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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回 集思广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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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之后,陆炳才叹了口气:“想不到那传说中的万里传烟之法,居然是真的,还给这山中老人学了去。”

    李沧行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山中老人隐藏自己身份的本事,实在是匪夷所思。”他接着把那天和山中老人镜湖小屋中见面与对话的事情跟陆炳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听得这位天下头号特务头子也咋舌不已,脸色一变再变。

    李沧行微微一笑:“对对对对,就是纪秋萍,陆炳,这纪秋萍,就是凤舞的母亲吗?”

    李沧行顿了顿,凝视着陆炳的脸,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密道:“陆炳,请你告诉我实话,三十多年前,你是不是隐姓改名,加入过点苍派,还学到了那天南剑法?”

    陆炳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严世藩并不象你想的那样只会嚣张狂妄,在皇上面前,他乖得象个孙子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肯抢先服用皇上还没有服用过的新炼丹药,为皇上试毒表忠心,老实说,这种事情,我也做不来,谁知道那些方士炼的丹药,会不会吃死人呢。”

    陆炳若有所思地密道:“我也是曾经看过一本古书上记载的,这是上古的道家法门,传说还是姜子牙之类的半神留下来的呢,可以以意念和真气,在相隔很远的地方同时点两柱香,然后通过神秘的咒语与法术,通过某些道具,比如你所见的那些铜镜,来看到远处的景象,而他自己也能把自己的身形幻成那些烟柱,给你看见,只是这个人显然没有仙人的本事,所以传声还是要通过那种铜管,而不能直接靠着那些香火产生的烟雾来传形发声。”

    陆炳哈哈一笑:“我从不信鬼神的,当然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过古书里确实提到这个,我以为是荒诞不经的骗人之法,所以直接把那书就扔了,今天要不是听你说起还真有人能用这种办法异地传音看形,我还真不会想起来此事呢。”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她报仇怎么会为难?”

    陆炳的眉头一皱:“沧行,你把我们锦衣卫当成什么了,包打听吗?我们的任务是监控朝臣和边关大将,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对每个跟这些人有接触的家伙都跟踪调查吧,何况那是三十多年前只在沐朝弼的成人礼上出现了一次的人,后面我只知道沐朝弼为此人建了不少宅院,而此人的下落和身份,始终是个谜。”

    李沧行正色道:“这件事很重要,也许真的有关万蛊门主的下落,如果纪秋萍是你的妻子,那何师古是万蛊门主的事情就可以排除了。我除了好奇以外,并没有强烈的愿望要追寻他的下落,但若是纪秋萍并不是你的妻子,而是后来跟了何师古的话,那这何师古就有很大的可能是那万蛊门主沐杰了。陆炳,你如果真的想为凤舞报仇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李沧行疑道:“什么万里传烟之法?”

    李沧行点了点头:“也亏得我控制了情绪,没有直接找沐朝弼报仇,甚至后来还想办法和他交换了情报,这正是我要找你的第二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陆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沧行,这事涉及我少年时的一段不想告人的往事,我也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不过看在你这回这么卖力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纪秋萍是我的第一个妻子,也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凤舞就是我和秋萍生的女儿,我对不起秋萍,也对不起凤舞,但是,她和何师古,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请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李沧行也心中一动,回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只是那天跟我对话的那个山中老人,给我的感觉却有点奇怪,并不象严世藩,倒不是说他说话的声音不对,以严世藩这样的高手,改变自己说话的声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严世藩和我也接触过不少次,那种与生俱来的狂妄和目空一切的嚣张是改不了的,但和我接触过的山中老人却不一样,仿佛胸中充满了一股怨毒与恨意,就象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辛酸,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缓缓地说道:“纪秋萍。”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李沧行,你要查万蛊门主只是为你自己所查,为你的小师妹,甚至为你的屈彩凤查,可别说为了凤舞,你不配!她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毁弃婚约,逼她说出真相,可以说她的死就是你一手促成,如果不是她死前的苦苦哀求,要我饶你一命,我当时就会杀了你!我女儿的仇我自己会报,轮不到你动手!”

    陆炳微微一笑:“沧行,你就这么肯定那个什么山中老人是因为大礼议事件给罢免的官员吗?如果此人现在还活着,离当年都过了三十多年了,可见他当年也就是个二三十岁的小子,不可能官居要职,严嵩又怎么会为这样的人专门写介绍信呢?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人是个名满天下的才子,或者……”

    李沧行看着陆炳的眼睛,里面渐渐地闪现出一丝泪光,可见这位天字第一号大特务,今天也难得地动了真情,在这双清澈的,泛着泪花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一丝虚伪,相反,只有一丝难言的悔恨,是在痛悔自己不仅生前没有照顾好爱妻,无法带她入家门,害得红颜薄命,还是在自责连二人唯一的骨肉也没有保护好,害得她死于非命?

    陆炳叹了口气:“沧行,你有所不知啊,那时候正是大礼议事件刚刚结束的时候,朝中一大半的官员都被贬官流放,连内阁首辅杨廷和,都给逼着致仕回家,我当时还不是锦衣卫总指挥使呢,只不过是个佥事罢了,接到的任务也是去监视几个给流放到西北边关的官员,沐王府的事情,还是我听我同僚说的,我并不清楚这事。”

    说到这里时,陆炳的眼睛突然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几乎要说出声来,刚说了一个字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改用密语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山中老人,不会就是严世藩吧!”

