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上海

    陈二狗的老婆叫熙熙，熙熙攘攘的熙熙，长得一般化，可就是眼神不好，居然相中了陈二狗。熙熙也不是上海人，其实我认识的人之中上海人非常非常的少，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许多本地人的眼中我们都是外来者，是下等人，是过来掠夺他们资源的乞丐。所以根本人家就懒得理我们，早早便跟我们划清界限。

    经历了比较尴尬的十几秒，夏瑶笑着挽住了我的胳膊说，怎么？没有夫妻相么？

    小上海撇了撇嘴说，不可能啊。这就是你合租的逗逗我们吧。你小子要啥没啥，没车没房，连上海户口都没有。咋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呢。

    过了两分钟我看到小上海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我愣了半天，心说你不是要跟我合租吧，就算我把这个房子烧了，我也不能跟你天天住在一起啊。

    小上海说，我刚刚看到有个卧室还空着啊。

    夏瑶哦了一声说，不方便啊。

    那面我看到小上海已经进我的卧室了，我吓了一跳，这小子二话不说也太没有礼貌了吧，不会是在下面骗了一个女孩，直接上我家来繁衍后代来了吧。

    小上海坐在沙发上，又四周看了看说，这房子真够大的啊。

    看不起我，自然而然会跟我划清距离，这一次怎么就上我家来了，还二话不说地往卧室走。

    我跟陈二狗打了个冷战，小上海说，我女朋友，岚岚。

    我说，老爷子每句话里面都带着你的小名，恨不得做个旗子举着让全上海都知道。这还用我告诉吗？

    我不清楚小上海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大家平时是同事，可是交集并不太多。他手臂旁的那个女孩长得不错，就是有点微胖，也是一脸冷冷的神色，那眼睛差一点飘到额头上，根本没有对我这个主人打招呼。

    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他。

    而我其实连租这种房子都觉得有些费力，只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咬着牙过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已。

    要说熙熙这个女孩真的是贤妻良母型，不光很照顾陈二狗，对待家务也是十二分用心，还处处给陈二狗面子，在他的朋友面前永远都不会让他难堪。熙熙跟我很熟悉，毕竟我是陈二狗在上海最好的朋友，经常在我家里聚会，所以也不见外。

    真要是陈二狗这小子没深没浅地打趣夏瑶，我还挺害怕夏瑶突然翻脸，弄得大家不太愉快。

    熙熙拎着一袋子火锅材料，驾轻就熟地进了厨房，几乎是二话没说就开始准备饭菜。

    我说，碰到了就让他上来？

    说完我连拉带扯地将夏瑶拉回了卧室，生怕她一冲动去骂小上海一顿臭流氓。

    小上海看了看夏瑶，然后又看了看我，对我说，这不是你女朋友吧，哈哈，别开玩笑了。跟你合租的？

    那面熙熙已经跑了出来，她本来就是来见夏瑶的，一看到夏瑶高声笑道，打扰了，打扰了，我们来吃顿火锅，顺便大家见见面。怎么不进来啊。丁凡，傻站着干什么呢？

    我说，你……说多少？

    其实我挺期待的，我估计我的房子也很期待，毕竟有个女主人对它来说也是一直以来的愿望。

    小上海跟那个高傲女进了我的屋，陈二狗低声说，老子居然碰到他了，日了狗了。

    我说，那你猜呢？

    小上海也不介意自己女朋友这么说话，反倒说，没事儿，这是装修问题。等咱们买完了，好好装修一下。这个装修太土了，咱们弄欧式地中海夏威夷风，保证你喜欢。

    我不知道夏瑶是什么职业，可晚上似乎不太常在家里住，连着敲了两天之后我有点失望，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逗我，还是真有心思跟我合租。

    当然他本来就看不上我们，对于我们的不喜欢当成了是外地人对上流社会的深深嫉妒之情。

    我挠了挠后脑勺说，那啥，没好意思说。哈哈，真的没好意思说啊。

    说真的，我知道小上海怎么看我们这些人，他虽然是上海本地人，可是也就是比我们稍稍有钱一点，最多是因为祖祖辈辈都在上海有那么几套房。我承认就是这几套房的差距便是我们无法拉小的。

    我咳嗽了一声，这是我现在能想到不回答房租的最好方法了，当然顾不上去圆谎了，只要老天爷不让我跟小上海合租在一起，让我说自己被包养都没问题。

    一晃就到了周末，跟陈二狗越好在家里吃火锅，顺便见见夏瑶，可是夏瑶我根本联系不上，上一次还傻乎乎地忘记要电话了，于是……

    陈二狗给了我一拳，对我说，你奶奶的一定要把我的小名告诉她，现在称呼我都没有别的了。你小子王八蛋。

    我不知道夏瑶进来会不会揭破我，让本来毫无面子的我更加颜面扫地，可是我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装听不到。

