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现在是二等汉了
不过刘孝元却浑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往下道：“大汗，能从中原万里迢迢跟随您去西域的汉人，对您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们必是不容于陈德兴的汉人，除了忠心耿耿的为您和大蒙古卖命，绝对没有别的出路。就如同……在中原的色目人一样！”
所以这些玄甲骑士和寻常的唐军府兵可不一样！那都是红袄将门的子侄，世代跟随李家、杨家（杨妙真家），只要李家不灭，他们是不会改投他人的。这回他们到了大名府前线，也不是来替大明打仗的，而是来保护李翠仙的。没有李翠仙点头，他们也不会听从王陆飞的指挥。
可要是让蒙古人单独去管上亿汉人……仿佛也不行，蒙古人大多是文盲，骑马射箭还行，收税算账，呵呵，要找上万个能当税务官的蒙古人，可比找上万个射雕儿手难多了。
这摆明是不行的！而且，也不能让色目人自己管自己啊，要那样，色目人中的李璮、史天泽还不做大的不成样子啦！
而对王陆飞这些陈德兴的老兄弟们而言，赵琳儿根本就是天上仙子，平时没有交集，见着面也只有行礼问候的份儿——人家是大宋公主，自小就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就是看得上陈德兴，别人谁在她眼里？而这位李翠仙就容易相处多了，而且还是同他们一块儿打过天下的伙伴。如果可以让他们投票来选未来大明的皇后，那无疑就是李翠仙了！
几个色目人听了这话，都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秃满答儿者姓耶律，是契丹人。其祖父耶律秃花在成吉思汗时代就投靠帐下，官拜太傅总领，也可那颜，宣差万户。宣德、大同一带原来就是他家的地盘。不过耶律秃满答儿所统帅的军队却不是契丹军，而是女真军——也被归入汉军，但实际上都是在蒙金战争中投降的女真人。他们也没有将自己当成是汉人，而且一直认为自己高于汉人一等。因此忽必烈为了笼络他们，不久前就给了他们色目人的身份。
“末将多谢王妃。”王陆飞闻言大喜，又是恭谨一礼。
中原有汉人一千万，江南还有汉人七八千万，加一块儿差不多一个亿。而中原的色目人不过几十万，用几十万色目配合一两百万蒙古，去管理一千万乃至上亿的汉人，仿佛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末将领旨！”耶律秃满答儿几乎是咬着牙在领旨，还狠狠瞪了刘孝元一眼，心里面都想活吃了刘孝元了——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二等色目，一转眼咋就成三等色目了！这还能改过来吗？
大明的两红旗马队，唐军左武卫第一府（相当于旅），还有大名都督府所辖的陆军第十二师的两个旅，都已经接到命令，他们将第一批出战！
不过她毕竟是明王之妃，呆在军营里面观战已经是弄险，还要临阵……若是有什么闪失，这可怎么交代？
因此一看到大批的蒙古军步军、火铳军开始列阵，王陆飞就果断下达了出战的命令。
忽必烈顿了一下，目光在身边的诸万户身上一一扫过。蒙古诸万户现在肯定不能上，两个汉军万户还有用，那么就只剩下三个色目万户了。
忽必烈冷冷看了一眼赡思丁，哼了一声：“又不用抬铳军去肉搏，只需远远的放火铳即可！难道这也做不到？”
……
所以，英明的蒙古统治者就想出了让色目人去整治汉人的高明手段！在大蒙古国和忽必烈的大元国，负责税收、财政，管理工程、工匠的官员，基本上都是色目人！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只是那眼神冰冷，仿佛是在看个死人。赡思丁顿时就是一抖，不敢再有什么异议。连忙拱手行礼：“末将赡思丁领旨。”
想明白这些，王陆飞便是一个抱拳，冲李翠仙道：“末将护着王妃临阵便是！”
果然是忠臣！忽必烈看着二刘心想：“刘伯林、刘黑马两代尽忠大蒙古，刘元振、刘元礼又如此忠心，看来他们和刘秉忠、刘孝元一样，都是可以依靠的汉臣。等到了西域，就让刘元振、刘元礼管火器军，叫刘秉忠、刘孝元管钱理财吧！”
李翠仙满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吾只临阵，王将军只管指挥……便是玄甲骑士，也都听你的命令！”
