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断臂

    小好顾不得先去师傅那报到。急匆匆的跑到燕小青居住的房间。推开门，确定炕上躺着一个面庞肿胀，胳膊跨在脖子上的人，是燕小清后，顿时心中的怒火翻涌。

    但师兄对他是极好的，虽然不曾教他功夫。但平日里也如兄长一般照顾于他。不知哪家的恶人下出死的重手？

    调好三两步跨到炕前，盯着燕小青吼道“师哥，是谁下的如此重手？

    见小青，见平日温暖和煦的小师弟暴躁的模样。挣扎着坐起身来。与肿胀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几个混混仗着人多。被踹了几脚。你是知道我的。他们也被我打的不似人样。不当事儿，不当事儿。

    小好知道燕小青在说谎，在城坊这个地界，没有哪个混混敢对燕门下手。于是强忍着怒火对燕小青说。“师哥，你好好养伤，门里有我。”

    随即小好出了门，就找到胡三儿询问此事。吴三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小好。

    原来在小好回乡下的当天。燕小青知晓了玉琴他爹，被敲断腿的事儿。独自带着家伙到酒坊，找了个由头一通乱砸。也当是给玉琴出了口气。哪曾想这酒坊是虎威镖局的产业，好巧不巧。镖局的卢大少带着一帮人在这儿饮酒作乐。看燕小青在这闹事，便叫手下人一通乱棍，打断了胳膊。还说在这范阳郡内见一次断一次。

    我们几人原本商量着，寻个机会，把这事儿从中协调。但人家镖局家大业大，怎么会卖我们这些不入流的面子。此事也就作罢，燕小青只能吃个暗亏。

    小好听完，没有责怪胡三儿。于情于理，本是燕小青挑事在先。只是这姓卢的下手忒狠毒。习武之人把双臂看的比性命都要珍贵，这等事情哪还需要调和。

    此时的小浩，熊熊怒火无处可去。恨不得那卢少站在面前一顿拳脚。欺负我可以，但辱我兄长，管你什么镖局，什么青帮。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来也要咬他一口，方解心头之恨。

    小好满脑子都是燕小青被欺负之事，一夜难眠。

    天还未亮，便和师傅说乡下父亲害了病，要去城里抓几副汤药。待师父答允后，便拽着燕小青往城里奔去。

    一路上，万小青哪里知道小好要带他去寻仇。还说他在城里认识一家药铺的掌柜。拿药可以便宜些，多拿点，他这里也带了银两。

    小好听闻师兄如此关心他，心里更笃定了寻仇的念头。

    范阳城是镇里比不了的。红墙灰瓦，玉兰挺立。酒肆茶楼，彩旗招展。连路上的行人都穿的考究。

    此时天已大亮，二人寻了间早餐铺子，要了一斤火烧，就着糊糊吃喝起来。

    “闪开！闪开！”

    “没长眼的东西！脏了少爷的马，你们赔得起吗？”

    前方的官道上传来粗鲁的骂声合着几声惨叫。寻声望去，只见七八个彪形大汉正对行人拳脚相加，下手甚至狠毒。当街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载着一位手拿折扇的华服少年。正不管路人死活，肆意催马狂奔。

    范小青一眼就认出了马上之人，连忙低下头用袖子遮住脸庞。但就这一眼，被华服少年看了个正着。催着马哒哒来到铺子前。

    “哟，这不是燕少吗！怎么今儿个到范阳城来喝粥？莫不是燕坊的粥，都被猪吃完了不成？”华服少年用折扇拍着手掌，笑眯眯的看着燕小青，一脸骄横之色。

    “卢少，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燕小青来范阳城干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燕小青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他知道，今天怕是躲不过一顿羞辱，只是苦了小师弟。

    华服少年啪的一下合上折扇，指着晏小青骂道“谁他妈的和你井水河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物件儿。”应用折扇拍了拍胯下骏马，朝二人淬了口吐沫。“今儿，爷新买的骏马，高兴。你自己断条胳膊，让我乐呵乐呵！”

    呼啦七八个大汉把二人团团围住。撸胳膊挽袖子。就等少主令下，一拥而上废了这师兄弟。

    小青气的浑身发抖。拳头攥的的嘎嘎作响。你想叫小好赶紧跑，他舍了这身性命，也不受这份羞辱。

    却见小师弟已如猛虎般冲到了华服少年的马前。

    小好此刻怎会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恶人，就是打伤燕小青的卢家少爷。真是踏破铁鞋去寻你，你却吾自送上来。胸中如火盆扣翻，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照着骏马的胸口就是一拳。此时的怒火化作拳头，冲击着骏马。一声凄厉长嘶，马匹轰然倒下。口鼻喷涌着鲜血，眼看活不成了。华服少年也被倒下的马匹压在身下，疼的哇哇大叫。

