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替身作饵真身藏

    “我放心不了呀。这工厂里，我可以作主，但其它地方，我控制不了。希望你们工作更有效率些。杀手来，不会大摇大摆的，他肯定是秘密行事。”陈老板是个警惕性奇高的人，他有灵敏的嗅觉，能闻能空气中的危险。他几次能化险为夷，靠的就是这种本领。

    春水听了有些不快，不需要别人的说三道四，他心中自有主意。

    他说：“陈老板，我们的工作我们会努力的，只是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上次，我们派了人手保护你，竟被你拒绝，还威胁说要告我们。”

    “局长，这是两码事，请你不要混淆。保护我，不是监视我，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咱们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就不必说了。”

    这陈老板果然厉害，说话滴水不漏，有理有据。春水不和他理论，现在他打电话来，肯定发现了什么情况。

    他问：“陈老板，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没什么异常，只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对头的，请及时联系我们。”

    挂了电话，春水在想着办案的思路，现在杀手在暗处，目标在明处，守住目标是一种办法，还有没有其它法子呢？这案子千万不能有失，一旦让杀手得逞，上面不会答应，下边也会指责。堂堂的一个市，竟然保卫不了一个人。虽然这陈老板不是什么好货色，但现在他不能死。

    他要求下边对全市的大小旅馆，所有的出租屋，进行一次拉网式的排查，外来人口一律登记，不管男女老少。

    结果很快呈报上来。这几天全市的旅馆一共接待过三千多名外来人员，出租屋内的外来人口都是长期居住的，短住的只有十来个。

    由于这些人的登记资料上只有姓名，户口所在地等信息，并没有照片等更一步的消息，要想从这些外来人口中找出疑点来，十分困难。

    春水不断地看着这些资料，这杀手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全都是一个谜。

    既然不能准确地筛选出来，那就用排除法，把不可能是杀手的去掉。

    这样把出租屋里的十几个都排除了，旅馆里的三千多个也剩下了一千余个。

    如果杀手在这一千余人中，那就好办了，一个一个地去寻访侦察，就能找到他。问题是，谁也无法确定杀手就在这一千余人中。警力本来就有限，案子又多，耗不起呀。

    春水一筹莫展。

    他紧张地工作了一个通宵，累极了，就回家去，对嫂子打电话说，想吃她做的菜。这段时间，光顾着案子，吃饭就随便对付了，每顿都是快餐。

    吃饭的时候，嫂子见他眉头紧锁，知道遇到难题了，就关心地询问了几句。

    按纪律，是不能对外人谈论案情的，就算是老婆孩子。

    但春水想从嫂子这里寻找些灵感。

    他说文物失窃案还没有水落石出，杀手的威胁却越逼越凶了。

    嫂子说，既然杀手的目标是陈老板，那么可以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春水嘴里念叨着，一边想着其中的奥妙。

    “是呀，如果你越防卫森严，他就会越隐蔽，作好长期斗争的准备，寻找最佳的时机。由于他在暗处，时间长了，这对你们是不利的。所以可以故意露个破绽，装作放松警惕的样子，他才会显身。”

    果然是好招。他惊喜地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她说：“其实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也能想到。你太想破案了，就会一种方案一种办法想到底，这种执著心影响了你的思考。人有时不能太执著，需要随机应变。”

    春水心生佩服，“嫂子，你这些是哪里学来的，有空好好对我说说。”

    嫂子说：“这是佛理。人的执著往往让人身不由己，得不到轻松解脱。”

    她闲时会看些佛书，春水以为佛书就是叫人循入空门，与世隔绝的，没想到佛书上还有这些至深道理。

    春水匆匆吃完了饭，无心再坐下去了，回到办公室，想着如何欲擒故纵。

    对，就来一招引蛇出洞，或是引鱼上钩。

    找个陈老板替身，作为诱饵，引诱杀手来袭。

    杀手对陈老板的认知，应当只留在照片的层面。只要替身的外形容貌有一定的相似，相信他一定会信以为真。

    而且，杀手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来袭的消息已经泄露。

    春水越想越觉得可行。

    但替身不好选。困难之处不在于与陈老板相像的人员找不到，而在于危险性。

    替身有可能成为替死鬼。

    想到这一点，春水有些残忍。让一个不相关的人去送死，不值得。

    但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如果工作做到位，这个结果是可以避免的。春水决定一试。

    他要与陈老板会面。

    陈老板听了春水的设想，低头沉思良久。他同意了，并对春水的计策表示了赞赏。春水打趣他：“你都赶上萨达姆的待遇了，还有人为你做替身。”

