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海瑞山语
一壶香茗，一盏青灯。
裴鸿客和蓝舟仙子相对无言。
看着眼前的红粉佳人，鬓角眉梢上都有了岁月的痕迹。但熟悉的轮廓，还一如过去那般清丽。
“舟儿师妹，能在这里见到你，我还是很开心的。最近可否见过师父他老人家！”裴鸿客找了个话题打破眼前的尴尬。
“说他做甚！那个老不死的，一天天就会游山玩水。门里的事情一点都不会过问，活的那是潇洒的紧啊！”蓝舟仙子似乎对裴鸿客口中的这位师父颇有微词，言语中透出浓浓的不满。
裴鸿客脸上陪着笑，给蓝舟仙子倒了杯水。
“师父他老人家，随心随性惯了。游历红尘不就是为了早日得道嘛。”
“游历红尘！我看是四处留情吧！天生的一个情种。但凡他操些心在宗门上，蓬莱仙派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光景。”蓝舟仙子白了裴鸿客一眼，不客气的说道。
裴鸿客听她这样说，也不敢反驳。毕竟这个小师妹连师父见了都要赔着笑脸，何况他这个大师兄呢！
话锋一转，蓝舟仙子双手托腮，眼神萋萋的看裴鸿客。幽幽的说道:“大师兄，不说他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啪，青灯爆了个油花。裴鸿客此时心中柔肠百结，面对着蓝舟仙子，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昨夜青帮大堂里的事儿，一早就被人传的沸沸扬扬。也叫那些想投机取巧的人，知道了那里还有几把传说中的仙剑守护，断了这份抢夺的念想！
一波接一波的江湖豪客赶来京城。有的是想抢这次擂台的头魁，将那仙人尸首收入囊中。有的纯粹是为了凑凑热闹，长一番的见识。毕竟在江湖上混迹了如此之久，对于自己身上的功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山语也从湖心小筑出来了，来到了青帮总堂。山林一直陪着她说说笑笑，四处的闲逛。这两个本就是儿时的玩伴，心里也没有什么隔阂。
不再男儿装打扮的山语，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及地长裙。她知道小好喜欢蓝色，所以私底下置办了许多件蓝色的衣裳。幻想着哪天都穿给他看，好瞧见那小子吃惊的模样！
乾先生今天要邀请蓬莱仙岛的蓝舟仙子一众人，这是裴鸿客的意思。毕竟有他这层关系，到时候真出事了，蓬莱仙岛还可以成为一个强援。
山语知道消息后，缠着乾先生也要去。因为她听小好说过，蓬莱仙岛里有个叫小兮的姑娘，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乾先生心里是不愿意叫山语去的。不为别的，这次蓬莱仙岛来的人中，就有小好憧憬的那个人儿！万一俩人有了交集，这可叫山语丫头如何承受的了。
但耐不住山语的撒娇，乾先生无奈只得带上她一起，来到了听雨楼别院。
这个听雨楼空置了很久，自打山语记事起，这里还没有接待过任何人。但每天都有丫鬟将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小院儿里的布景，有别于传统的北方样子。花坛，流水，假山，竹林被一一摆放进来。就连窗户上的木工活儿，都是那种极其复杂的镂空做工。
此时正值盛夏夜晚，小院里明月高悬，珠灯高挂。一张十几人的大桌摆在院子正中，康然康帮主，裴鸿客，蓝舟仙子已然就坐。蓬莱的大师兄清鸿和海瑞，小兮则站在一旁倾听着几人的谈话。
见乾先生带着山语来了，康然拉着山语手说道:“这是我的小女山语，赶紧见过书剑仙裴老先生和蓬莱仙岛的蓝舟真人。”
山语施施然对二人行了个礼，道了声先生好。
裴先生和蓝舟仙子看着山语，有些发呆。心里都想到了一起，这丫头和师父长得着实有些像了！
山语今天略施了些胭脂水粉，叫本就秀丽绝伦的她，更添了几分迷人的模样。再加上一身淡蓝长裙和高捥的秀发，端庄中透出一股倾城。
蓬莱仙岛的大师兄清鸿，看到眼前的这位丽人，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和他小师妹海瑞不相上下的绝色。不仅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蓝舟真人起身来到山语身旁，眉眼带笑的看着她，叫山语心里一阵的局促。
“姐姐看你甚是喜欢，这把剑跟随了我多年。今日就当见面礼送给你吧！”说罢，蓝舟真人解下腰间的一把带鞘长剑，放在了山语手中。
清鸿和海瑞看着蓝舟师叔将佩剑赠给这个初次蒙面的山语，心中也是大惊。只因为这把剑是传自蓬莱妙妙仙人之手，是蓬莱仙岛十把仙剑中的一把，今天竟送了出去。也就是说今后蓬莱仙岛就少了一把仙剑。
他俩都齐齐看向裴鸿客，这个传说中的师叔。却见他正抚须微笑，似乎承认了蓝舟真人的做法。
“娘！”山语不敢接蓝舟真人的仙剑，只得求助康然。
康然点了点头，说了声收下吧。山语才敢接过了仙剑。
“既然蓝舟师妹都送了宝物，我这做大哥的也不能落了下风。”裴鸿客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幅字，正是那日他写的李白剑仙的（将进酒）。
蓝舟真人原本很是期待他能送出什么宝贝，却看他掏出一幅字。不仅白了他一眼，哼道:“你的这两把刷子自己偷偷看看还行，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裴鸿客也不反驳，笑嘻嘻的递给了山语。嘴里还说道:“字是差了点儿，但点评他的人还不错。”
