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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义土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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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增加游戏趣味,陶罐更改了规则。

    这里没有手绢,他给每人分发了一片树叶作为替代,树叶上写有数字,是每个人固定的编号。

    游戏开始后,会有浓雾弥漫,参与游戏的人,要把手中所有的树叶放到别的位置,然后回到座位。

    等到浓雾散去,需要根据座位前树叶的编号,寻找对应的人。

    如果找对了,则获得对方的一片树叶;若是认错了人,就必须给予对方一片。

    没有树叶的,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偿还。

    直到有人拥有十片树叶,成为获胜者,游戏结束。

    游戏的第一轮,纪舒辰记下了每个位置对应的编号,可等他回到原来的位置时,有土偶抢占了他的座位。

    找到新的空位,纪舒辰面前摆放了三片树叶,所有人位置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而土偶的外形,在他看来大同小异,只能硬着头皮盲猜。

    这一轮的结果:他猜对一个,赢回了一片树叶;别人没有猜对他的,收回了原有的树叶;剩余的两次猜错,导致他手中树叶赔了出去。

    经过这一轮,纪舒辰察觉到了游戏的要领。

    树叶和对应的编号固定,每个人每一轮承担的风险是相同的,只有自身的那一个编号,才能赢得自己手中的树叶。

    比如纪舒辰这次手中没有树叶,下一轮别人拿着他的编号找到他,他还得付出一片树叶。

    手里握有超过一片树叶的人,他们也不能通过多余的树叶,获得奖励,多出的树叶只是相当于一份不动的资产。

    别人猜对奖励的树叶,并不能到达他们手中。

    游戏获胜的诀窍,只在于每一轮猜对了多少,赢得了多少树叶。

    这样的游戏规则,若是和熟人一起玩,纪舒辰能记住每个人的数字,确保获胜。

    但面对连样貌都无法辨认的土偶,纪舒辰有心无力,采取了最稳妥的战术。

    第二轮挑选座位时,他找了只有一片树叶的位置,对于树叶的编号,多少也有几分把握。

    这一轮他赢回了一片树叶。

    就在他放宽心时,身旁出现了无法偿还情况。

    下一刻,纪舒辰清楚的看到,赢得树叶的土偶,张开嘴吞下了输家。

    游戏中出现了减员,树叶的数量却没有减少。

    没能思索明白减员会让游戏发生怎样的改变,第三轮游戏开始了。

    这次他的动作慢了一步,只能坐到有两片树叶的位置,全部猜错,同时被猜对了自身的编号。

    这一次他搭出了上一轮赢来的树叶,又欠了别人两片。

    就在他想如何偿还的时候,两只土偶摇晃着蹦到他身边,一只咬住了他的肩膀,一只咬住了他的大腿。

    片刻后,土偶咬住的地方,慢慢同化成了泥土,融入了土偶的身体。

    失去一条腿,纪舒辰跌坐在地上,头脑中混乱无比,弄不清当前的状况。

    第四轮游戏接着开始,现在手里树叶最多的土偶拥有八片,游戏里减员的人数过半,只差一点游戏就可以结束。

    纪舒辰心知无法获胜,看着残缺的断臂处全是淤泥,索性摆烂坐在原地。

    就这样,他面前的树叶积攒到了十三片。

    如果全部猜对,他或许能反败为胜。

    但当他看到树叶上的编号时,彻底明白了游戏本质。

    “这些树叶,有一半来自于那些减员的土偶,无论怎么猜,结果都是错的。”

    这就是一个吃人的游戏。

    从第二轮出现减员开始,游戏的天平就朝着一面倒的方向坠落。

    拥有多片树叶的人,他们看上去没多少优势。可从那时起,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别人赢得的树叶不会归于他们,但他们就像处于金字塔的塔尖,操纵着游戏的进程。

    只要将手中知晓的编号留给自己,他们每一次都能获得固定的收益。

    散发出去的树叶,就是一张张剥削的债券,让下面的人相互吞噬彼此的价值,直到所有的树叶聚集在塔尖之上。

    这次落入陷阱的是纪舒辰,他这轮整整欠了十片树叶,分别要偿还三只土偶。

    那些土偶将他的价值吃干抹净,纪舒辰整个身体都化作了泥土,融入了它们。

    篝火聚会的第二个环节都没参加,纪舒辰就从梦中醒来。

    这是一次另类的死亡。

    与城市的搏杀相比,这样的死亡不足以挑动纪舒辰的神经。只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让他对梦境产生了怀疑。

    开始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自身的梦。

    他打算等星期天放假,去找宁兮薇询问梦中是否还有隐患。

    一觉醒来,喉咙有些干涩,纪舒辰倒了杯水,正要喝得时候,玻璃

    杯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碎成无数的碎片。

    他脑子里发生了错乱,某一时刻的记忆就像是断了点。

    纪舒辰没看到玻璃杯掉落的画面,也没听见破碎的声音。

    仿佛有人抽走了这几帧的画面。

    当晚。

    丛林梦境的第三天。

    纪舒辰识别着每只土偶的不同点。

    他不清楚要在这里待多久,若是再遇上“丢手绢”那样的游戏,至少不会因为分不清人而吃亏。

    今晚的游戏是“传彩球”。

    所有人围坐成圈,陶罐在篝火边击鼓,随着鼓点声,纪舒辰与土偶传递着一个泥球,等到鼓声停止,泥球在谁手中,谁就输了。

    这其实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比起改动规则的丢手绢,这更多的是看谁运气好、胆量大。