    这下他不高兴了，比谁不行，偏比萨达姆？这世界上有替身的领袖多了去了。

    春水让他想想，工厂里那么多员工，有没有与他长得像的。

    他说没有发现。不过，他见过一个与他长得特别像的，当初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春水连忙问他，这人在哪。

    他说在福建。

    那就赶紧把他请过来。春水催促着。

    他问春水，这替身的工钱怎么付。

    这个财主这种时候提起钱来了。陈老板在与春水较劲。按理找替身是为了抓杀手，这是公安局做的事，这工钱当然得公安局来付了。陈老板不在乎钱，他这是给春水找难堪。

    春水淡淡一笑，他问陈老板：“如果你命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你要我们公安局出钱可以，只怕这微薄的薪水难以打动人家。这可是卖命的活，没有让他心动的数目他是不会来的。”一番话说得他无语了。

    为了共同的敌人，陈老板必须与春水通力合作。他通过与春水的几番较量，知道了此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很快那人从福建过来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春水一见之下，大为惊诧，天底下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如同孪生兄弟。如果对方不开口说话，乍一看，就会认作是陈老板。

    杀手只认相貌、神态、言语、谈吐之类的，他根本无从熟悉。所以只有外形相似，就能骗得过他。

    从此，另一个陈老板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不再深居简出了，开着豪车，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像以前那般喜欢发言说话了。

    在他的身后，便衣保安寸步不离，更多的人在暗处细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真正的陈老板，这会正秘密地躲在某处豪宅里，抱着香艳的女人关注着事态的进展。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陈老板按捺不住，这让他与世隔绝那么长时间，他无法忍受了。虽然有女人相伴，但只是满足身体的需要而已，他需要社交，需要前呼后拥的热闹，需要发号施令的掌控感。他打电话给春水，抱怨着软禁般的痛苦。他甚至说春水是以给他下套，开始怀疑春水的计策的可行性。

    春水心里也没底。就像钓鱼，鱼饵下水了，这鱼会不会上钩，一半是技术，一半是天意。当然，在陈老板面前，他还是非常自信的，不断地劝说陈老板，要他稍安勿躁。在这关键的时刻，拼的是耐心，看谁沉得住气。五天算什么，就算是十天一个月，也得熬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

    事已既此，陈老板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他希望传说中的杀手赶快显身，就算是一对一地单挑，他也是愿意的。

    为了让表演更加逼真，这替身一事，就算最亲密的助手，他也没有告诉。这些天，这替身在厂里接受着众人的膜拜。就连女人，如果替身想染指，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如衣服，如果替身上过了，过后陈老板就该扔了。

    很快进入到第十天。怀疑的情绪再次控制了陈老板，他能诉说的人，只有春水。春水只对他说两个字，耐心。

    女杀手那晚摸清了情况，最后被一只狗发现了踪迹，很快隐去。她回到旅馆后，急速地办了退房手续。她摸到了一个小区内，仔细搜寻着目标，很快她发现一套住房无人居住，便攀爬进去。她的判断很准确，这户人家住的是一对老人，他们去另一个城市的儿子家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正好成为她的最佳落脚点。

    一个好杀手，需要特别的嗅觉。

    她保持着昼伏夜出的习惯，不断的摸情况，探究竟，订计划。那晚看到的陈老板在健身房锻炼，后来就他就没有出现在健身房了。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当锻炼成为一种习惯，就会成为每日的必须。她有些怀疑。

    替身没有锻炼的习惯。千算万算，这一点事先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