听李雄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位王妃殿下要的就是亲临战阵，在枪林箭雨中替明王打天下的那份险！
忽必烈缓缓点头，几个听得懂汉话的色目人都脸色骤变，看着刘孝元的眼神是要多狠就有多狠，扑上去撕碎他的心思都有了！
二刘离得远，也不知道刘孝元那么能忽悠，已经让他们成了忽必烈的心腹了。听到忽必烈召唤，以为是要他们去当炮灰。两兄弟互相看看，这事儿……没办法了！还是自己去请战吧！
“大汗，臣刘元振、刘元礼请战！”
只是这种马槊骑兵太难建立了，根本不是底蕴浅薄的明军可以建立起来的。便是有五十多年历史的红袄将门，也只凑出了千余骑。
“不必了，你们的两个万人队这些日子都辛苦了，头阵不用你们了。”
这刘孝元太可恶啦，三言两语，就要让汉人骑到色目人头上啊！
所以这头阵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打胜！
可是现在，忽必烈在中原看来是呆不住了。哪怕打垮了眼前的十万唐明联军，也不过是谋得一个从容而退罢了。而要退的话，那就只能退去西域了。也就是说退到色目人的地盘上去！到时候，色目人有几千万，蒙古人一两百万，汉人或许有几十万……
而且，让蒙古人去当官吏，成天和汉人的商人、地主混在一起，被人家整天拿糖衣炮弹轰击，这样还不很快烂成一滩泥巴？女真人不就是这样腐朽而亡的？
王陆飞只朝李雄打眼色，李雄却嘻嘻一笑，说道：“王将军，王妃殿下如今已经到了前线军中，可是呆在营中和临阵毕竟是不同的……”他一拱手，容色郑重地道，“还望王将军成全王妃一番苦心！”
忽必烈的眼神这才缓了下来，扭头对自己的心腹大将兀良合台道：“你和阿术（兀良合台之子）带五个千人队一起出战吧！这头阵，你来指挥！”
忽必烈突然转目四望，看见被挤在一旁，可怜巴巴的刘元振、刘元礼，居然笑着招手道：“刘元振、刘元礼，你们到朕的身边来！”
“秃满答儿者，赡思丁，尔二人督军出战吧！”忽必烈沉声下令道。
“王兄弟，你不用替吾担心，吾又不是没上过战场……这一阵，自是你来指挥，吾只观阵如何？”
穿着钢甲，使用马槊的骑兵是汉家骑兵的最强形态！这是可以用来冲击步兵方阵的骑兵，长达丈二，又极有弹性，而且重量很轻的马槊借着战马的冲力，足够对列阵以战的长枪兵卒产生巨大威胁！
只是这女真人和大蒙古毕竟有亡国灭族之恨……陈明麾下最凶恶的八旗兵就是他们的同胞！
明唐联军大营之中，两万多人的大军已经集合起来，在各自营中列队。士卒们都已经披挂整齐，兵刃弓矢就在手中，有不少人还牵着健硕的战马。王陆飞虽然决定依营而斗，但也不是一味死守，让人家闷起来揍，那样的话，军心士气是很容易低落下去的。
现在替明王冒死临阵，将来在明王宫中，就能地位超然，哪怕年老色驰，也能稳稳把握住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那把交椅。
北地的汉人，要么是拥兵据地的汉侯——那是要利用他们的武力，没有办法才让他们拥兵据地的。要么就是替蒙古人出谋划策的谋士，其实就是个幕僚，哪怕担任的官职再高，实权总不会叫他们掌握的。
二刘策马到了忽必烈身边，也不等忽必烈下旨，就在马上抱拳请战了。
李翠仙此时也披挂整齐，钢甲银盔，大红斗篷披在肩上，宽大的用来收束腰身的牛皮腰带上还挂了一把三尺三寸长的大横刀。俨然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大汗，现在就让抬铳军出击？”赡思丁有些不甘，这个一万两千人的抬铳军万人队，可是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是他赡思丁老爷日后立足西域的本钱。要是拼光了，那可就真是三等色目了……
这个……能让几千万色目骑在几十万汉人头上？
因为蒙古人还可以去投靠旭烈兀和别儿哥！而他们，只能和自己共存亡！
王陆飞能独当一方，自然是有些政治智慧的。要不然陈德兴干嘛不让陆恶虎和王威来大名府？
忽必烈连连点头，刘孝元果然是股肱之臣啊！他如果不提醒，自己就要让刘元振、刘元礼去当炮灰了！这样……将来自己到了西域，可就少了一根支柱——说句诛心的话，如果刘元振、刘元礼肯和自己去西域，他们就比大部分的蒙古人都可靠！
如果让汉人自己管汉人，他们上亿人早晚会把一两百万蒙古人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