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备给绯王的生辰贺礼
“宵天都已经快要十八了,你还是整日都在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皇帝冷讽道,“这十八年来,你亏欠他太多。”
“洪嬷嬷。”她唤了声。
楚府这次上门来不是说苏白桐制的香出了问题吗,怎么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
“孙叔想请您过府去重新制香。”慧香小心翼翼道,“不过老爷好像有些不悦,老太爷也很生气。”
从凉亭的后面转出来一名宫嬷嬷,“娘娘有何吩咐?”
苏明堂也有些着急,转头去看邢氏。
梅霜居这边主仆两人慢悠悠的享受着新制的熏香,前院那边此时却是急的不行。
那时他也不过是个皇子的身份,而她只是浪迹江湖的一位歌女,他隐瞒了身份。得了她的芳心。
一晃已经过去数十年。
当初在来京都的半路上,他可是见识到了苏白桐的镇定跟果敢,大半夜的就敢坐在马车里品着茶,看他们射杀劫匪。
众人全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慧香撩帘进门,一股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嫦昭微微叹了口气,“这便是他的命,他不该来到这世上,我也不该留在这宫中……”她慢慢转过身去,扶着廊柱摸索着下了台阶,一旁宫女上前扶了她,慢慢走开了。
“就按我吩咐的去办吧。”嫦昭冷冷道。
此言一出,邢氏等人全都傻了眼。
“楚府的孙叔过来了。”慧香担忧道,“说是您之前制的香出了问题。”
临窗的桌案上摆着一尊石制香炉,香烟袅袅,若是闭上眼睛,很容易就错认为自己置身于林间小路上。
没想到却反而成全了她的脸面……
“什么事?”苏白桐问。
嫦昭凄然一笑,“是啊,宵天也不过是您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可有可无,就算死了也不过是在皇陵的墓碑上又多了一行字而已。”
……如果把这香送给绯王,也许过不了多久,绯王的眼睛也会像嫦昭娘娘一样……再也不能视物。
苏府,梅霜居。
清草野花的芬芳,鸟儿的羽毛,晨珠的清透,全都参杂其中。
“知道了为何不来?”邢氏再也忍不住,叫起来。
知道了?
仍是那淡漠的姿态,自她被带进宫来,便是这样。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朕不会放你走的,你就别再肖想这些事情了。”
苏老太爷冷哼一声。
皇帝眉头深蹙。
邢氏一口气险险没上来,这事还要说么,人家都寻上门来了,不就是请你出面么!
那得是多大的气量,多大的胆识才能做到这一点。
嫦昭静静站在凉亭之中,身形一动不动,脸上白绫却已然被润湿了一块。
“娘娘。您要三思呀!”洪嬷嬷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给楚府制的香出了差错,难道她一点就不急吗?
前去传话的下人一脸茫然,“夫人也没说要请大小姐前来啊……”
一袭素衣的苏白桐跪坐在桌案后,一手持着书卷,另一只手支着香腮,正读的全神贯注。
邢氏只好硬着头皮去安排,这一次下人回来的倒是快,禀道:“大小姐说她知道了。”
皇帝怒冲冲出了凉亭,紧走几步忽地停下来转头道:“刚才朕问宵天想要什么,不想他却答只想向朕讨一生辰的贺礼。”
言罢,拂袖离去。
红缎铺街……这得多大的排场!
娘娘,您的心为何这么的狠,绯王殿下可是您的亲生儿子。您真的忍心看他变得和您一样吗!
孙叔不屑的瞥了眼邢氏,苏白桐会怕担责任?他才不信呢。
慧香知道自家小姐就是这么个寡淡性子,她要是不急,就是火上房也是徒劳。
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巴巴的跑来了。
嫦昭继续道:“您的后宫之中,多臣妾一个不多,少臣妾一个不少。何苦呢……”
“陛下不必拿臣妾当幌子,您这父亲又是怎么待他的,别以为臣妾眼盲了便不知情。”
“你去将我惯用的香准备出一份来,等宵天过生辰时送过去。”
苏白桐颔首,却始终都没有开口主动问上一句。
过了许久,她才摸索着回身坐下。
“哦……”苏白桐应了声,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再也没了下文。
慧香放轻脚步,低声唤了句:“小姐。”
嫦昭面无表情。
慧香无奈的笑了,之前她还担心小姐听说自己制的香出了问题会着急,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小姐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动摇。
洪嬷嬷的神情猛地一变,“娘娘……您……您真的要……”
“茶。”好半天苏白桐才冒出一句。
邢氏一脸委屈,“妾身已经派人去了梅霜居那边,想来是白桐那孩子怕担责任,不敢来?”
皇帝幽幽长叹:“这么多年,你还在怪朕把你留在宫中?”
本以为他登得大宝,可以将她留在身边,不想这却是分崩离析的开始。
洪嬷嬷看着亭中的金鼎香炉,全身不住的颤抖。
孙叔正色道:“既然这样,就烦请夫人再差人去传次话,我们公子有请苏大小姐前去制香,苏小姐若是嫌我家公子心意不诚,待我回去准备,到时红缎铺街恭请苏小姐大驾。”
慧香有些不忍,昨夜小姐制香很晚才睡,可是她现在又要来打扰。
邢氏被孙叔盯的浑身不自在,不由道:“要不……妾身再差人去问问?”
可是绯王是她一手带大的,眼睁睁看他在宫里挣扎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她本以为能指着这件事好好的让苏白桐得次教训。
孙叔正等在前堂,苏老太爷跟苏明堂也在坐,可是前去梅霜居传话的人一去不复返,半天也不见苏白桐前来。
慧香立即去倒茶。
苏白桐转过头来,清透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疲惫。
“住口!”皇帝怒喝一声。猛地站起身来,“朕本以为这么多年你的脑子早就该清醒了,没想到还是这般糊涂!”
苏老太爷脸色更加难看,“我早就说过,好端端的大家闺秀,学的什么制香,现在出了事,人家找上门来了,她倒好,躲着不见!”
“臣妾如何敢责怪皇上。”嫦昭道,脸上蒙着的白绫之下,再也不见那灵动无双的美眸,“臣妾只是不适合再待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