些词。你说你一个男人，能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留点男子汉气概？
在酒精的助力下，我昏昏睡去，再然后是被敲门声弄醒的。
我说，大姐，你这一大早上鬼附身了？
我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实，所以我觉得逃避也不是什么大错。
我说，我不想找工作啊。
所以我一直都把我的逃避当做潇洒，一直以来都没有正面的看待自己。
我悄悄地问，雪筠真生气了？
一位外表成熟，内心清纯，背地里还有着女王范儿的夏瑶，这几乎是我所有梦想中的女人的结合体了。
再然后就没有人理我了。
可怎么到了最后，反倒走不了了呢？
夏瑶则不同，她热情，热情的女人由于温度高，所以不会太温柔。任何事儿在她的面前似乎都是嘻嘻笑笑就可以解决完毕，她没有那个闲工夫去体会你内心的情感波澜与你刻意隐藏起来的小情绪。
我说，洞里？
可为什么我觉得眼前这位女王大人突然之间充满了无数的魅力呢，为什么我就这么想要臣服在她的睡裙之下呢？
夏瑶说，你别废话，我就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出不来，我就用菜刀进去把你砍了。
我楞了一下，然后说，啥？
我想要不染黑，想要故作清高，怎么可能？
我看得出来，这一次夏瑶是真的打算收拾我了，我了解她的心意，想着就算是陪她胡闹也罢，玩笑也罢，说不上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毕竟我的车票定在了大后天，虽然车票破碎，但并不会影响到我去更换乘车。
我只是愣了一下，再然后夏瑶就给了我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我的小腿上，我吃痛，揉了揉眼睛说，你干什么？
夏瑶一愣，然后说，我什么？
又如何？
这个名字就有点耳熟了。
夏瑶突然低了一下头，然后语气温柔了许多，她说，我也生你气。但是如果我也不管你的话，谁管你？
我这面也快步跟着，我根本不知道夏瑶此时此刻为什么突然这么酷？为什么突然走这么快。
那么大后天，也就是我们永别的日子了。
夏瑶说，我也不想跟着你。但是你惹到我姐姐了，我姐姐生气了，根本就不想管你。那我怎么办？只能亲自出马了，对吧。
我说，你也知道，我在上海伤心了……
或许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没有雪筠这样的女孩儿跳出来点醒我。
跟夏瑶出门，她似乎已经有确定的地点了，伸手拦车，我坐在了副驾驶，夏瑶坐在了后面，然后说，师傅，长江大楼知道伐。去那里。
我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