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沉些我也是乐意的,甘之如饴
两人又聊了数句闲话,谢长宴才出了寿康宫。
后脚,立马有人去紫宸殿禀报。
“圣上,谢大人已经出宫,听寿康宫的下人来报,太后娘娘宣他并未言及其他,只是关心了一下谢大人的婚事。”
景元承停下手中的笔,放在一侧,“关心婚事?”
“母后还真是年龄大了,朕的后宫空悬多日,不见她关心过问,反倒是一个下臣的婚事,她操心的厉害。”
圣上停笔,便有人端过来金盆沐手。
两块方帕擦干,身侧的太监申明义小心宽慰道,“许是太后娘娘念着娘家那边的情谊,才对谢大人格外关照,寿康宫那边传话过来,说是太后娘娘当天要亲自去庆贺,另外,还劝谢大人把谢侯请来。”
景元承怔住,“他同意了?”
“毕竟是太后娘娘发话,谢大人哪敢不同意,怎么说也是喜事,高堂健在,谢大人没有生母,此事全都是由太后娘娘为他操办的。”
申明义小心回答完,头顶一片冷意压下来。
景元承默默扔了方帕,冷笑道,“是,他没了生母,所以自小便理所当然的得了宠,连朕也要把自己的母后分半个给他。”
圣上大步离开,吓的申明义冷汗直冒,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谢府。
婚事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红绸锦缎,里里外外挂满,让整个府上都沾满了喜气。
此次婚事,如此盛大,可是开年的头一桩。
御旨赐婚,十里红妆,光宫内赐下的珍宝就不计其数。
见此风头,朝中重臣纷纷准备了重礼。
如今沈家,一跃成为京中贵胄。
直至傍晚,谢长宴从沈府忙完回来,才见到了天阳城来的人。
岳太后派去的人接来了谢侯,还有抱着牌位的刘嬷嬷。
一脸胡须,颓废失志,往日威风凛凛的谢侯嫣然已经被磋磨的不成样子。
谢长宴从他身上扫过,眼底没有一丝温情。
倒是谢侯,扬声大笑,“本侯是你的生父,你再挣扎,也摆脱不了自己的血脉命运。”
这高堂之位,还不是要他来坐。
谢长宴没有回话,只是派人将他“客气”的请了下去,好好收拾一番。
省的明日在他的婚礼上犯了疯病,丢人现眼。
谢长宴上前,双手接过母亲牌位,“刘嬷嬷一路辛苦了。”
刘嬷嬷眼中带泪,回话道,“托了太后娘娘的福气,奴才能看到这一天也算是活的值了。”
翌日。
八抬大轿抬到了沈府门前。
整条京街,锣鼓喧天,再也没有比这更热闹的时候了。
府内,月扇和碧芙都跟着穿了红,带些喜庆。
“姑娘,您可真漂亮!”
月扇在一旁给孟知溪做妆发,还不忘夸人。
孟知溪害羞的笑了笑,“知道你这张小嘴会说好听的,今日姑娘我已经够甜蜜的了,你可别来打趣我了。”
月扇嘿嘿一笑,这才住嘴。
和宁面色带喜,快步溜进来,关上了门。
“快啊,新郎官来接人的花轿就要到门外了,咱们快收拾,一会儿还要堵门要喜钱呢!”
和宁什么事都爱凑热闹,但唯独对上谢长宴她有些不敢。
还好今日娶的嫂嫂是知溪,她有这个底牌在手里,晾门外的人也不敢说她。
孟知溪刚刚化好妆,她轻扶着头上的玉冠站起来,指着和宁手中的红缨枪惊愕道,“和宁,你就准备用这个来堵门?”
“对啊,它看着喜庆,正好用在婚事上。”
孟知溪失笑。
哪有这个说法,照她这样堵门,自己今日怕是嫁不出去了。
听到谢长宴已经快到门外,孟知溪都跟着着急了。
“月扇,快帮我带好玉冠。”
“哎,姑娘您别急,少爷已经去前院拦门了,姑爷想走到后院来接人,还需要费些时间。”
和宁和月扇笑着,过来一起帮她弄好。
堵门接亲,谢长宴几乎也是急的不行。
全场的人,除了沈嵘这个真的小舅子,都是跟着起哄两句,没人敢真拦着。
“谢长宴,今日你迎娶了我阿姐,定要好好对她,不然,我沈嵘有让你后悔的那天。”
娘家兄弟喊话实属正常,但沈嵘喊话的对象是谢长宴,大家跟着捏了一把汗。
谁料那英俊的新郎官转身,踏踏实实拱手道,“自然,我对知溪真心实意,还望小舅子成全。”
这话,给足了沈家面子。
一群人簇拥着谢长宴来到新娘门前。
谢长宴抬手敲门的时候,手心浸了不少汗水。
他顿了顿,轻咳一声,敲了三声门。
见无人应答,便推了推门。
门被人从里面锁住。
谢长宴神色一紧,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正想抬脚踹门。
“长宴表兄,想接走新娘子可没这么容易,你的喜钱呢,让我们跟着沾沾喜气。”
这声音一听就是和宁,她虽然清了清嗓子,但喊话的时候声线还有些发颤。
胆子不大,净干这样惹人的事。
门外沈嵘勾唇笑着,满是宠溺。
成婚是热闹,就是太累了。
孟知溪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板正的婚服,头上的玉冠很重,她被人簇拥着,终于出了房门。
一出门,孟知溪的脚就离了地。
一片起哄声,是谢长宴把他抱起来了。
孟知溪全程都是紧紧地攥着他的袖角。
今日这身行头有多重她是知道的,再加上她自己,谢长宴岂不是抱的更沉。
他的伤才好了半个月,孟知溪真怕这场婚事,再让他的伤口崩开了。
去正厅告别长辈,她又一路被谢长宴抱进花轿里。
原本也可以请媒婆背,但谢长宴不许,硬是要自己来。
沈府很大,这一路也很长。
隔着红盖头,孟知溪低声问他,“沉吗?”
谢长宴扬唇笑着,“沉。”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不吗!
以往,谢长宴宁愿硬撑着也不会说实话的,孟知溪真以为他累着了,当即就挣脱着要下来。
“那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两人并肩走过去,不也是一样吗。
“不放,”
谢长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让她老实一些。
又道,“能不沉吗,我抱着的可是这世间唯一的珍宝,我的全部,沉些我也是乐意的,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