    我气得半死，这个女孩的狗屁态度一看就是上海本地人，完全不喜欢我们这种外来者，甚至连给我们一个正眼都会觉得浪费自己的青春与热血。

    只能单独招待他俩了。

    但她家里没有人。

    有了这个想法，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都是同事，平时也没有交恶，真说出来他打算跟我合租，我怎么拒绝？

    小上海对陈二狗说，又没问你，这房租多少钱？

    小上海那面走到我面前说，房租多少钱？

    小上海不傻，他说，不方便说？

    我跟陈二狗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面我听到那个女孩一声哇，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面熙熙在厨房高喊道，二狗子，过来帮忙。

    门铃响了，我走过去打开了门，看到了陈二狗跟熙熙，然后二狗满脸通红对我连连使眼色，最后我看到小上海手臂上挎着一个女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不过我也认识一个上海人，跟我一个组，叫朱林，外号小上海。标准的上海男人，你说不出他有多坏，但是也说不出他有多好，吝啬虚荣瞧不起人，总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跟我们说话。

    其实这也好，因为夏瑶的脾气我还不了解，我们的关系肯定是很纯洁的，彼此之间有交集却没有故事。

    我气得直翻白眼，可是随即觉得有点泄气了，人家是真真正正的有钱，这样的房子想要买就买得起，想要装成什么山炮样那也是他的问题。

    小上海哈哈一笑，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伸手就搂住了身旁那个睁眼看我们都不肯的微胖女孩，一脸的得意。他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也就是你们租房子吧，我是打算买一套。这小区不错啊，我们在这里转了半天，就碰到陈哥了。听说你家住在这里，中午还要吃火锅，我们就上来看看户型。刚刚看到你那个卧室，真不错，够大的。我们很喜欢。

    我说，说真的兄弟，我女朋友负责房租，我真不知道。

    陈二狗咳嗽了一声，他说，那啥，突然问这个干啥。

    既然不是要跟我合租，那事情就好办了，我说，那我带你们好好参观一下吧。

    所以小上海也有看不起我们的道理。

    最终只能走向了门，打开门，对门口的夏瑶低声说，我几个朋友在家里。

    小上海说，你一个男人让你女朋友负责房租？

    夏瑶哼了一声，我知道这姑娘脾气暴躁，急忙对夏瑶说，你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刚刚回来累坏了吧，一会儿大家吃饭了。

    说完对着那个女孩笑了一下，那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讨厌。

    小上海一愣，他说，我哪里知道。

    可现在的社会就是如此，如果人生是一个百米接力，你这面刚刚生下来，人家小上海已经站在九十九米的刻度线上了，我跑得再快也拉小不了我们的距离，只能期待我每一次多跑几步，在我把接力棒交给下一代的时候好让他可以把这九十九米的距离缩短一点。

    我的心中暗喜，至少在某些能力上来说，你还真够快的。

    我那面就打算胡说了，二狗显然太了解我，为了保住我的清白，指了指沙发说，来，坐下说啊。

    我说，那个，是……被子拿出去晒了。你问这些干什么？兄弟，你可是上海本地人啊，是我们这些外来人最最羡慕嫉妒阿拉上海银，不会还要租房子吧。

    那个岚岚说，不用了，都看过了。其实也没有多大。

    陈二狗妈呀一声，走过来拉着夏瑶的手一顿摸，在我杀人的眼神跟熙熙用力的拧了一把后，他说，我这兄弟好福气啊，我本来以为随随便便找一个女人就行呢，可是你看，这不是模特么。你小子怎么不说自己找个模特回来？

    那面陈二狗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这面我跟小上海一句话都没的说，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我啊了一声，夏瑶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上海跟他身旁那个眼高于顶的女孩儿。她的大眼睛开始滴溜溜乱转，我太熟悉夏瑶这种神色了，她每当脑袋里面想东西的时候，眼睛就会开始乱转，就好像是电脑cpu运转的时候风扇会不停地转动一般。

    夏瑶口中说要搬过来住，可是下一个瞬间又消失不见，我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也没有等到夏瑶提着皮箱在我门口吆喝着让我帮她搬家，这中间我还心急火燎地去她家敲过门，希望她能够想起跟我同居，咳咳，合租这件事儿。

    难道这就是他一定要上来的原因？

    这毕竟是家族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在他个人来讲，任何方面都不比我与陈二狗中的任何一个人更优秀。

    夏瑶一头雾水地被熙熙拉了进来，看了看屋里的局面，然后对大家笑了笑说，我是夏瑶。

    陈二狗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可真不怪我。

    那面门被敲响了，听到敲门声我就知道是夏瑶，她从来都不按门铃。

    我点头附和道，是够大的，就是啊……不是，这房子有点小。家里人太多了，有点住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