    李沧行冷笑道:“这狗贼在皇帝面前装孙子,就是为了再别人面前装皇帝,也许那种嚣张和狂妄,就是因为在皇帝面前给压得太狠了,才需要转过头来狠狠地在别人身上发泄吧,哼,这个懦夫!”

    陆炳的眼中目光炯炯:“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李沧行想到凤舞的死,心中也是一阵刺痛,幽幽地说道:“陆炳,对不起,今天又让你想到了伤心的往事。其实这些天来,我只要一闭上眼睛,也总能想到凤舞,虽然我跟她今生有缘无份,但也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而且她是为我而死,今生我欠她的深情厚爱,已经再也还不上了,只希望能查到那凶手万蛊门主,也能为她报得此仇。”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回你没有骗我,我也不妨告诉你实话,因为沐朝弼跟我说过,那万蛊门主沐杰,曾经也进过点苍派学剑,后来还在门派内娶妻生子,所以我就向白所成打听当年有没有什么天赋异禀之人进过点苍派,他一下子就说出了陆大为和何师古二人,还有那个姓纪的师妹,叫什么来着的?”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看来这小小的云南,倒是有各路神仙啊。沧行,以你之能,应该能跟踪查到这个山中老人的身份了吧。”

    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法术?太可怕了,这么说来,练到一定的境界,只需要留下这种香炷什么的,就可以监视千里之外的一举一动?你见过这样的人?不,是神仙吗?”

    陆炳闭上了眼睛,他放在桌上的手都在微微地抖动着,胸膛也在轻微地起伏,看得出,他这会儿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似乎在艰难地做着决定,这番情景让李沧行也有些意外,即使是凤舞死的时候,陆炳方寸大乱,狂怒如雄狮的时候,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可是今天,他的手却是抖得厉害,连自己肉眼也能看出来,非是心中乱了方寸,何至于此!

    李沧行皱了皱眉头:“那看来这个山中老人倒也是个练气修道之人了,而那严嵩一辈子都陪着皇帝修仙问道,写什么神神鬼鬼的青词,严世藩这个狗东西更是精于此道,写这种青词的功夫当世首屈一指,听你这么说来,这山中老人还真的挺象他呢。”

    李沧行叹了口气:“是,我确实无颜见凤舞于九泉之下,也不能说为她报仇,她死前曾经再三地叮嘱过我,让我千万不要试着为她报仇,我不知道原因,陆总指挥,你有什么线索吗?”

    陆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明,来这云南探查,早晚会查到这一层,只是我实在不清楚,白所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跟你说起当年点苍派的事情!你猜得不错,我当年曾经化名陆大为,加入过点苍派,为的就是学到天南剑法,后来因为跟何师古比剑露出了马脚,而被迫离开,白所成为何会对你说起这些,你能告诉我吗?”

    陆炳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丫头至死也不想让你为难,可怜我的好女儿,爱错负心汉!”

    李沧行不信地摇了摇头:“以你陆总指挥的警觉,对于这样持了严嵩的介绍信,前来与沐朝弼接触的人,就没有一点兴趣?就不想去查查沐朝弼给他建了这么多庄园宅院,是要了做什么的?”

    陆炳微微一笑:“这么说,你见过那个山中老人了?说说这详细的情况吧,看起来这次你找我,就是为了这山中老人的事吧。”

    “再说了,这些朝中显贵,一朝失势被流放外地,那些地方大将为了巴结这些人,都会给这些人盖宅院和庄园的,以图以后有一朝这些人东山再起后不忘了提携自己。沐朝弼父子只不过是按常理行事罢了,事后云南站的锦衣卫也曾暗中查探过这些庄园的用处,发现多数是闲置或者是出租,并无违禁之用,也没有什么秘密的非法集会,过了几年后,就不再监视了。这完全是按着锦衣卫的章程行事,没什么问题。”

    陆炳摇了摇头:“好了,沧行,我知道你恨极严世藩,但你再骂他也不会少一块肉,还是商量正事吧,从你的判断来看,这个山中老人有意要挑起你和沐朝弼的仇杀,如果你一时失手杀了沐朝弼的话,自然无法查下去万蛊门的线索,而且这线索是你自己断掉的,怪不得他人,可谓是绝妙不过的掩饰痕迹的办法。”

    李沧行沉声密道:“你猜对了一半,也不完全是为了他的事,不过这确实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之一。我来云南之后,就去打草惊蛇,找了那滚龙寨的杨一龙和扣虎塘的马三立,却意外地发现,杨一龙固然是已经投靠了沐朝弼,可是马三立的背后,竟然是这个山中老人。”

    李沧行点了点头,把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不错,就是这个人,陆炳,看来你也对此人有所留意,不然不会我一提他,你就想到这个人,怎么样,你对此人的身份底细,有没有什么情报?”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是陆炳,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作为朝中政斗胜利者的严嵩,要给一个给贬到云南的人专门写信,请沐王府对他有所关照呢?我听说原来严嵩也是杨廷和的门生,最开始是站在杨廷和他们那边,以礼来压服皇帝的,可是后来看风向不对才背叛了杨廷和,站在皇帝的这一边,以他的老奸巨滑,这时候脱离跟杨廷和一伙人的关系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写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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