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如此看来，小师妹人美心善，只可惜红颜薄命啊。”修士丁叹息道，“难怪太清尊者如今这般模样。”
其余人也戚戚焉叹息道，“还舍身助同门弟子脱困，真是有情有义，我要是太清尊者，我也放不下啊。”
有情有义人美心善的栖鸾：“……”
倒也不必。
现在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搭错线了，整个原著都朝着她不认识的地方狂奔而去。好想回去确认，但现在众所周知她死得不能再死的情况下，该怎么诈尸一样出现在云极宗？
栖鸾的头隐隐作痛，耳边听得那群修士又说着，“不过如今太清尊者修为如何了？”
栖鸾耳朵一下竖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洛寒还是关心的。
“据说已经是洞虚期了，他又是剑修，早就领悟了剑意。怕是如今修仙界都难有敌手吧？”
“云极宗稳坐第一宗门这么多年，先有重阳尊者，又有太清尊者，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几个修士长叹短嘘了一阵，开始说起了别的八卦，栖鸾已经听不下去了，一口喝完了茶水，结了账便往外走。
修士甲瞥了她一眼，嘀咕道，“怎么看起来怪眼熟的？但是没带佩剑，应该不是吧？”
丝毫没注意到的栖鸾，拖着迷茫的脚步，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随手抓了个人问了下日子，发现居然又是人间快到元夕的日子。
只是一百多年过去了，她现在像个于山中观棋回家后，发现物是人非的樵夫。那叫一个迷茫无措，不仅和世界脱轨了，原著里的情节设定面目全非，除了女主还是洛寒徒弟以外。
在原地思考了一阵，栖鸾决定放弃思考。先溜达溜达玩一会再说，虽然她现在啥也没有，但好歹是化神期修士，应该可以乱拳打死修为比她低的，跑得过修为比她高的。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先去凡间的京城看看。
已经过了一百多年，曾经是她亲人的应该都不在了。虽说二十岁那年，为了安慰俗家的母亲，请人画了一幅画送回去，但当初舍去尘缘时，就已经对外说她夭折了。
所以如今京城也没人再认得她了，去了也不会如何。栖鸾就此决定先去京城玩玩，而且她现在倒霉这么久突然翻身了，应该不至于还是霉比体质了。
于是她一路边走边玩，跑到了京城，正好赶上元夕当天。虽然皇帝换了几个，京城也变得有所不同了，但热闹繁华依旧。
栖鸾穿梭在其中，看着各式各样的小摊贩，从糖葫芦看到糖画，又从糖画看到捏泥人，再看到路边的杂耍。看得不亦乐乎，虽然她不能再吃凡间的食物，但凡间的烟火气她还是很喜欢的。
就好像确认她确实活过来一样。
就是周围好像有些空落落的，栖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总想下意识去扯谁的袖子。但看来看去，发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下子，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学校放学时，校门口三三两两离开的同学和他们的父母，或是三五成群结伴回家的同学。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看了一会别人家其乐融融的景象，然后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栖鸾忽然情绪有些低落下来，慢慢随着人群走着，路过一段颇为挤人的地方，被挤得停不下来，只好在原地左右看了下，企图寻找缝隙钻过去。
“扔了！”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一样东西冲着她飞过来。
走在路上都有暗器的？
栖鸾下意识地想着，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一下接住了那样东西。
然后定睛一看，是个绣球。
如果她的记忆和常识都没出错的话，这确实是个绣球。
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发现四面八方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自己，尤其是自己前面一堆姑娘，正用各种各样的目光看着她。
就好像她一下变成了世界的中心，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观众坐在台下看着她，无声地说着请开始你的表演。
栖鸾缓缓地抬起头，往上看去。高高的楼上，站着一个青衣人，几个护卫，还有被他们包围着的一个人。身着素色华服，乌发如云，面色是病弱的白，五官精致，配上肤色更添了几分病弱美。
那个人在看着自己，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而就在刹那，栖鸾把绣球塞进了前面某个姑娘的怀里，猛地拨开人群钻了进去。估计是大力出奇迹，刚刚还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下班时的地铁上学时的公交车的人群，一下被分开了，她如鱼入水一样钻进了人群里，开始狂奔。
留下了一地死寂。
楼上的青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面，呆滞地转过头看向华服男子，问道，“殿下？”