    一群大汉傻了眼，七手八脚的抬起马匹，把华夫少年拽了出来。

    “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算我。”华服少年弯着腰，跳脚大喊。

    “啊！！我的马！给我留口气儿，我要弄死他。”声音颠狂，在他眼里，二人还不如他的骏马珍贵。

    一群大汉听少年这么一喊，挥舞着拳头便冲了上去。

    小好一拳把马匹撂倒。人生便把学来的功夫用在了这群大汉身上。小青也单手拎个板凳招呼了上去。

    此刻的小好，犹如饿虎进了羊群。拳拳到肉，腿腿踢骨。只要挨到，便鼻脸开花，断了关节。盏茶的功夫，一群彪形大汉，都被小好放倒在地，哀嚎连连。

    小好大踏步来到，吓得双腿打颤的华夫少年跟前。一把薅住领子举了起来，猛的灌到地上。

    “我。我。我。是虎威。。”华夫少年想报上名号，吓退打他之人。却迎来几个重重的嘴巴。当时脸上便开了花，碎牙伴着血沫横飞。

    小好抬腿，照着华服少年的胳膊就剁了下去。咔咔几声碎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小好带着燕小青杨长而去。

    此刻燕小青才明白。小师弟哪里是来买药，分明是带他寻仇。看着快如他一般高的小好，恍惚间像极了兄长。

    二人回到门中，只字不提刚才之事。找好去找师傅修行，小青则忧心忡忡。

    想那虎威镖局势力甚大。更协青帮之威，在这范阳界如天一般的存在。小师弟为自己废了儒家少爷一条胳膊。人家的报复肯定来的凶猛。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燕小青思来想去，绝不能让小师弟受了委屈。大不了再交给他一条臂膀便是！主意打定，燕小青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小好此时正背着石狮，横向，纵向前后，闪躲着师傅抽来的木棍。这要让旁人看到，还不吓个半死。扛着千斤的石狮，动作还如此迅速敏捷。这要把狮子放下，速度会快到哪种程度？

    一前晌下来，小好双腿酸痛无比，不能弯曲。只好端着碗，靠墙扒拉着饭菜。

    挎着条胳膊的燕小青看他这样，哈哈大笑，对着腿就是一脚。疼得小好龇牙咧嘴，破口大骂。众师兄也也是看的乐呵。

    这几日，燕书平给小好讲解了一些实战中招式的运用。并一对一喂招给他。小好拳脚虽猛，步法虽快，却难以触及师父分毫。有种万般能耐施展不出的感觉，叫人憋屈。

    燕书平看出来他的急躁。吩咐他搬来把椅子，沏了壶高沫儿。待三杯茶下肚，身上的汗也落了下去。方对小好说“天欲行雨，必先行风。人若犯恶，必先存恶于心。”

    燕书平靠着椅子，对小好说了句文绉绉的话。

    “我说这番话，也试用于武学。击打不外乎拳脚兵器，出招前，眼会看，骨骼鸡肉会调动力量转移。去观察对手身上的细微动作，呼吸，衣服摆动等。。加以判断出对手下一步的招式，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燕书平娓娓道出了一个武学至理。听着简单，但于电光火石间，判断出对手下一步动作，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他燕书平，也只能判断出，小好这种刚刚入门的愣头青。如若换个武学相仿之人，还如他说得一般，岂不无敌无天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燕书平的这番话，给小好打开了一条直通梦想的大门。

    小好如同着了魔般，观察着，眼睛看到，耳朵听到，皮肤感觉到的一切动静。苍蝇振翅，落叶飞舞，鱼儿戏水。他也在学着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夹个菜，他都想着该动用哪一块肌肉筋膜的力量。他要把自己变得像只猫！控制好身体的每个部分，不浪费一丁点儿的力量。

    今天十五，门里每年考核的日子。

    一众弟子都起了大早。吃饭时话语也不像平常那样多，只因一年的修行，能否得到师父的认可，就看今天这一杵子买卖。每个人心里还是紧张兴奋的。

    吃罢饭，众人都来到前院。勒紧绑腿裤带，压腿下腰，做做考核前的热身。

    不一会儿，燕书平端着个茶壶，走了过来。于堂前太师椅坐下。众弟子急忙忙于师父两侧垂手站好，燕小青挎着胳膊也位列其中。

    燕书平喝了口茶，望向众弟子说道“今日与往年一样，两两对练，同门之间点到为止。开始吧！”

    随着燕书平话音落地，众人开始物色自己对手，不一会儿，皆以互相敲定。只剩下燕小青个小好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挑燕小青，他有伤在身，那是欺负人。挑小好，力有千斤，那是被欺负。挑谁最后都是丢人现眼。

    于是乎，他俩只能杵在场外。看着一众师兄在场上打的精彩。

    虽说是点到为止，但习武之人好争个高低。所以众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自己的真本事拿了出来。场上那是闪转腾挪，妙招频出。于精彩处，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我连厨房大娘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先来看看热闹。玉琴更是伸出手指戳了戳燕晓青的断臂。狗嘴笑问“独臂大侠！怎得不上场露两手？”惹得燕小青哇哇大叫。

    燕书平看着众弟子的比试。还是很高兴的。徒弟们都没有偷懒，多多少少都有进步。门里更是一年比一年如意。

    就在场上比斗精彩之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