蓝舟真人听他这么一说，张口便问点评的人是谁。
裴鸿客朝山语挤了挤眼睛，笑意写在了脸上。
“你这老东西，还敢调戏起小妹来。”蓝舟真人有些微怒，挥手便朝裴鸿客打来。却被裴鸿客一把攥住了手掌。
玉手微凉有些颤抖，几年来的相思在这一刻都涌了出来。曾经在师门里像这样的打闹，他二人都不曾断过。但如今却是奢望。
裴鸿客撒开了蓝舟真人的手，笑着说道:“点评这幅字的人叫小好，是我的一个小兄弟。我可是他钦点的证婚人哦！”
山语听到小好两个字，眉眼顿时弯了。一刹那间的绝色风情，叫这听雨楼别院的月下美景都失去了颜色。
海瑞和小兮在听到小好这两个字后，心里也是一愣。不知便宜师叔口中的小好，和她俩认识的可是一人！
海瑞也不由得想起了北方林海里，那个挡在她身前的挺拔身影。
清鸿大师兄看着露出微笑的山语，被她的绝色惊得呆住了，目光久久不愿离开。
“小师妹，师哥这个礼物觉得如何！”裴鸿客微笑的看着山语。
他怎的会叫我小师妹！
山语虽然冰雪聪明，但这一刻她也糊涂了。只得拿着字画和仙剑乖乖的坐在了康然的旁边。
这时清鸿带着海瑞和小兮，来到了山语面前。
“山语仙子，我是蓬莱仙岛的大师兄清鸿，今日得见仙子真是三生有幸。”清鸿面带微笑目光柔和，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山语连忙起身还了一礼。嘴里说着见过清鸿师兄。声音清脆仿佛珠玉敲击，听得清鸿一阵迷糊，竟傻傻的呆立当场。
小兮看着大师兄清鸿这副色相，心里很是鄙夷。原本在蓬莱仙山里，她就看不上这个大师兄的做派。这出了门还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真是丢死个人！
小兮性格直爽泼辣，她一把推开发呆的大师兄，朝着山语拱手说道:“蓬莱小兮见过山语姐姐。”
原本山语看着清鸿这副失魂模样，心里也着实尴尬的要命。有心发火但人家是客，多少也要给裴先生和蓝舟真人些脸面。
还在犹豫间，却看到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姑娘推开清鸿，站在了她面前。
小兮。可是小好的那位朋友莫。
小好的为人和性情她再清楚不过，所以能和他成为朋友的人，肯定也是性格相仿。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神清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娇憨样子。山语确定她就是小好口中的那个小兮。
“我听说过你呢！叫我语姐姐吧，有空来找我玩儿。我养了许多的大白鹅。”山语笑着拉着小兮的手儿，轻声的说道。
“啊！姐姐也听过我的大名。难道说我这名号，已经在江湖里传开了吗！”小兮哈哈大笑的说着，逗得山语花枝乱颤。心里对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又平添了几分喜爱。
裴鸿客和蓝舟真人都苦笑着摇头。这个小兮天生一副乐天性格，差一点就被他们的便宜师父妙妙仙人收了做徒弟。幸亏蓝舟真人极力反对，才将此事作罢。要不然他们就要降一个辈分了。
海瑞也走上前来，朝着山语施了一礼。
“蓬莱海瑞，见过山语姐姐！”
在海瑞低头的一刹那，山语看到这个绝色美人头上，插了一枚碧绿的簪子。上面一只青凤栩栩如生，叫她顿时脸上变了颜色。
这枚簪子她见过，被小好珍藏在怀中许久。她和小好要了几次都没有得到。怎会出现在这个蓬莱女子的头上。也许天下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吧！
山语是多么聪明的人儿，她是相信小好的。心中断然觉得这个青凤簪子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一枚。
“青帮山语，见过海瑞妹妹！”
二人都只说了一句话便分开了。冥冥中似乎有一线牵连，叫她俩都存了一股倔强。
美味佳肴一盘盘端了上来，哪一个放在蓬莱仙岛都是奢侈一般的存在。这让本就爱吃的小兮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众人也乐得有她这么一个活跃气氛的存在。要不然以他们的年纪，这顿饭会变得冷清许多。
席间，乾先生也和蓝舟真人他们说了关于仙人尸首的事情。并将大佛寺的明德大和尚口中遭遇和邵大师的卜卦，都一一说了出来。众人在听说那具仙人尸首竟是一个修炼魔功之人后，皆都沉默不语。看来长生一道的诱惑是不分善恶的。
山语来到小兮身旁坐下，给她夹了些菜。说道:“小兮妹妹，这几日姐姐带你尝遍这京城的美食可好！”
小兮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含糊不清的回答到:“好呢！好呢！我最爱吃烤鸡了。我认识一个人，他烤的鸡那是一绝。改天介绍给你。那人不错，是吧海瑞师姐。”
旁边的海瑞知道她口中的那人是小好，便点着头算是承认下来。
“我不信，你口中那人烤的鸡能有多好！再好能好过清斋坊的烤鸡。”山语用手帮小兮垂下的头发捋了上去，别在耳后。
“肯定有呢，他是我新收的小师弟。人好，手艺好，对我海瑞师姐也很好。”小兮口无遮拦，把海瑞说得满脸通红，伸手拧着她的腰间。
小兮吃痛，大声喊叫着:“我没说错吗，小好对你就是很好啊！”
山语听到这句话，在看到海瑞头上的玉簪。不禁得脸色煞白，眼睛里一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