    等泥球传到纪舒辰手中,他听着鼓点的节奏,没有急着把泥球传递给下一个人。直到鼓点陡然加快,他才丢出泥球。

    结果在他意料之内,泥球没能回到手中,鼓声便停止。

    而输的那只土偶,也变成了一个泥球。

    鼓声再次响起,传递的泥球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按照压鼓声的方法,纪舒辰又一次躲过了惩罚。

    泥球的数量变为了四个。

    又进行了两轮,泥球已经增加到了十六个。

    这一次纪舒辰付出了半条手臂的代价,泥球的数量更是高达三十二个,过半土偶手里都抱着泥球。

    不出意外,纪舒辰再次付出了半边肋骨。

    现在球的个数,超过了参与游戏的土偶人数。

    游戏只能停止。

    熬过了游戏的环节,轮到纪舒辰表演,他依旧唱了一首歌,却没能逗笑因诺,被石像一巴掌拍醒。

    接下来的一天里,纪舒辰很是郁闷。

    他在班上,没人理他。

    与人搭话,对方都像见了鬼一样,受到突兀地惊吓。

    老师在上课时,还无缘无故给他记了个旷课。这还是纪严打电话问他,他才知道的。

    回到梦里。

    幽暗的丛林,殷勤的陶罐,呆傻的土偶,和那些诡异的游戏,让纪舒辰感到了不适。

    绕开篝火,他没有参加聚会,朝着丛林边缘走去,寻找脱离梦境的办法。

    这些天他一直回想着那种与梦境融为一体的感觉,用祁云桓的话就是以意识感受梦境。

    但让他做来,始终找不到与梦境连接的那个点。

    不知走了有多远,又看到了篝火,他有些心烦,知道是迷路了。

    转身想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落叶下抓住了他的脚。

    抬脚把那东西拖出了落叶,看到了那个头顶嵌着绿石块的土偶,像狗皮膏药似的抓着他,纪舒辰更烦了。

    却不想,下一刻土偶叫出了他的名字:“纪舒辰,你终于来救我了。”

    纪舒辰迟疑了,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问道:“你认识我?”

    “我是吴华啊。”土偶小声说。

    对于这个名字,他只回想起两套混在一起的课本。

    “我是你的同桌,你不记得了吗?”

    “这我一直一个人坐,没有同桌。”

    土偶用力的拍打着脑袋,那模样快要疯了。

    “我真是你同桌,这些年都是我抄你作业,你怎么能不记得啊。”

    纪舒辰看向土偶的眼神逐渐奇怪,“抄作业能抄的这么自豪?”

    “不能说了,它们要找来了,”土偶急道,“我们先走远点躲一下。”

    “为什么要躲。”在纪舒辰看来,哪怕陶罐找到他,也只会邀请他参加游戏。

    “今天的游戏是捉迷藏,别的土偶都是鬼,它们在找我们。”

    “我又没参加。”

    “只要进入了这个梦,无论在哪,都必须参加游戏。”土偶无奈道,“爸爸,我叫你爸爸行了吧,我们快走。”这是男孩对于损友最尊重的称谓。

    “它们真的快找过来了,陶罐只给了我一天清醒的时间,被找到了,我又会什么都不记得。”

    纪舒辰皱了皱眉,抱起土偶边走边问:“究竟怎么回事?”

    在吴华的讲述中,纪舒辰听到了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在那段遗失的时间里,吴华是纪舒辰的同桌,爱好是在网上看一些奇奇怪怪、神神鬼鬼的事。

    半个月前,吴华在某个帖子里看到了一个关于寻宝的游戏。

    帖子引起了他的好奇,费尽心思找到帖子里藏的宝物,宝物就是一只土偶。

    自从得到土偶以后,他每个夜晚都会在梦里来到这个丛林。

    与土偶一起参加陶罐的游戏。

    吴华从陶罐那里听说,获胜者能得到祝福,在

    梦里永生,他就想不能一个人这么自私。

    想要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获得永生的祝福。

    他便领着纪舒辰找到了土偶,尝试带他一起参加游戏。

    却不知为何,等了很久也没见到纪舒辰进到梦里,直到变成了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听完了吴华的话,纪舒辰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想。

    他此刻的确没在自己的梦里,是被人拖入了梦境。而那个帖子里寻宝获得的土偶,就是这个梦境主人的梦刻。

    纪舒辰在心底大骂,才逃离了城市的危险,又陷入了别人的游戏。

    他阴沉着脸问吴华:“陶罐为什么要让你恢复清醒?”

    听到纪舒辰的问题,吴华怨毒的愤恨道:“他答应过我,只要找人顶替我参加游戏,就放我离开。可他现在却说,变成了土偶,就再也回不……”

    话说到这,吴华顿住了,他看到纪舒辰气得快要发笑的神情,知道说漏了嘴。

    “我没办法。”吴华哭喊道:“所有人都忘了我,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我不是想要害你,真的,永生……”

    “我只是太害怕了……”吴华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无从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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