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连说话都软了三分,哪还舍得威胁人家
沈家舍了京中大半家业,举家南迁。
这一举动,也引得京中商铺换了一番新天地。
朝中局势,翻天覆地。
谢长宴率领一支黑骑兵,在沈家南迁次日,便朝同一方向出发了。
此去平洲,遥遥无期。
谢长宴许了三年,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三年能不能拿下大月。
即使拿下,高坐在京中的圣上又怎么会放过他。
如此看来,他也只能等,等一个回京的契机。
墨眸染了些许忧思。
谢长宴低头,把视线放在那满满一木盒的香料上。
这是他缠着孟知溪为他调配的香料,可以装进香囊里,亦可以溶于水中,泡那香帕。
若是放在之前,谢长宴定不会在意这些浮华身外之物。
可这次,他竟然小心翼翼的把木箱盖上,又拿了一块厚实的布料,将箱子重重包裹上。
这样,香味总会散的慢一些吧!
三年,这个箱子被打开的次数寥寥可数。
纵然是这样节俭着用,里面的香料还是肉眼可见少了大半。
如今,竟然只剩下最后一瓶。
谢长宴合上盖子,始终没舍得再用。
三年,平洲攻势甚猛,大月氏已经只剩下强弩之末,只等这最后一击,便要溃不成军了。
谢长宴率兵蛰伏在此,等待最后的时机。
于此相距甚远的巴陵。
物产富饶,百姓安居乐业。
因为是边远小城,天高皇帝远,城中的民风自由。
沈家搬居于此,短短三年,已经凭借着沈家的家底,以巴陵为中心,向外扩展了不少的生意。
沈家的布桩,酒桩,各行生意都算是行业中的翘楚。
然而最令人称奇的是,沈家的当家人,竟然只是一对年轻的姐弟。
沈府。
后院的轻咳声打破了平静。
孟知溪端着药进屋,脚步急切。
把药放在一旁的案桌上,她上前帮沈老爷子拍了拍背。
“祖父,不是说了让你这几日好好休息,怎么又不听话,起来受累?”
这几日天凉,老爷子染了风寒,本来也是小症,谁知竟拖拖拉拉的不肯好。
这也让孟知溪不由得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沈老爷子忍住咳,由她扶着坐好。
“祖父没事,让姀儿担心了,我这是躺的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
孟知溪瞥了一眼旁边研好的墨,“祖父莫要糊弄我,什么活动,都把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沈老爷子被外孙女教训了一顿,脸上笑呵呵的,露出几分窘迫。
“你今日要去那周家谈生意,祖父和周家的老爷子是旧识,想替你去信一封,也算是打个招呼。”
孟知溪知道,祖父这是怕她一个女儿家出门做生意受人难为。
她笑了笑,把药递过去,“祖父您就放心吧,沈家的生意有我和嵘儿,红火着呢,您不用写信,现在整个巴陵谁还敢不给沈家面子。”
孟知溪说的倒是实话,她略装严肃的监督沈老爷子把药喝完,又叮嘱他一定要休息好,这才出了门。
沈老爷子轻叹一声。
哪有那么容易呢,毕竟是女儿家,只盼嵘儿能成长的快些,早日为他阿姐遮风挡雨。
院外,沈嵘探着头在树下等人。
见孟知溪出来,他才转过脸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孟知溪失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嵘的年纪只比她小半岁,可这心性,却还是和孩童一般。
有些时候,明明关心在意,却偏偏别扭着不说。
“好了,祖父无碍,我们快去快回,晚些时候再让大夫来府上给祖父看看?”
沈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里屋,转身就走。
“谁关心他了,我是在等阿姐。”
别扭的祖孙两人!
孟知溪也没戳破他们。
走到门口,沈嵘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他伸手撩开帘子,又扶着孟知溪入了马车。
“去周家商铺。”
马车赶到周家,时辰掐的刚刚好。
周裴川从屋内出来迎人,“是沈老板啊,快快快,周某恭候多时了。”
一身墨绿色的精致锦袍,男子脸上挂着春风细雨般的笑,面白如玉,直直的朝沈嵘走过来。
沈嵘身形未动,站在马车门口,等着扶孟知溪下车。
倩影软腰,女子一身天水碧襦裙,面带薄纱缓步出来。
周裴川这才瞪直了眼,身形一愣。
早就听说沈家的当家人是沈老爷子的嫡孙女,没想到传言非虚,连这生意,沈家都一并交给这女子打理。
沈嵘蹙眉,尽管这样的场面他见识了不少。
但是有陌生男子盯着阿姐看,他还是没由来的生气。
身形不动声色地移动到孟知溪面前,帮她挡去他人的视线。
孟知溪笑了笑,和沈嵘并肩上前。
“周老板好,我是沈姀,这位是家弟沈嵘,我们还是进屋详谈吧?”
“哎哎,你看我,咱们进屋谈。”
周裴川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但等到了屋内,孟知溪摘去面纱,还是惊艳了众人。
女子绝色,雪肤娇嫩的如新剥的荔枝,柳眉之下双眸剪水,宛如那画中人走出来。
周裴川行商多年,走南闯北,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美人!
“咳咳。”
沈嵘轻咳了两声,这才令众人回神。
“沈小姐,沈公子,既然咱们见了面,那周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次咱们合作的这批布料,是要赶制军需的,你们看,价格上还能不能再便宜一些?”
周裴川来之前,是做了心理准备的。
上面逼的紧,给他下了死命令,纵使使上手段,威逼利诱,他也势必要把价钱商讨下来。
可真遇到了沈姀,周裴川连说话都软了三分,哪还舍得威胁人家。