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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泠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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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白一绯的两道身影站在桃树下,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令月想起来了,那个在淮水边冷寂、失控的雨夜。

    一阵恐慌席卷心头。她早已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的目标,即使谢濂突然站在她面前她心中也不会起太大波澜。

    她以为是萍水相逢的偶遇,此后不会有任何交集。天下这么大,为什么他偏偏就再次站在她面前,提醒她那段潦倒不堪、为了生存抛弃一切的岁月。

    “那个、那个玉佩啊……我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她攥紧袖中的拳,第一次低声哀求,“可以给我些时间吗?东西太多了,一时间找起来有些麻烦……”

    当年他生气有之,担忧有之,只当是一段机缘,却因为这些年搜寻青溟令不到偶尔想起那个出现在边境的小姑娘。当年乾云观一众师兄出山入世二十载,在一个雪夜六师兄一身血衣上山,把青溟令交给他,青溟令可以号令的是潜藏在北渊的一支神秘军队,如今这支军队是否已经落入他人手中?

    眼前这个姑娘,知不知道青溟令背后的意义?是受人指派接近他……还是……仅仅是巧合?

    江玄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下山不通人情世故的青年,没有过多为难令月,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只是——谢濂在北渊时外室所生的女儿,这个身份有些耐人寻味。

    “好。”

    令月松了口气,如今她是天机阁的十二令主之一,动用情报网搜寻一块玉佩的踪迹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块丞相大人四年都没有停止寻找的玉佩,所代表的意义不会简单。

    但是这是她欠江玄月的债,便忍住了去探究的心。曾经她还想过找一找江玄月的弱点有朝一日为己所用,如今只想敬而远之。

    旧债应当早日还清,旧人应当不复相见。

    令月住在谢家的一处偏院,她身份微妙,相比于她那个前途无量的“兄长”,来拜访的人自然少很多。

    她回了趟琼仙楼,联系上已去往天机阁中的兰裳,让她查一查四年前淮水边境的一处当铺,以防万一清点了私库中所有的玉器,当晚令月趴在桌边看着零零散散的玉佩,万一没找到那块玉佩,把这些赔给江玄月……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窗户被敲了两下,令月正疑惑谢府几乎没什么人找她,怎么还来个敲窗户不走正门的?

    她站起身来,空气中淡到几乎不可闻的血腥味让她即可警觉起来,握住腰间的软剑,却听见一声轻轻地呼唤:“令月,是我……”

    柳泠烟!

    令月连忙打开窗,一具身体掉到她的怀里,令月费劲地把她从窗户上扒拉下来,柳泠烟捂着腹部吃痛地倒在床上,熟稔地招呼令月:“有没有金疮药?老娘要痛死了。”

    令月迅速找出伤药,剪开柳泠烟浸着血水的外衣,小心清理掉能掩住血腥味的白色粉末,若是在伤口停留过久就会化脓淤血。

    “阁主不是给你下了禁令吗?你怎么还是跑出来了?”

    “你的生辰快到了嘛,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你这么说姐姐可是很伤心的,为了出来才弄得这么一身伤……”

    令月给柳泠烟的腰间覆上干净的白带,一勒。

    “哎哟痛痛痛!你就不能轻点吗!”

    “得了吧,阁主那小子舍得伤你分毫?他再怎么疯也不会捅你一刀。你是不是又去刺杀萧珩了?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不长点记性呢?端王府的守卫比皇宫还要严密,萧珩的那支暗卫当年连北渊皇帝都杀得了,我知道你想亲手杀了他,只是时机远未成熟,何必以卵击石一试。”

    “来都来了。”

    “……”这是来都来了不吃点喝点对不起出门一趟的事情吗?

    令月嘴角抽了抽,她知道柳泠烟所有的事,曾经望京城中世家高门中的女儿,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情人,因为这段不被家族容忍的恋情叛出家族。那个大她八岁的情郎刀尖舔血为萧珩卖命,最后死于新婚之夜。

    萧珩说喜欢她,所以要杀了他。

    她被关在禁军守卫的柳家等待出嫁,在出嫁的前夜,一个自称是丈夫师弟的少年闯入柳家,问她愿不愿意去过新的生活,她同意了。

    从此成为天机阁中的璇玑令主,终年居住在白雪皑皑的苍琅山巅。

    一段恶俗的三角恋。令月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这样评价。

    那是她们一起执行一个刺杀任务,两人都受了重伤,躲在山洞里,互相给对方包扎伤口,能够感受到生命在滴滴答答地流逝,柳泠烟讲了她堪比话本的旷世爱情,令月只好回赠她十四年天之骄子的弃子人生。

    非常具有戏剧观赏性。柳泠烟听完令月的讲述这样评价。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个信息:死在这里太踏马憋屈了。

    漫长的夜晚过去,追兵的脚步消失不见。她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洞口,满山的白雪刺目得几乎不能见路。

    “你呢?如今重回谢家,心情如何。”

    “不如何。”令月将剪子扔进铜盆里,眉眼难掩烦躁,“你就那么想杀萧珩?”

    “你呢?就那么想当阁主?为何眼光不放长远些,你学了十四年帝王之学,何不取而代之,不比窝在江湖一角痛快?你在逃避什么呢?总会有避无可避的一天,你觉得萧珩会放任天机阁不管吗?天机阁总有一天会卷入朝堂。”

    “到时候再说吧,”令月把桌上的玉佩收起来,“阁主之位已经很难。你当萧珩是酒囊饭桶,摄政王想当便当?还取而代之,你连门都进不去。”

    柳泠烟撑着下巴靠在桌边,闻言挑了挑眉,丝毫没有生气。“不说这个了,我这次确实是来找你,若不是我到得及时,兰裳便被阁主发现了,你可是轻易不动用总阁的情报网,这次就是为了查个当铺?不过那个当铺确实有些奇怪,似乎是被抹杀了一样。庆安城在南楚北渊交界处,虽说那时候属于北渊,但我们的势力渗透进去的也不少,连庆安城中一个秀才的三代也都有记录,却没有那间当铺的任何记录。四年前庆安城破后,那间当铺和老板便销声匿迹了,说不定你当日离开便是最后一单。”

    “查不到?”当铺这种人员物资交往频繁的地方一贯是天机阁登记在录的对象,怎么会查不到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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