“追，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找到了。”华服男子不见怒色，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让楼下观看的人群发出一阵阵吸气。“接了绣球还想跑？”
此时的栖鸾正在人群中撒丫子狂奔，不停地钻着空隙窜来窜去。一边悲惨地发现，她前面几十年实在是太废物了，导致现在用一个隐身诀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愣是想不起来了。
模糊地记得隐身诀的口诀，但清楚地记得当时学这个时，她觉得反正也没啥大用，随便翻翻就过去了。以至于她现在生锈的大脑里，一堆字都凑不出一个隐身诀的口诀。
淦！早知道好好学习了！
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要经历不读书的苦果。这一切真是她罪有应得，懒人自会有自食苦果的一天。
说好听点她是一心剑道的剑修，说难听点，在当年重阳尊者的嘴里，她就是个没了剑就只能跑的废柴。
就像现在这个情况一样，居然因为接了绣球被凡人的侍卫追得在大街上狂奔。说出去修仙界都要以她为耻，从此作为教育弟子读书的反面教材。
在这种地方她又不能用灵力飞起来，不然一下就被其他修士发现，然后发现她居然因为接了绣球被凡人追着跑，到处传播她的光荣事迹。她就从死里逃生的白月光小师妹，变成了没剑啥也干不成在京城大街上被凡人追着跑的绝世剑修了。
一边跑一边泪流满面地打着自己的右手，都是管不住贱手的原因。为什么非得去抓这个绣球，就应该在飞过来时一巴掌打开。为什么自己活那么久还是这么没眼力见，居然跑到人家扔绣球这里。
看他的样子估计身份还不低，被自己当街扔了绣球，估计要气死了，不然怎么派护卫追着自己。而且看着身体那么差，不会一下上不来气给气死了吧？
栖鸾一路疯跑着，终于凭借熙熙攘攘的人潮，和自己修仙者的高强度体力甩掉了所有护卫，靠在墙壁剧烈地喘着气。
真狠啊，都追了她几条街了。一个绣球至于吗？再扔不就行了，就非得死磕她一个。
不会是什么，别人都爱慕我，只有你这个女人居然扔了我的绣球，还对我不屑一顾。女人你的小花招成功引起我的注意。这种弱智一样的桥段吧？
栖鸾顺了顺气，直起身子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虽然京城本身就是陌生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又好像不太一样。旁边的墙里面铛铛铛乱响着，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起。
“姑娘，可是来梨园看戏的？”旁边一个声音向她搭话，栖鸾抬起头，发现是一个卖糖饼摊子的老板娘，身边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歪着头看着她。
看她喘息，老板娘似乎了然地笑起来，指着那边笑着说，“姑娘不用着急，这梨园刚开门，还没开始唱戏。现在进去还能抢得位置，就是去晚了就只能墙外听了。毕竟今儿可是梨园当家花旦唱的戏。”
“嗯？嗯嗯，是吗？那太好了我赶上了。”栖鸾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一个绣球被追了几条街，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
老板娘仔细看了下她的脸，露出了惊叹的表情，笑着说，“我看姑娘倒是比花旦还漂亮几分。若是姑娘没带同行人，倒是要小心些，今儿何家的少爷也来了，若是让他看见你，怕是要把你抢进府中。”
栖鸾冲她笑笑，总不能和她说自己其实一拳就可以放倒一片凡人，但因为修仙者不得随便对凡人动手，才狼狈成现在这样的。
“这个，送给姑娘吧。”老板娘从怀中掏出一块面纱，递给了她。栖鸾仔细看了看老板娘的脸，发现她也是个凡间算是少有的美人，便推辞了。
好歹她正当防卫还是能打的，老板娘这个凡人看起来比她弱多了，还是不抢弱者防身的东西了。
“没关系，我有功夫。”栖鸾想了想，憋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原来是江湖人士。既然如此，最后一个糖饼，送给姑娘了。”老板娘收起面纱，听见了她的话笑起来，包好最后一个糖饼，递到了她的手里，“我看姑娘颇有眼缘，送给姑娘了。”
栖鸾捏着手里温热的糖饼，突然问道，“你喜欢听戏吗？”
老板娘一愣，说道，“以前喜欢，现在嘛……也还好吧。”
“那么，快回家吧。”栖鸾看着她眉间若有似无的黑气，这是厄运的征兆。虽说不是很浓，但是再待在这一块，就不好说是小打小闹的厄运了。“快点回家，锁好门窗，点上灯。不要只点一盏，有多少都点上，不要让屋子暗下来。”
栖鸾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催促着她，“不要问了，快点回家吧。”
老板娘见栖鸾认真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慌张起来，勉强维持镇定收拾好摊子，拉着孩子匆匆忙忙离开。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栖鸾。
“一个糖饼换两条命，算是让你赚了。”栖鸾闻了闻手中的糖饼，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