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高悬于头顶的利剑
她还记得当初凌宵天教她亲手点燃烛火时的话：控制……只要控制得当，就不会受到伤害……
慧香与屋里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绯王的情绪极其不佳，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自找没趣。
“桐桐？”
“你是苏白桐，是孤王的女人……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
就像他当初在宫里，每日每夜都要堤防着别人的陷害。
两个小丫鬟这才端着明烛走进来，将屋里的宫灯点亮。
凌宵天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一直等到听见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手。
一刹那，苏白桐的眼睛变得清透起来。
仿佛头上随时高悬着足以夺去其性命的利剑，不知它何时会落下，这种日日担惊受怕的感觉，他深有体会。
“王妃收到的那只盒子呢？”凌宵天沉声喝问。
“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是……”凌宵天不悦道，“有没有割伤手？”他走过去扶住她的身子。
凌宵天趁机抓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等你休息够了自然就会想起来了。”
苏白桐半支着身子靠在床头，床边摔碎了一只茶盏。
凌宵天嘴角紧抿，又仔细看了看盒子里的那对眼珠，把盖子扣上了。
苏白桐仍呆滞的躺在那里。缩着肩膀盯着凌宵天。
苏白桐垂下眸子，惊惧就像浸透了骨髓，就算她极力控制，但身体却在抖个不停。
“掌灯。”他吩咐了句。
慧香吓坏了，端着药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凌宵天又坐了会，等他再次抬头时才发现，外面居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凌宵天自认见过她所有的表情，不管是生气的还是高兴的，她似乎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往什么地方去。
凌宵天大步走到桌案前，猛地掀起盒盖，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不管是送来的吃食，或是刚洗好的新衣，里面都可能隐藏着足以致命的杀机。
苏白桐忽地喘了口气，全身松懈下来。
凌宵天笑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她刚问了句，凌宵天就将手指按在了她的嘴唇上，把她后面的话封住了。
凌宵天吓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慧香更是惊的不知所措。
“好，桐桐说不喝就不喝，快拿走。”凌宵天耐心的哄着。
还好凌宵天就在跟前，一把将她抱住了。
绝丽的容颜上，一双微光潋滟的桃花美眸正目不转睛的俯视着她，里面清晰的倒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这是府里大夫开的安神的汤药……”吗布记亡。
看着十一离开的背影，凌宵天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害怕的时候就告诉我。”他将额头贴在她的脑门上，“不管是森浴一族也好，还是国师也罢，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给我一点时间，等我们去了封地，那本便是我们的天下，就算再不济，大不了我带你去九离国去寻十弟，不论天涯海角，只要我们在一起，到哪里都行。”
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而是顺从的缩起手指，与他的手指交握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骸……”凌宵天低低的唤了声。
她又躲闪了一下，不过凌宵天狠下心来，不容她拒绝，将手抚到了她的脸颊上。
里屋突然响起一声瓷器摔裂在地上的脆响。
凌宵天看见她隐忍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疼惜。
“我不要喝……”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一看到药碗，苏白桐全身立时僵住，脑海里唯闪过前世她被灌下酥骨香的一幕。
虽然他不知在她心里有一世可怕的经历，不过单是想到以后自己的眼睛可能也会变成这样，被人泡在酒碗里……这种感觉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过。
“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用手掌轻轻托起她的下颌，吻了吻她冰冷的嘴唇。
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出了寝室。
可是现在的她却呆呆的望着自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凌宵天轻轻摸着她的鬓角，“桐桐不用怕，你不想喝没人敢逼你，有我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
苏白桐点了点头，“我想喝水……”
只有正屋这边黑漆漆的，因为他在这里坐着，没有下人敢擅自进来。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十一点了点头，“我懂了，六哥不必为难。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若有什么需要，六哥尽管吩咐我去做。我现在赋闲在你府里总不能日日都吃白饭，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六哥但说无妨。”
喝了水，苏白桐好像精神了不少，搂着被子坐起来。
凌宵天一愣，缓缓贴近她的面前，“桐桐？你是在叫我么？”
“你们都出去吧。”凌宵天沉声道。
装眼珠的木盒仍放在桌上，他定定的盯着它，眼底暗潮狂涌。
“凌宵天？”
“王妃……”她刚叫了声，忽见凌宵天扬起手来。
十一见他神色突变，心中更生疑惑，“六哥，你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凌宵天没有刻意隐瞒，而是丢了这么句话。
凌宵天刚要吩咐人去倒水，慧香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是。”
苏白桐缓缓抬起头，迷茫的注视着凌宵天。
“不不不……”她挣扎着险些扑下床去。
苏白桐眼睛睁的大大的，可是眼底却空洞的像是无底的深渊……
“你去替本王传话，让李师爷安排人去暗中接应鬼面。”
“王爷。”一道黑影掠过门口，转眼就出现在凌宵天面前。
还没等几个丫鬟反应过来，凌宵天腾地跳起来，迈步冲进寝室。
十一这时仍然等在外面，见他出来起身道：“盒子在这呢。”
“水。”苏白桐吐出一个字。
看了那盒子后，他大致猜得出她是因为什么恐惧成这样。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能认出自己了，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其他的事他都可以不在乎。
“我在时，你可以不必这么坚强。”他坐到床边伸手连同被子一起，将她揽进了怀里。
“你是孤王的王妃。”凌宵天慢慢俯下身，伸手去摸她的脸。
“那只盒子你看到了吗？”
慧香只好端着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