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赎罪
我又想起了，当年那个破碎的小家。我的父亲，是个好赌的人，他大部分时间回家时，都带着一股浓重的酒味。而我每次闻到那股酒味，我知道我又要挨打了。
父亲抡起皮带的的姿势太利索了，不知道他在赌场是不是也是这样自在。
好痛，我每次被抽地眼泪忍不住的流，我阿妈就会上来抱住我。
她也在哭，我也在哭，我每次看着她，鼻子也总是忍不住的一酸。她每次帮我看伤口时，眼睛里都有好多的泪水，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后背的伤口，实在是太多、太吓人了。
正想着呢，温桑陌暗示我动手的时间到了，我只是一个手势，便引燃了那个房间内的大火，房间内明明看起来很温馨，一家三口交谈着，我有点不忍心干出这样的事了。但我不得不做，我会失去一切的。
可是这样的家庭？真的会是他的障碍吗？
接下来，屋内传来求救的叫喊声，火势开始蔓延，开始吞没。奇怪，我明明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我为什么还会觉得这么难过呢？
我突然觉得这情形好熟悉啊，它像极了我母亲要离开的那一天！可是我的阿妈，还没来得及离开，大火就带走了她的性命，只留下我，灰溜溜的活了下来。
是啊，好眼熟啊，那个孩子跟我到底有什么区别呢？不一样吧，也许他不会像我这样痛苦地活着。
我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听下去了，我捂着双眼痛哭，温桑陌却冲到里面把一个孩子带了出来，最后火焰才把那个家庭完全吞没。
后来，温桑陌把那个孩子丢到了孤儿院，还好，那个孩子还有去处，不至于像我一样流浪。
我不想再继续了，我告诉了温桑陌我的想法，奇怪，他怎么变了，他不仅变胖了，他的样子也越来越像一个商人。
但是，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和蔼，他伪装得很好，只有更精细，才能看到那些贪婪。
“你不想继续了？你说什么？玄奇，你要知道，现在的地位，可是我一手给你的。”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愤怒，但我也不在乎了。
是啊，如果不是他，或许我早就死在了流浪的街头，被一群野狗分食着我的血肉。
“这些年，我替你杀了太多人了，温少爷，适可而止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很是坚决。
温桑陌转动着双眼，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却意外地放我离开了，只说要继续保持玄门和温家的关系。我当然没办法拒绝，所以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温家和玄门，一直都是交好的关系。
而我，也在想办法，减轻当初的罪孽，我努力钻研那些术法，希望能学到一些救人的术法，我不想再杀人了。
直到有一天，温桑陌说让我暗中保护一个叫聂魈的家伙，我有点不太理解。这个聂魈，是谁？
后来我查了他的家世背景，才惊奇地发现，这个聂魈，竟然是当初温桑陌救下的小孩！
我知道，赎罪的机会来了，虽然不知道温桑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这个聂魈，但是这小子很不妙。
他真的很倒霉，他有一天被雷劈的身体都没了，好在我会看相，说起来，看相还是跟那个女人学的，还好有用。提前给他留了个救生符。
差一点，我的救赎就没了，还好还好，我会术法啊，我能想办法救他，救回来我一定要重点培养他，让他不再担惊受怕，这是为了帮他，也是我对自己的救赎。
终于，我救了回来，并着重培养他，为了倾斜资源，我甚至派了很多弟子下山历练。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个术法有弊端，它会引来天劫。它的天劫竟然是众叛亲离。
可是我该怎么办？众叛亲离，会害死所有人的。
但是我怎么忘了，没关系，有我在啊，我已经很强了吧？我抱着这样的侥幸，以为能够替聂魈摆平一切。
我抱着这样的可笑想法继续着。我看着他亲眼打过了云顶天，我很欣慰，这样就可以了吧，这样的话，他或许就能熬过天劫了吧？
只是我没想到，变化来得这么突然。云顶天死后，带来了太多的意外。原来那个孩子跟我一样，都只是温桑陌的工具。
真是可笑，哪怕到了现在，温桑陌也还是在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我不想了，我再也不想每天生活在愧疚里了。
“super爱豆的笑容，都没你的甜，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老夏，你这什么铃声啊，听起来怪怪的，一点都不符合你。”
“诶，你这小子，我当然是在追随你们年轻人的潮流啊。”
“嚯，也不是你这么追随的吧，我给你换一首吧？”
“就这首吧，光辉岁月，怎么样？肯定很符合你，你的过往岁月一定也像这位曼拉德一样光辉吧？”
“是曼德拉啊！”
我的鼻尖又开始酸了，是啊，我的过往岁月，多么“光辉”啊！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手。我早就死了，我的尸体早在十六岁那天便开始腐烂发臭了。
如今有亲自赎罪的机会，我却又要亲眼看着它从我的指尖溜走。不行！不可以，我要帮助聂魈，求求了，我要赎罪啊！
我杀的人够多了，我想救人，我亲手毁掉了这个孩子的家庭啊。可是，事情从来都不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以为我孤注一掷能够为聂魈带来生机，可我错了，天道的行刑者，竟然会是一位大术师。
我害怕了，我要失去一切了。我要再回到那个脏乱的街道乞讨找吃的了。可是…可是那个孩子，他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赎罪，这是我最后的赎罪机会了。毫无疑问的，我知道我败了，但是没关系，我尽力了。
抱歉，孩子，我不能继续再帮你了。
原来死亡是这样子吗？那些被我杀掉的人，临别之际也会看到周遭飞舞的蝴蝶吗？
人的一生，走马观花，却总是被裹挟、被架构，无奈！真无奈！！有机会的话，再让我留念几番十余岁的光阴吧；有机会的话，再来一次的话，就让我抓紧她的手吧。
过往余年，几度回望，停歌罢阙，无言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